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蕭奕澈微彎着嘴角,攏上她肩如是問到。
凌向月聞言只敷衍的點了點頭,眸子飄忽不定,注意力都在旁邊的蕭奕北和畢菲纖一對璧人身上。
悔得腸子都青了。
此處的女子盛裝打扮,男子錦服傍身,就她一人臃腫的裡三層,外三層,尤其是皮帽,幾乎蓋住了半個頭。
蕭奕澈沉下臉,手上用力。
凌向月肩膀傳來一陣巨痛,啊一聲,梨花帶怨的望向他。
蕭奕澈昂了昂下巴,看她的眼神帶了一絲警告。
凌向月手裡的小手爐已經沒什麼溫度,拿在手裡礙事,她抓過蕭奕澈另外一隻手,不言不語的將小手爐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她低着頭不敢看他表情,從頭皮發麻的程度看來,大概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恨不得戳幾個洞出來。
“小娘子,可否賞臉陪在下賞燈遊船呢?”一翩翩公子哥在幾名小廝的簇擁下,溫文爾雅的向畢菲纖邀請。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這是全然沒將蕭奕北放在眼裡啊,凌向月在一旁看熱鬧。
這公子一看就附近的土霸王而已,估計沒在朝堂上混,沒見過蕭奕澈。
因爲蕭奕澈跟蕭奕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是知曉蕭奕澈,怎可能還如此明目張膽的上前挑釁。
凌向月以爲蕭奕北要大發雷霆殺人了,因爲竟然有人膽敢上前約他女人。
結果她想錯了。
蕭奕北壓根沒什麼表情,只是望着湖兩邊連綿起伏的大紅燈籠若有所思,彷彿畢菲纖跟誰去約會不干他一點關係。
凌向月肚裡誹謗,這不對吧?世子。像個男人一樣幹起來嘛。
反倒是畢菲纖,十分的惱怒,彷彿被侮辱了,銳利的眼睛狠狠地颳了一眼那名翩翩公子哥。
“滾!”
那翩翩公子哥人若其名,真的很翩翩,很有風度,哈哈一笑。調侃道:“美人不要這麼兇。玩玩而已了。”
身後的幾名小廝不懷好意的笑,然後一羣人便不懷好意的笑着走開了。
凌向月掛着淺淺的笑,心情愉悅的欣賞俊男美女。
他們在此站着十分的醒目。尤其是蕭奕澈和蕭奕北。
已經有很多才子佳人將目光匯聚在了他們身上,儼然成了焦點。
終於有人認了出來。
“蕭公子——”
“蕭世子——”
“啊?”
幾名大家族的閨秀心碎了一地。
看被蕭奕澈一直攏在懷裡的凌向月都紛紛帶着難以置信。
“那就是即將和蕭公子成婚的——的女人?是個女人吧?”
“穿成那樣,還是女人嗎?”
凌向月臉唰地一下紅成了猴子屁股,此刻她十分慶幸皮帽子遮住了她半張臉。
讓衆人瞧不見她臉色。不然可就丟臉死了。
“噗嗤——”畢菲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認出他們的那幾名閨秀又將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那又是誰?”
“到底哪個纔是蕭大人?”
“哪個纔是即將和蕭大人成婚的人?”
一衆閨秀傻傻的的看着。
其餘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才子,小佳人。壓根不認識他們。
“哇!大哥,你看!大紅燈籠連成的心呢!”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凌向月的耳朵。
凌向月敏感而快速的轉身搜尋聲音的來源處。
剛剛她怎麼聽見了小弟的聲音?
眼光在人羣中巡邏,左邊有個身影在另一個身影的陪伴下漸行漸遠——
凌向月目瞪口呆,那真是小弟!
她推開蕭奕澈的手。着急的朝凌舒玄消失的方向而去。
可是這時候人羣騷動了起來。
只因爲剛剛凌舒玄那道聲音“大紅燈籠連成的心呢!”
“哇!真的是心呢!”
“你們看紅燈籠掛的線條!”
蕭奕北起先就隱隱看出一點端倪,此時人羣一轟動,他臉色簡直難看到極點。
神情陰沉的朝他親愛的大哥望去——
蕭奕澈正伸着長臂攬過掙扎的凌向月。他含笑連連的低頭問她:“好看嗎?”
凌向月見小弟已經追不到了,便放棄了掙扎。耳邊都響徹着衆人奇異的歡呼聲。
他們此時站在湖邊的最高點,是蕭奕澈刻意選的一處鳥瞰全景的地點。
她心不在焉的朝湖下望去,仔細看得話,還真的能看出一串心來。
她點了點頭:“好看。”
可是滿腦子都是剛剛凌舒玄和他身旁的那人。
小弟叫他大哥,難不成?那人是北王易水糶?
一想到那背影是北王,凌向月就開始不淡定了,心浮氣躁的在蕭奕澈懷裡騷動着。
小弟怎麼會和他一起來看燈會?
他明明告訴她他要在國子監學習不回來了——
既然想來看燈會,爲何不來找她?
一想到若是舒玄在的話,哪裡輪得到畢菲纖出風頭凌向月就氣憤不已。
蕭奕澈緊了緊擱在她肩膀上的手。
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揪她皮了——
凌向月吃痛,梨花帶怨的朝他望去——
蕭奕澈冷着臉,一雙狹長的眼睛讓凌向月覺得很可怕,彷彿下一刻她就會被丟進湖裡餵魚。
最開始和他相處的那種畏懼感又襲上了心頭,凌向月收斂起情緒,大氣不喘一聲。
認真的轉頭,跟着人羣望向湖兩岸的燈籠。
此時的才子佳人成雙成對,紛紛忘記了猜燈謎,開始猜測今年元宵節的燈籠是何人所掛。
是有意爲之還是無心之失?
“誰這麼有才了?”
“難道這是一種隱晦的表達方式嗎?”
“我看只是巧合吧!”
“誰知道呢?”
“沒想到燈籠也有這麼美的一天——”
見她安分了,蕭奕澈又一次低頭問她,嘴角噙着笑:“喜歡嗎?”
凌向月點了點頭。投其所好,從善如流:“喜歡。”
蕭奕澈圓滿了,溫柔的捏了捏她臉。
畢菲纖望着這個場景,再看向蕭奕北和蕭奕澈,腦中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並且瘋狂的開始侵略,掠奪周圍的腦細胞。
“他那麼在意凌向月的想法,難不成。這都是他安排的?”
“不可能!不可能!”
畢菲纖對着自己搖頭。十分堅決而違心的反駁了這個可能性。
絕對不可能的,這只是巧合而已——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會喜歡上某個女人,況且凌向月哪裡值得他喜歡。
難道他都不記得她了嗎?
冷風吹在畢菲纖眼裡。她實在隱藏不下去了,她心裡嫉妒得快發狂。
嫉妒的情緒一直在她心裡火燒火燎,只是平時還能用冷靜的面孔來掩蓋。
一旦事實超出了她的預想,她就難以控制這種令人走火入魔的情緒。
蕭奕北冷眼旁觀。
愚蠢的女人。
也不知道他說的愚蠢的女人是指誰。
有煙花噼裡啪啦放起來。
人羣又是一陣騷動。
“哇——今年發財了!誰又是這麼大手筆!”
“竟然放這麼多煙花!”
凌向月四處張望着。企圖能再看見小弟一次。
回頭她得好好找他算賬,他爲什麼要和那個北王一塊遊花燈?
上次都已經給他說了北王的癖好。他怎麼沒聽進去嗎?
……
回程的路上,人羣少了很多,馬車行起來多了分暢通。
顛簸顛簸中,凌向月就有些犯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本來懷着身孕,體質就比常人差一些,走了這麼多路站了這麼久。也的確累了。
蕭奕澈攬過她:“睡吧。”
凌向月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悶着聲音:“那多不好意思——”
“……”
畢菲纖心絞痛。
蕭奕北只想一巴掌拍死兩人。
回院的時候凌向月是被蕭奕澈抱着回去的。
夜深人靜。他瘋狂而熱烈的吻她。
凌向月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腿被擡了起來,身下有軟軟的東西在裡面鑽——
渾身哆哆嗦嗦的就泄了身——
……
籌備婚禮這種事,凌向月十分想參與。
一來熟悉府中府外的人,二來可以多和外人打打交道。
可惜新娘子除了婚服,婚房,婚禮飾品可供選擇外,其餘的一律不得參與。
凌向月甚至聽說顧氏下了命令新郎新娘成婚前不予見面。
顧氏勸他:“這不吉利。”
結果被蕭奕澈一口回絕了。
凌向月聽說安太太身上的紅斑終於好了,但是因爲皇太后只是訓斥了英氏一頓便沒有下文了所以又氣出了一身病來。
她這可是擋了女兒的災。
安惜妍元宵節的時候也在大湖邊上賞燈會,只是沒和凌向月他們碰上面。
不過她從其他閨秀口裡得知了,他們當時也在。
想想也是,元宵節的時候大部分京城的人都會出來遊玩。
幸好沒和他們碰面。
關於燈籠連心一事這兩日一直在京城瘋傳。
人人都跑到湖邊一窺熱鬧,衆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
安惜妍看着那些精心佈置的大紅燈籠時心裡也有絲動容。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一心在家照顧頹廢的大哥和鬱悶的董娥。
這日皇太后下榻。
安惜妍受寵若驚,委委屈屈的給皇太后安氏下跪:“姑母!”
私底下她都叫安氏爲姑母。
安氏眉長入鬢,眼角掃着藍色的眼影。
“起來吧。”她略嘆了口氣。
安井然的事她已經聽說了,爲此,還將太監院相干的一衆太監斬首示了衆,算是對安家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