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終於放下臉上柔和的表情,帶着些許不羈的在凌翊對面坐下,十根手指相互觸碰在一起放在膝蓋上,“喲!要和你們幽都大佬正常聊天,看來還要是把自己變成和你們一樣的人了。”
凌翊沒說話,緩緩的抽着煙。
另一隻手像是很無聊一樣玩着我的手指,如同一個百無聊賴的孩童一般,眼底深處卻暗藏着鋒利的戾氣。
“說起來,你還是我的殺妻仇人呢。”司馬炎輕輕一笑將頭揚了起來,好似自己的殺妻之恨,只是他無聊的時候順嘴提起來的。
不過在任何人聽來,這話裡的意思都是在挑釁凌翊?
壞了!
在古墓中的時候,司馬炎對待我們可不是這個態度。
我心頭有些不安起來,眸光對準了司馬驍的手腕,那個六七歲的孩子頭上還是粘着化齡符。
沒有我唐家人出手,這東西是要粘在腦子上生生世世的。
無頭做鬼比較衝動,隨手就將腰間的闊斧拔出來,架在司馬炎的脖子上,“你最好老實點,我們老闆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威脅的。我們老闆威脅人的時候,你小子恐怕還在孃胎裡數星星吧?”
“無頭,孃胎裡怎麼看的見星星呢?咳咳咳……”斷頭奶奶拄着骷髏權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眼中帶着些許詭秘又蒼老的笑意,“看來我得給你挑一個聰明的腦袋安上,這樣你就不會在老闆面前丟人了。”
凌翊一直板着臉,這時候才咧開嘴角,笑意盎然,“怎麼?司馬炎,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你當初是個普通人,現在也還是,永遠也沒法僭越我的。”
“當然,這一點我知道。”司馬炎白色的帶着光芒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了些許,似乎試圖在往凌翊那邊靠近,“我也沒打算要報仇,您是不是太過興師動衆了。”
“對你興師動衆是應該的,司馬炎,難道你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嗎?”凌翊絲毫也不給這個曾經的帝王一點面子,眉眼之間帶着譏諷之意,“至少她在遇到你之前,還不是鬼帝,遇到你知道便讓我多了個對手。”
“您可真記仇。”司馬炎同樣冷言冷語,眼波中帶着一絲的詭譎,“她從前的確是又乖又溫和的女子,是我辜負她,讓她變得兇狠惡毒的又如何?”
他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眉毛挑着,似乎有些挑釁的看着凌翊。
凌翊眸光一冷,“你其實可以告訴她你的苦衷的,也不至於讓她如此怨恨唐家。最後瘋狂的報復我妻,才被我順手誅殺。說到底是你害了她……”
“我若告訴她的話,以她對司馬驍的溺愛。如今幽都和陽間就被紫幽統治了,恐怕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吧?羋凌翊,你也太站着說話不腰疼了,我是以自身換了天下太平!”司馬炎被激的惱怒了,脾氣上了頭,擡腳就把茶几踹飛出去。
茶几轉瞬就踹到了我的面門之前,我連忙擡手去擋,心想這下要被桌子給砸成腦震盪了。他們靈體之間的較量,還真是暴力,活人還是要離得遠點才安全。
正是這麼想着,無頭已經把司馬炎的頭剁下來。
斷頭奶奶也祭出骷髏權杖,將飛將過來的桌子給擋住了,“真是不自量力,還想暗箭傷人,這種程度,老身都能擋。”
凌翊眉頭一緊,“無頭,把他的頭弄回去,我沒讓你殺他。”
“可是老闆,他剛纔差點傷了老闆娘。”無頭十分無辜的說着。
凌翊似乎處於震怒中,擡手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將扶手拍成了齏粉,鬼氣煞氣頓時強盛到了極致,“你們叛變的事,我還沒算賬呢,現在就敢違抗我的指令了?”
“不敢!”無頭嚇了一跳,它估計是沒想到。
如此爭鋒相對的情況下,替主出手,還會挨一頓教訓。只能老老實實的撿起司馬炎的腦袋,將司馬炎的頭放回他的脖子上。
司馬炎的腦袋回到了脖子上,還自己用手調整了一下,保持了位置的端正才繼續道,“這麼多年,你的屬下一個個,還都是有勇無謀。換做你,你也會和我一樣選擇吧?我只是人類君主,你可是幽都之主。”
“我是做不出你那樣道貌岸然的事,對我來說,當然是老婆孩子重要。至於幽都之主?那是什麼鬼……誰喜歡誰去當好了……”凌翊隨手就將菸頭彈進了附近的垃圾桶,“你和你兒子要留下來吃個飯嗎?我們到了要吃飯的時間了,如果不吃飯的話……”
“我來是有重要的事,不是吃飯的!唐俊!可能出事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司馬炎說了一句輕飄飄的,卻正中我們下懷的一句話。
自從老家被燒,唐俊就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存在了。
凌翊都只能猜測說他,可能還活着,因爲白淺不敢招惹唐家人。也許能夠知道唐俊是死,是活最容易的辦法,就是去翻閱生死簿。
可是現在我們誰也不是幽都之主,要翻閱這本書怕是不容易。
“洗耳恭聽。”凌翊只緩緩的吐出四個字。
然後,便將我的手牢牢握住,用力抑制住我因爲聽到和唐俊有關的內容,控制不住顫抖不已的身子。
司馬炎看了我一眼,眼中的狡黠讓人覺得不安,“這件事,羋夫人可能知道的比你多些,唐四少曾經和我兒訂立過血咒契約呢。”
這件事情,是我和唐俊自作主張,凌翊還不知道。
他深沉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對他點了點頭,“確實有這樣的事情,契約內容是,司馬驍必須殺光所有複製體,唐俊才能幫忙取下司馬驍頭上的化齡符。”
此刻,司馬炎找到了機會,推了一下自己的兒子,溫笑道:“兒砸,快過去,讓凌翊叔叔看看你手腕上的血咒符印。”
司馬驍這才乖乖的走到了凌翊身邊,挽起了袖子送到我和凌翊的眼前,“請兩位看驍兒手上的咒文,它變樣子了。”
從恢復記憶之後,我對任何符咒都是過目不忘的。
這個符咒發生的任何變化,我都瞭然於胸,確實不同了。可是到底是出現了何種變化,我因爲對血咒並不是非常瞭解,還無法從這奇特的血色咒文上看出異樣來。
凌翊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來,淡聲說道:“你兒子可比你強多了,只要要比你懂禮貌……”
“哇……嗚嗚嗚,不要……嗚嗚嗚……”樓上的臥室裡,突然就就爆發出了一個嬰孩發出的大聲的哭聲。
哭聲撕心裂肺的,讓人心頭一揪。
好像是我寶寶,樓上發生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