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裡女性的屍體上還沾着花葉上的晶瑩的露水,衣着鮮亮,手臂上掛着皮質的包具。手腕上的腕錶依舊在,一隻黑色的大蝴蝶正落在錶盤上。
幾隻小蝴蝶則是在鼻頭,面頰和頭部停靠。
新聞大概是現場直播的,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草叢中有一具女屍。
畫面一閃而過之後,攝像機也隨之顛簸搖晃起來起來,立刻有人飛奔上去查看。蝴蝶受驚之下四散而去,電視裡還傳來攝影師急促的聲音,“快報警,快報警!怎麼會有屍體的,你事先沒檢查嗎……”
新聞畫面立刻就被切換出去,這應該算是新聞事故。
看到這樣的新聞就讓人覺得膈應難受,只能順手用遙控器關了屏幕。落地窗正開着,外面的陽光很好,花園裡多了不少這樣的蝴蝶。
這些蝴蝶適應陽光之後,居然能出現在人的眼前。
偶爾還能看到有穿着黑色衣袍的黑影從街道掠過,手指葫蘆將成羣結隊越來越多的蝴蝶絞殺。幾乎每一個黑袍的陰陽代理人,身上都陪着金屬殼包裹的紫令牌。
但也有沒有隨身佩戴的陰陽代理人,這樣在擊殺蝴蝶的過程中,就容易被成羣結隊的圍攻。
眼下,大概已經演變成四五個人一小隊。
隊伍中領頭的,一定隨身攜帶紫令牌,並且是保護小隊中人的。
畢竟牌子的數量有限,眼下也只有這樣搭配了,要想對付這些詭異的蝴蝶。那就必須儘快的仿造出一樣的紫令牌,否則我們對抗紫幽就落了下風。
“吃藥了,你餓不餓?我讓彤彤給做吃的……”瑾瑜手裡拿着藥和水杯進來,認真的看着我。
我接過杯子和藥片,將藥吞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有點餓,瑾瑜,你沒事不要出門去。外面的鳳尾蝶越來越多,如果身上沒有令牌,很容易被圍攻的。”
“爸爸……早就交代過了,你病的這幾天,已經死了六七個,還有一些失蹤的人。”瑾瑜接過空杯子放在牀頭櫃上,他疲憊的鑽進我的懷中,“媽媽,今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一個人害怕。”
“怎麼了?咳咳……”我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知道自己的免疫力下降,這一場病至少還要再養三五天,才能完全變好。
他從我的懷中鑽出,脣對着我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我猛然一驚,“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不敢告訴你,你身子這樣差,我怕會拖累你。”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我,有些鬱悶的說道,“她每天晚上都來找我,問我爲什麼不認她,我……”
我沉默的摟住了瑾瑜,心頭起了疑慮,紫幽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要一直派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靈體,每天晚上都來見紫幽。雖然知道是冒牌貨,可是這種和自己親生母親長一樣的東西,殺多了,也會有心理陰影的。
我搖了搖頭,“我只是感冒了,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瑾瑜,去弄點吃的過來吧,我想吃飯了。”
等到瑾瑜出去了,我纔將差不多掛好的吊瓶拆掉。
隨手就將一次性的針頭丟進垃圾桶裡,穿上了毛拖鞋,走到了凌翊的書房。他剛好和連君宸從外面一起回來,見到我在書房裡,便和連君宸打了個手勢。
笑着從外面走進來,坐上了書桌的桌子,朝我也伸出了一隻手,“小丫頭,想我了?”
“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我握住了他的手,他輕輕一拉手臂,就將我拉進了他的大腿上坐着。
側臉緊緊的貼住了他的胸膛,臉上微微一燙,“和……和瑾瑜有關的,這孩子每天都會遇到和我長的一樣的魂魄來找他。不……是和我大姐長得一樣的……”
“喲,易凌軒醫術變好了,竟然能造出這麼多仿製品。”凌翊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應該是想,讓我在那朵屍香魔芋上試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唐鳶,解開他的心結。”
“對……我想紫幽這麼做,其實就是想擊垮他。”我咬住脣,擡眸去看他,卻見到他驀地垂頭。
一時間便撞到了他深不見底的眸子之上,這雙眸子中的感情隱藏的極深,叫人無論如何也無法猜透。
可他看我,卻是以一種看穿一切的姿態,讓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一絲不掛的。
凌翊搖了搖食指,表示並不認可我的觀點,話鋒一轉說道:“算算日子,子嬰應該到了覺醒的最關鍵時刻。等到覺醒了之後,他靈體中的經脈會變寬,知道經脈變寬是什麼意思嗎?”
一時間,我編變的有些驚訝。
覺醒就僅僅是把經脈變寬嗎?
我倒還以爲,是多麼了不得的變化,但是想想又覺得經脈變寬對於靈體來說可能真的是一種全新的改變。
“難道是說是他身體能容納的力量變多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還打了個比方,“也就是普通靈體可能就是小桶,覺醒之後變成大桶,能容納更多的水,也就是更強的力量?”
凌翊點了點頭對我的觀點表示了認同,脣角曖昧的勾起來,“小桶永遠都是小桶,哪怕是金子做的桶身,也只能裝固定量的水。子嬰現在就是一隻永遠裝不滿水的大桶,他會變得更強的。”
聽到這裡,我心頭卻感到了一絲警覺,“爲什麼突然說子嬰覺醒的事情,這跟讓瑾瑜見……見我大姐有什麼直接關係嗎?我想紫幽應該是懷疑上了我們,只是找不到證據證明張靈川就在我們手裡。這孩子十成有九成,是他用來投石問路探聽子嬰修煉的進展的。”凌翊隨手之間,撫摸着我的髮絲,眼瞳之中帶着一絲明亮的光芒。
“什麼!”我猛的一驚,“瑾瑜是臥底?”
腦子裡突然就響起了凌翊對連君宸說過的話,他說過是我心太軟收留了瑾瑜,遲早會害死我們大家的。
難道這句話,這麼快就要應驗了。
隨即,我又立刻否定了我的話,“不,不可能瑾瑜絕對不會是臥底。你會不會弄錯了?我敢用性命擔保,他……他絕非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