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不怕混混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當凌翊用一種溫文爾雅的口吻,告訴我爸爸我肚子裡有了他的寶寶,我就有了一種我徹底完蛋了的感覺。
我們家算是半個書香門第,爸爸媽媽都是教育從業者。平時就是家風嚴謹,現在親耳聽見我幹了這麼出格的事情,非扒了我屁不可。
膝蓋骨已經發癢,大概我身後只要有一個人輕輕推一下,我就能跪在地上立刻給我爸爸和媽媽認錯。
沒想到凌翊卻是輕輕的從我身後環住了我的腰肢,穩住我的身形說道:“希望爸爸媽媽能成全我們,從此以後讓我來照顧蘇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我媽媽非常爲難的看着我稍稍隆起的小腹,我的月份少說有兩三個月了,穿這種修身的t恤根本遮不住。
而且寶寶很健康,看着比一般這個月份的孕婦還要大一些。
“你爲什麼不潔身自好,我還以爲全都是簡燁的錯,沒想到連你也……”我爸爸在沉默了片刻突然發飆,從椅子上竄起來,打算揪住我的衣領。
可凌翊又不是普通人,他行動的速度就像閃電一樣,擋在我面前。
他的肌肉結實如同巖壁一般,直接就把我爸爸給擋出去了。我爸爸沒有凌翊高,只能瞪着凌翊寬厚的肩膀怒吼,“你小子給我閃開,我教訓我閨女,不要插手。”
我媽看到我爸要揍我了,遲疑了一下,還是拉了一下我爸爸,“先別動手,先問清楚情況啊。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萬一冤枉了孩子怎麼辦?”
我爸爸隔着凌翊高大的身軀衝我狂吼:“蘇芒,你給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要是沒有凌翊擋在我面前,我大概都要崩潰了。我平時最在乎的就是我父母的感受,我不希望他們的人格受辱。
我也很順從他們的想法,但凌翊擋在我面前,撐起我整個世界的時候。
我突然發現,我也是有勇氣的。
那種離不開凌翊的勇氣,想告訴爸爸媽媽一切的勇氣。
“爸爸……我……”我喊了一聲他,從凌翊的身後走出來,認真的看着我爸爸的側臉,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我七歲以前的記憶雖然想不起來了,可有些事我都知道了。我……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的爸爸愣住了,他退後了半步,嘴脣有些哆嗦。
我媽媽哭了,她本來是持中立態度的,這時候卻死命的打着凌翊的身體,哭喊道:“是你……是你想要離間我們骨肉至親,你要搶走我的女兒,你這個混蛋……”
我……
我說出這些並不是要離間我和我父母之間的感情,相反我希望他們能理解我。我上去抱住了我媽媽的胳膊,低聲的說道:“凌翊就是我七歲以前,就認定好的丈夫。我雖然不記得那些,但是命運又讓我們相逢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曾經和人定下婚約嗎?”
“你……你是連家的人!”我爸忽然如同如夢初醒一般怔怔的看着凌翊,他走到凌翊面前,仔細的看着凌翊的臉龐。
他似乎都忘了,剛纔他還在喊凌翊小連。
這個連家,在我爸爸的嘴裡,好像有着格外不同的意義。我爸爸伸出他粗短的皮膚幹黑的,指尖還有被粉筆上石灰所腐蝕的傷痕的手指脫去了了凌翊臉上的口罩。
他看到凌翊臉上烈焰灼的傷疤,顯得更加的迷茫,喃喃的說:“小耀,是……是小耀……你小時候的時候,我見過,那時候臉還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