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直視向他。
蕭奕北突然間興趣全無,像對什麼都提不起勁。
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手臂放下,厭惡的離開。
美女氣得發抖。
他將她從臨汐弄過來,就是爲了看他喜歡時就摟着,不喜歡時就扔掉的?
廟市從京城的繁華街道一路到大月寺。
一排排樓閣都結上了大紅燈籠,街道上人羣熙熙攘攘,凌向月老遠看着空中飛舞着幾個人影。
她心裡咯噔一下。
人還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矗立在空中?
等她墊着腳跟在蕭奕澈後面再仔細瞧去的時候,才發現那是糊紙做的假人。
這般真切。
百姓起鬨着,道路中央有舞獅的,表演雜技的,聲音震耳欲聾。
“好!好!舞得真好!”有百姓在叫囔。
“娘!看那有人在飛吶!”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朝假人奔過去。
“走開!走開!別擠啊!”
“哈哈哈……”
蕭奕澈牽着她,走馬觀花一般。
凌向月伸了個脖子朝後面的表演看去,還沒看夠就被他拉了走。
“你走慢一點……”凌向月嘟囔了一句。
她聲音太小,周圍的聲音又太吵,蕭奕澈壓根沒聽見,好似帶她來只是完成某個任務,而不是陪她來欣賞。
這讓凌向月很無語。
亦步亦趨的隨他牽得緊緊的走過人潮擁擠的大街。
有小孩衝過來撞上了他,蕭奕澈看了那小孩一眼,那小孩眼裡溢滿了畏懼,匆匆的看了他一眼便從側面插身跑開。
沒想到被蕭奕澈手一抓,揪住了後領子。
凌向月錯愕。
此時天空突然飄下了白白的雪花,跳躍着降落在人們的眼中。
“下雪了!下雪了!”有人在歡呼。
更多的人跟着湊熱鬧。
“除夕下雪了!”
久久不降的大雪竟然在這一天降落下來。
凌向月見蕭奕澈已經放開了那小孩。手裡拿着一荷包面無表情的塞入自己的腰中。
那姿勢,迎着輕盈的雪,讓人爲之傾倒。
臉不由地轟一聲燒騰起來。之後再路過什麼,走到哪裡她都渾渾噩噩的。
畫面久揮不散。
“到了。”耳邊飄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凌向月迷迷糊糊的想。到了?廟會不早到了嗎?
擡頭一瞧,映在蕭條樹叢中的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參天的古木,全都沐浴在白皚皚雪花之中。
莊嚴,宏大。
香菸繚繞,絡繹不絕的朝拜者在大月寺進出。
大雄寶殿。
凌向月腦袋懵懵的。一片空白,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帶她來這兒,幾乎是被他按着莊重的磕了幾個頭。
又去抽籤。
蕭奕澈隨意的給自己抽了一支。
那和尚神情肅穆淡靜,拿過蕭奕澈的那支籤,眯了眯眼,看了看不在狀況的凌向月。
竟然把蕭奕澈抽籤結果的符遞給了她。
凌向月回過神來,以爲是和尚給她算的命,表情莊重的雙手接過,凝眉看上面寫着:昆鳥秋來化作鵬,好遊快槳喜飛騰;翱翔萬里雲霄去。餘外諸禽總不能。
大概意思就是,昆鳥到秋天就成了大鵬,順水行船心裡頭也快樂。像鳥一樣飛上高高天上,其他的鳥怎能飛那麼高?
這不是暗喻她比其他人強,要飛到天上去嗎?
凌向月底氣不足的看向蕭奕澈。
蕭奕澈接過來看了一眼,輕笑一聲,不甚在意的揉成團塞入腰包裡。
牽起她的手出了殿。
凌向月心心念念着剛剛的符,那和尚說的是真的嗎?
她會化成大鵬?
這,這?
出了大雄寶殿,在寺院中碰見了蕭奕北,由一頂富貴寬敞的轎子擡着。身邊跟了五六名家衛護着,旁邊還兩個滿臉巴結討好的貴公子。
“世子爺真是菩薩下凡。活佛轉世,大月寺的那些主持要知道世子爺捐了這麼多的銀兩給他們。估計睡覺都會笑醒了。”
蕭奕北笑着迴應了兩句,餘光卻是朝殿臺階下來的那對人望去。
看見他們下了臺階,他走過去。
“大哥,怎麼不多拜拜,這麼快就出來了?”
凌向月傻眼。
他這語氣,好似跟蕭奕澈很熟似的,末了又覺得自己想法不對,他們本是同胞兄弟,作何關係不熟。
那邊巴結的兩位公子哥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哈,是蕭大人。”
“蕭大人有禮了,有禮了。”
他們眼紅的看着蕭奕北,這廝命也太好了。
凌向月侷促不安的任他牽着手,感覺衆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讓她很不適應。
好似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蕭奕澈側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拍了拍她頭上,眉上,甚至連睫毛上都有的積雪。
凌向月緊閉了眼任他拍着,心裡卻因爲他關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而有些無地自容。
他究竟?
蕭奕北冷眼旁觀。
等那兩人秀完了“恩愛”,衆人才瞧着蕭奕澈慢條斯理的轉身面對上世子爺。
輕輕吐出一句:“做的好。”
連更多的話都沒有。
蕭奕北被丟在原地,心裡別提多怒了,兩貴公子笑吟吟的貼上去。
“世子爺,您看……”
話還未說完,蕭奕北就一巴掌賞了過去:“滾!”
另一名貴公子嚇得夠嗆,敢怒不敢言的閃遠退後好幾步。
凌向月耐着性子又陪他走了好些地方。
熱鬧的集市,江邊。
對她來說,大冬天再好看再好玩的地方,也不沒有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窩着看會書喝點茶好。
所以到最後,她幾乎是被蕭奕澈拖着走的。
手腳都已經凍麻。寒風無孔不入,灌進鼻子裡,毛領子裡。很是難受。
她啞着嗓子,儘量以商量的語氣說:“我們回去吧。”
蕭奕澈立在江邊。迎面就是紛雪和寒風,也不知道在欣賞什麼風景。
半晌纔想起來後面還有個她,轉身朝她瞧去,一張臉凍得紅紅的,鼻子眼淚一把的流出來,凌向月吸了吸鼻子,狼狽的低下頭:“有點冷。”
既然冷還硬撐着不朝他偎過來。
蕭奕澈不知道在想什麼,末了又走過來摟過她手貼上她背脊。
一股暖氣從腳底升起。
凌向月覺得好似置身於棉花團之中。暖暖的,一層層褪去寒冷。
這是,內力?
她驚詫的對上他深沉的眼。
凌向月覺得蕭奕澈是故意的。
至於他爲何要有這種惡趣味,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太遠了,妾,妾身真的走不動了。”她楚楚可憐的看向他,腿痠得要命,呵出來的氣在空中成了一串串的白霧。
蕭奕澈沉沉的低頭掃了她一眼。
他們回來的路是走的另一條道,人流量少,來時又沒有備馬車。也沒叫下人跟着。
就他們兩個人。
凌向月摟着蕭奕澈脖子,死命貼在他身上吊住他。
她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去大月寺一路就是走過去的。
如今又繞來繞去,繞了什麼她轉眼就忘了,只覺得很冷很難熬,走到這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頭昏眼花,肚子又餓,凌向月紅着眼圈,有氣兒進沒氣兒出的道着:“找個地方,先歇一歇吧。我……”
蕭奕澈一手摟過她腰肢,衣服太厚。也摸不出什麼結果。
凌向月還摟着他脖子,兩人的姿勢極其親密。她臉蛋凍得通紅的睜大了眼睛看他緊抿的脣,心裡微微動容。
難道他真這麼喜歡她?準備揹她回去?
兩人貼得這麼近,蕭奕澈親了親她一邊臉頰,另一隻手摸上,冰冰的:“既然你這麼想跟我過兩人世界,我就如你所願。”
“……”
他自個的宅子就在這附近,拐了個彎就到了。
門外好幾名下人在掃積雪,見到蕭奕澈突然出現。
紛紛扔了笤帚,過來躬身行禮:“大人回來了。”
這都幾個月沒回來過了,沒想在除夕前一天會出現在這。
他們還以爲大人今年過年不回來了呢。
見到懷裡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凌向月,微微愣了愣,但面上除了恭敬也沒其他多餘的表情。
宅子裡清一色的黑瓦白牆,庭院池塘,彎彎幾個抄手遊廊過去之後,就到了主屋。
凌向月一到了屋子就率先掙脫開他的手癱在臨窗的炕上一動不動。
說什麼她也不會起來,太折磨人了……
屋子裡暖烘烘的,她感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南方長大的孩子,在北方的風雪天待了三個多時辰,就是鐵打的也熬不住啊。
鼻子太難受了……風一直刮進來。
她頭埋在褥被裡,任蕭奕澈給她褪了襖子和靴子。
“就這麼難受?”蕭奕澈摸了摸她額角,微微發燙,心裡有絲後悔。
雖然目睹了大京城繁華熱鬧的廟會一面,但代價就是她感染風寒了。
蕭奕澈讓下人煎了藥親自給她喂下,凌向月又喝了一些姜水,這纔好受些。
晚上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抱着她的時候跟抱了個火爐似的。
凌向月渾渾噩噩的任他親着,身子又軟又熱,不停的冒汗出來。
別再動她了……凌向月哆嗦着朝蕭奕澈推搡過去。
蕭奕澈折騰了一會才發現她一張臉白的嚇人。
他停下動作,退了出來,抱過她心疼的親了一口便沒再動一下。
凌向月疲憊的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的時候她隱約聽見有說話聲。
“夫人這是小產的先兆,以後得多加註意休息……”
小產?
什麼小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