英柔被她扯得疼,嚶嚀一聲,擡起玉藕般的胳膊拂開她的手,也不生氣,眼珠子轉着,心不在焉。
蕭欣玉無言的看了看英氏,沒救了!
英氏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長的說:“欣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強求別人跟你一樣。”
蕭欣玉脾氣躁,聲音不由地就拔高了些,對英氏衝道:“若不是看她是我表妹,我才懶得管她!舅母,我大哥那人你叫小柔別去惹!他人都能殺!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你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
蕭欣玉實在不想管別人事,但她們要出現在她家!
若是不相干的人,愛惹誰惹誰去,還能給凌向月一個下馬威,她樂見其成。
是自己表妹,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她再蠻橫,也不至於良心泯滅,將自己表妹往火坑裡推。
想到這,她不免生氣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親孃。
英氏但笑不語,事不關己的靠在椅背上。
王清榮有些動容,沒想蕭欣玉能這麼護着自己女兒,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一些私心的。
聽說那嫡長子年近三十,只一位妾室,此番聽了英氏的話才知還是兄弟的妾改嫁過去的。
那小妾她見過兩次,談不上多麼的絕色傾城,身材長得豐腴,臉蛋清純些,王清榮再看了看自家神魂顛倒的女兒一眼。
不比她差!
若是……
不過,此事不能着急,絕不能讓女兒冒冒然的去騷擾人家,得好好想個又能試探試探對方讓對方注意到小柔,又能全身而退的好法子。
至於蕭欣玉說的殺人,王清榮卻是沒放在心上,只要不做過分得罪對方的事,她想天子腳下也沒那麼猖狂的人。
千轉百回也就一瞬間的事。王清榮表面裝着嚴厲的樣子看着英柔:“你表姐的話可聽到了?別給我惹事!”
英柔懶洋洋的撐着臉,看也沒看她娘,更別說將她話聽進去了,對着蕭欣玉眼波流轉的呢喃:“女人啊……”
兩位長輩不解其意,蕭欣玉卻懂,臉都氣綠了,一伸手過去又揪了她耳朵。
“你要不要臉?!”
這丫頭年僅十四就開了苞,蕭欣玉那年跟着英氏回孃家,不巧在樹林間撞見她跟別人顛鸞倒鳳。
當時蕭欣玉那個震驚得,差點上前掐死那男子。
四人散了場。英柔要蕭欣玉出去帶她玩兒。
蕭欣玉捱不過她,嫌惡的甩掉她黏膩膩的手:“你規矩點!”
英柔笑嘻嘻的上前:“欣玉姐姐最好了!”
沒想在路上碰到剛回府的凌向月三人。
凌向月眼尖,在蕭欣玉還沒看見她們的時候她便看見了她。
臉上帶了譏誚,凌向月視如無睹的忽視她。
蕭欣玉卻一看見她立馬堵了過來,氣焰囂張:“丞相府裡住着怎麼樣?是不是很爽?”
英柔好奇的打量她,半天沒反應過來,只是憑直覺跟着蕭欣玉一塊堵在她們三人面前。
凌向月不得不停下腳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不無惡意的說:“若沒有擋路的……日子過的自是沒話說。”
她本來想說若沒有擋路的狗。但轉眼看到英柔一臉呆愣的看着她,於心不忍,終沒說得太難聽。
“哦!你是上次那位公子身邊的!”英柔突然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意一樣的指着凌向月。
蕭欣玉橫了她一樣,這個白癡!
其實說起來。凌向月跟她並沒有什麼大的過節,只是一開始她瞧她不起,將哥哥的死歸結在了她身上,後來又因爲柴晉元在她面前屢翻提起要她引薦的事。讓她心裡很窩火,顧將火撒在了凌向月身上。
現如今,是沒辦法好好的相處了!
青竹和木槿輕描淡寫的給她行了個禮:“三小姐。”
蕭欣玉理也沒理她們一眼。
“開歲公主就會嫁進丞相府。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笑得下去。”她湊近凌向月,咬牙切齒的說道。
凌向月哂笑一聲別開視線,沒什麼情緒的說:“你可以回去研究一下你娘是怎麼笑下去的。”
英柔還處在震驚中:“等一下,麻煩你自報一下姓名行嗎?我還不知道你是哪位……”
蕭欣玉被她氣得渾身無力,連罵凌向月的心情都沒有了。
凌向月正色,怪異的看了一眼英柔,覺得她說話有些,怎麼說呢,就是別人在那討論一個問題半天,她後知後覺的才問一句“你們剛剛說話了嗎”。
就這樣的感覺。
牛頭不對馬嘴。
“你沒逗我玩吧?”凌向月不確定的上下瞄了她一眼,一個正常人,怎會這樣說話?
一般場合,主子說話,丫鬟都沒有插嘴的道理。
青竹也謹記這個規矩,可她看着英柔那嬌弱的小模樣怎麼那麼想抽她呢?
蕭欣玉將不在狀況的英柔推到身後,倨傲的說:“就是逗你怎麼了?逗你你還得給我表現得開心點,這纔多久,我看你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說着,看了看凌向月身邊跟着的兩名丫鬟,尤其木槿還是蕭奕澈的親信,老手下。
“你爲什麼在這?”蕭欣玉瞪視着木槿。
木槿笑道:“我是夫人的丫鬟,自然在這。”
蕭欣玉很不是滋味,她記得初見凌向月時,她還帶着小心翼翼和討好的神情,規規矩矩的呆在自個院子裡養花泡茶,從不敢惹事。
就是她和孃親去她院子找茬的時候,她也是賠着笑臉,隱忍不發。
何時起,這女人臉上沒了那種膽怯?敢大大方方的對抗起她了?
大哥真有那麼在意她嗎?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她賤民出生,是隻螻蟻,只等正妻一來,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除非她能厚着臉皮像她娘那樣一心只對着大娘,可那也得看公主樂不樂意。
大娘和她孃的孃家差不到哪去,而凌向月和公主,簡直是雲與泥的差別。
蕭欣玉環胸。安惜妍雖然也討厭,但看凌向月被她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凌向月走時回了她一句:“我不是你,要自己把自己當主子,我只需要別人把我當主子就成。”
“你想得美!”蕭欣玉轉身怒瞪着她背影,十指緊握,氣呼呼。
今日出門的時候沒想帶下人出來,不方便,此時倒成了那女人奚落她的理由。
不過這點蕭欣玉是想多了,凌向月不會以跟了幾個丫鬟來看高低。她單純只是回擊她的話而已。
初到蕭府,她肯定是想討好府裡幾位重要的人物的。
無奈蕭欣玉屢次挑釁,壓根沒放她入眼,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受她白眼。
該還擊的時候就得還擊,不然像柿子一樣被人捏,出局事小,可會喪失了自己本性,漸漸變得畏手畏腳。
有時候來自外界的壓力。反而是一種前進的動力。
“大人開歲就會和惜妍公主成婚麼?”
拉開了一段距離,凌向月迫不及待的就向木槿求證。
木槿剛剛也聽到三小姐的警告了,垂下眼憂慮的說:“夫人,此事應當是真的。”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安惜妍,十成是要進門了。
凌向月看望別處,院牆上爬滿了藤蔓,悄悄的從裡面冒出頭來。似乎正對着她笑,落井下石的嘲笑。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從沒想過蕭奕澈會不娶妻,相反,她倒希望她不是唯一的一個,但卻是能成爲最知心的那一個。
知心?凌向月苦笑,她跟他的關係,至今只有那方面,何談交心?
他真的是將她當暖牀而已,這可麻煩。
至於安惜妍?大不了將她當菩薩恭着。
她對蕭奕澈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面他是她的夫,挽救了她的寡|婦生涯,她帶着感激。
另一方面……
想到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凌向月當下臉便燒騰起來。
“小姐,你臉怎麼那麼紅?”青竹疑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木槿也注意到了,關心的說:“天氣轉涼了,秋天最是容易染上風寒,夫人可要注意。”
眼瞅着凌向月穿得不少,當下也沒放在心上。
凌向月煎熬的回院,對她們的話只敷衍了兩句。
晚上蕭奕澈回來,時間倒是很早,凌向月坐立不安的起身。
“還沒用晚膳吧?我去吩咐廚房備膳。”她儘量讓自己笑容可人。
蕭奕澈眉目冷清,看她一眼,平腔平調的嗯了一聲。
用完餐,下人上了些時令的水果,他便揮手要她們都退了下去。
凌向月盡職盡力的充當左右手,給他剝橘子。
他吃得快,嫌她手腳太忙,便自力更生的拿起橘子自己剝了起來,垂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宮燈折映的原因,他這樣垂眸安寧的神情顯得特別的柔和,連帶線條都柔軟起來。
凌向月臉上不自覺也帶了笑容,想說些話緩和靜謐的氣氛:“這些水果聽說是從南下一帶運轉過來的,北方的橘子可沒這麼多水分。”
蕭奕澈摘了一橘瓣給她,意思很明顯。
凌向月本想用手去接,被他拒絕了,直接送到她嘴邊,被他觸摸過的橘瓣涼涼的挨在她脣邊上。
凌向月微微張嘴含了下去,麪皮發透,紅暈自內而外地散開,將皮膚染如珠光。
沒有細嚼,囫圇咬兩下就嚥了下去。
“去給我備一壺酃酒。”蕭奕澈突然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