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靈川,你不用反覆強調。”我看着掌心流出的血液,微微的發着愣,血滴已經順着掌心在被褥上綻出一圈圈的血花。
瑾瑜這個少年,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如果不是他在病房裡提醒我,我可能根本想不到,要豁出一切去救我自己的養父。如果養父死了,我一定會懊悔終生的。
張靈川恍然才鬆開我的手,訝異的看了一會兒我,忽然就泯然一笑,“看來我的心胸,遠不及你開闊,連這種事你都無所謂。”
我沒發表任何態度,只是笑了笑,什麼心胸不心胸?
我的寶寶喜歡的必然是妹子,否則也不會那麼中意彤彤了,眼下只是爲了求一個庇護而已。至於我寶寶要是被紫幽的兒子掰彎了,那我只能吃啞巴虧了。
“小七,讓子嬰輕易不可出現,整個贏家,除了贏家老夫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滲透了。”張靈川沉思了一會兒,又提醒了我一句。
“贏家老夫人不是失蹤了?”我看了一眼掌心上的傷口,從醫藥箱裡拿出一隻創口貼,用牙咬去了上面的包裝。
手腳麻利的將創口貼,貼在了傷口之上。
如果按照我以前法醫專業留下的臭毛病,說不定還要清洗一下傷口。不過這點小傷人體的抵抗力能防禦的了,也不用那麼細心的去照料。
張靈川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驚訝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贏老夫人不見了?這可是贏家的機密!”
“既然是機密,你怎麼知道?”我側眸去看張靈川,身子靠在身後的書桌上,淡然的看着牀上的張靈川。
贏梨芸變成少女般模樣,那個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去銀行辦張卡,她以前的身份證也絕對不可以用了。
當時松子雖然在場,可是松子是贏家的叛徒,自然不會站出來證明贏梨芸改變了相貌年齡的事情。
想來贏家的這些子子孫孫,從大贏氏流傳到今天,物慾橫流的社會。
早已不是當年備受家主所掌控的氏族,分崩離析其實是早晚有一天的事情,紫幽的介入只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進程。
“松子稟報上去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張靈川回答道。
我將創口貼的包裝揉了揉,扔進了紙簍裡,“當日在運城飯店裡,紫幽買了個鮫人,現場給煮了。贏梨芸喝了一碗,變得模樣,想來她這段日子要麼是跟着子嬰,要麼……就只能東躲西藏。”
“小七,看來,你已經掌握了許多事了。”張靈川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說道,“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我蹙了眉頭不說話,靜靜的等着。
他掀開了被子,雙腳踏在地上,直起了頎長的身軀,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腕,“讓我不得不絕七情六慾的原因是,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驀地,我撞上了他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
立刻就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面。
陽光燦爛,碎陽滿地。
那個少年我並不知曉他的身份,他也不清楚我是什麼人,從旁經過便幫我將新書搬到了寢室樓的樓下。
如今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身上除了冷厲的氣息。
再也找不回曾經的那種純淨的感覺……
“你喜歡上誰了?”我低首看着地板,黑鬼說的話還在我腦中迴盪,但是這個問題我並不想回避。
只有勇往直前的面對了,接下來纔可以同仇敵愾,一舉揍扁紫幽。
他卻淡淡的說道:“小七,這是個秘密,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的。”
“都咱倆這交情了,你還不說,真是的。”我有些尷尬的打着圓場,卻發現他的氣息無比的凝重,眼眸複雜的看着我。
然後,便是一陣輕咳,整個眉毛都糾結到了一起。
我有些急了,連忙去摁他的脈搏,“不對啊?剛纔明明已經見好了,難道是唐家的血,並不管用?”
“唐小七!”他大聲的喊了我一聲,讓我安靜下來了。
就見他脣角哆嗦,雙眼猩紅,“我自己都覺得我太過於冷血了,我親手殺了一個生命,剛剛孕育出來的生命。”
但這件事卻是我的錯,雖然紫幽早晚有一天,會因爲這個孩子對張靈川起殺念。可是讓他如此早就夭折的原因,是因爲張靈川要救我。
那種負罪感,讓我感到害怕。
我自己也是當母親的人,我實在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那些弱小而又無辜的生命。
我退後了半步,卻被他摟到了懷中,“讓我聽聽胎動,好不好?”
“我……”我還沒說完,他便摟着我的腰,身體滑了下去,膝蓋跪在我的腳尖前面側耳去聆聽胎動。
即便這個孩子在我的腹中,可是胎動時,那種玄妙的感覺。
真的就好像遇到了生命的奇蹟一樣,是能輕易就的感染到人的內心深處。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根本就不能體會到一個生命孕育時候,給人帶來的震撼感。
他的聆聽,讓我感覺不到任何一絲褻瀆的感覺。
寶寶在我肚子裡有些驚訝,只聽他小聲的說道:“哥哥,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這一聲哥哥,讓張靈川身子微微一震,輕輕的鬆開了我腰部,“哥哥沒有難過,只是想聽聽寶寶的胎動而已。寶寶現在有名字了嗎?”
“我……我叫唐麟。”我寶寶現在對他這個名字十分的驕傲,也十分的喜歡。
“真是好名字,你以後必定是麒麟之才。”張靈川笑了笑。
倏地,他的眼眸又變的陰沉,緩慢的說道:“我該走了,反正張府也僅剩我一人,我不過是孤家寡人。小七,從今往後,我只會爲復仇活着,只要他死了。大家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復仇嗎?”我重複了一遍,更是沒法勸張靈川。
因爲我接下來的日子,也是爲了復仇,紫幽讓我痛失所愛,那我就讓他千瘡百孔。在這一方面,我和張靈川永遠有放不下的執念。
他站起身來,過覺得就跳上了窗戶,打算隱入黑夜之中。
我急忙追上去,“等等……我……還有件事要說。我知道張府一部分已故先人魂魄的去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見見他們……”
張府滅門是他的心結,也許是該讓他見見張叔他們。
“什麼?”他猛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