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問什麼爲什麼?”凌翊一言不合,就採取暴力鎮壓,狠狠捏住了瑾瑜的側臉。
瑾瑜被凌翊的手捏的是齜牙咧嘴,連忙去捂住了自己的側臉,“我……我不進去了,我不進去就是了,你別捏了。好痛……”
這小東西還是挺怕凌翊的,眼睛裡帶着畏懼的光芒。
凌翊滿意的鬆了手,擡眸看向我,“小丫頭,跟我一起下去吧。”
“好。”我跟着他走進了下面的墓室當中,墓室當中陰氣很重,而且似乎還有一股古怪的如同亂流一樣的旋風吹在臉上。
裡面一片的漆黑,打開了照明的措施,才能看到裡面的一切。
可凌翊並沒有將燈打開,這裡頭陰氣瀰漫的,如果不開燈還真是什麼玩意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是他拉着我走到了棺槨的旁邊。
耳邊傳來了石頭和石頭磨動的聲音,好像是他推開了石棺。
石棺裡面盛開着一朵層層疊疊交織的,美豔的花朵,花朵之上因爲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所以在黑暗之中,格外的明顯。
這朵花的表層之上,附着這一層幽藍色的光。
光的質地有些像是一點一點的粉末,縈繞在花瓣之上,花瓣在亂流中輕輕的顫動着。已經到了美的不可方物的地步,我屏住了呼吸看它。
凌翊卻低聲說道:“你喊魂試試,否則,我可沒辦法讓她出來。”
“我來嗎?”我指着自己,有些不自信。
她如果真的在裡面,躲了那麼久,爲什麼不出來呢?
凌翊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當然是你,小丫頭,你是她的親人。只有人喊魂,她才能回來。”
我低聲喊了一聲,她正式的名字,“唐珏璽,你醒醒,好嗎?”
那朵花在墓室中的亂流中,都顯得是無動於衷,我都懷疑自己有沒有叫醒她的能力。後來又心想,也許是她根本就沒有認可這個,來自於某個高人起的十分具有王者氣息的名字。
所以,我叫她,纔沒有反應。
我嚥了一口口水,喊了她的乳名,“唐鳶,唐鳶……你……醒醒吧,我們知道你躲在花裡。已經安全了,不會……再有任何人傷害你了。”
發着亮光的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居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心急之下,我將它從棺中男屍的手上,拿了出來,“你……你是在回答我說話嗎?對嗎?你能聽見我的聲音的……”
那朵花拿在手裡的觸覺,冰涼刺骨。
就好像手裡面握着是一株,用冰髓雕成的花。也就是比冰塊還要冷的花,那種冷,就好像冰塊正中間極寒極硬的冰髓一樣的。
腦子裡猛然就闖入了無數個畫面,那些畫面跳動的太快了,我仔細認真地去甄別。可是根本就看不清,只能隱約中,勉強記得有個女人摟着一個嬰孩。
那應該是屬於我的記憶,想來女人手中摟着的是我。
可是再多,就沒有了。
她一定在這朵花裡,可偏偏卻沒有從裡面出來,好像連心都化成了堅冰一樣。哪怕是我充滿期待的呼喚,也沒法把她叫出來。
也許我沒見過她,可是眼淚本能的就掉出來,落在了花瓣上,“大姐,爲什麼呢?爲什麼不出來見我們……紫幽已經說好了,要把你還給我們了。從此……你就能和我們,和瑾瑜在一起了。”
忽然,這花上的花蕊和花瓣如遭大風一般,劇烈的顫動。
就在我的眼前,花朵裡飄出了一個女人的靈體,她那樣的虛弱。虛弱的只是一個半透明的發光的輪廓,只能看到她披頭散髮的樣子。
她一臉的迷茫,眼神也很呆滯。
半晌,才緩緩的擡起右手,摸了我的側臉,“小七……你是小七,真美啊……小七,姐姐很喜歡你。”
“大姐。”我被她彷彿沒有實質的觸摸,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深深的呼喚了一聲。伸手要摸住她的手,她的手卻和旁的靈體不同。
根本就摸不到!
那是重創過後,勉強聚集在一起的靈體,只有呆在屍香魔芋裡,才能得以保存的了魂魄的完整。
我忽然就後悔,把她叫出來了。
可是,耳邊卻想起了一個少年執着而又崩潰的聲音,“媽媽……”
這句話落下,大姐的魂魄就好像受到了某種巨大的打擊一樣,眼中熱淚一閃。頃刻間居然變成了無數,白色的光點。
我愣住了,手中的屍香魔芋失手落回了棺中。
凌翊卻是打開了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空瓶子將散落在空氣中透明的光點都收集進去,嘴裡喃喃的說道:“都讓你躲在那裡偷看了,不要說話。就是不聽我的話,現在灰飛煙滅了吧?後悔了吧……”
說着說着,眼裡就閃過一絲狡詐。
這傢伙是赤裸裸的把瑾瑜算計了,瑾瑜這少年多半會中計,覺得大姐灰飛煙滅,是因爲自己。
我卻知道,她是因爲本身就虛弱。
再經過重大的情緒變化,也就是聽到瑾瑜喊她媽媽,靈魂消散是很正常事情。
凌翊收集完空氣中的那些散落的靈,便隨手打開了墓室當中的照明設施,一時間這裡面明亮如同白晝。
就見到張靈川和子嬰盤膝坐在東南角的角落裡,張靈川食指一直保持着傷口破損的樣子,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子嬰的眉心。
子嬰眉頭緊蹙,好似接納這樣的血液,十分的痛苦和勉強。
這兩個人周身各處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波紋,那種波紋形成的力場,在這一間小小的墓室當中還形成了旋風。
旋風拂面,還刮的人渾身哆嗦。
凌翊單手摟住我的肩膀,側臉貼住了我的側臉,好似在講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一樣,“看見沒有,張靈川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如果覺醒完成了。那麼張靈川的血液,就會失去覺醒魂魄的能力。”
“爲什麼?”我有些莫名。
他卻好像對所有的一切瞭若指掌,“因爲一個張家後人,只能覺醒一位選中的生靈。張家數千年以來,可都是一脈相承,所以尋找覺醒的對象十分的謹慎。”
“這樣啊……”我嘴中說的平淡,心裡面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凌翊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啊,瑾瑜就在門口偷窺着,墓室裡的一幕紫幽必然是能看見的。並且能聽到凌翊所說的一切。
“當然,如果再想覺醒誰,就得等張靈川生出孩子。好了,咱們回去繼續睡覺吧。”凌翊牽着我的手,隨手就將石頭棺材的棺材蓋子給拉上了。
我心想,睡個屁。
我敢打賭,那個紫幽百分之兩百,就在上面的地窖等着我們。
凌翊領着我就往上去的出口走去,出口處的瑾瑜捂着小臉,已經被凌翊害的哭成了淚人。
凌翊就當做沒看見,另一隻手拎着他的後衣領走上了上面的酒窖,從裡面出來就看到酒窖的長桌上坐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背對着我們,紫發還新燙了波浪卷,嘴裡品着紅酒,“凌翊,你不覺得,你該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