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陰冢了,伯父說天陰冢塌了,冥泉外流,可能會釀成大禍。他們要親自過去,看看情況,順便處理一下冥泉外流造成的惡果。”唐俊啃着大肉包子,滿嘴都是油漬。
可他笑起來又難掩臉上的清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爸媽的去向。
我一驚,他們走之前都沒跟我打一聲招呼。
昨天晚上我明明交代了我爸爸,等安北來了,一定要通知過我過來。結果,一家人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叫我起牀。
我也想責問唐俊爲什麼不叫我,不光想想也沒什麼意義,只是問道:“那子嬰呢,子嬰爲什麼要跟去?”
“他現在靈體極差,沒填有三個時辰,會陰氣不足。到時渾身劇痛,只能任人欺負。眼下,跟着去找天陰冢裡剩下的幾顆屍丹了。”唐俊狼吞虎嚥的吃完,然後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小妹,我去看會兒電視。”
剛站起來,這個傢伙就和一堵碩大的肉牆撞上了。
唐俊那個小身子板遇到這麼個肌肉結實的猛然,被撞的七葷八素的,一仰頭驚叫出來,“我操,沒腦袋,嚇死小爺我了。”
“唐家四少爺,我是無頭,難道你忘了我?”無頭陰森森的站在我們面前,它語氣依舊沉冷。
沒有了頭顱的脖子,顯得十分的慎人。
不過,我見無頭的次數多了,對它這副模樣早就見怪不怪了。
唐俊警惕的擋在我身前,有些放浪不羈的笑着,“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難得你還跑來見我,我真是感動的恨不得,馬上嫁給你呢無頭哥哥。”
“我不是找你的,唐俊,你最好閃一邊去。”無頭有些霸道,它慢慢的走近我根唐俊,一字一頓的說,“我是來找老闆娘的,我有些話,想要問她。”
唐俊的身上是一股凜冽的天罡之氣爆發出來,他冷冷的笑了,從桌下抽出了一把桃木劍,“那你怎麼不問問我的劍?”
這把桃木劍看着像是我爸那把,沒想到竟然是在飯桌子地下。
剛好這個傢伙過來,唐俊順手就能把桃木劍給取出來。
無頭看到突然抽出來的桃木劍,也是一驚,“你早就做了準備埋伏我的?”
“不是我埋伏你,是唐國強埋伏你。他昨晚上算了一卦,然後就把劍藏在桌下了,爲了的就是你這種不自量力的鬼魂來找事兒。”唐俊兩指之間夾了一張用血和硃砂畫的,十分複雜的符籙。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一張用唐門秘術所畫的符籙。
符籙打出去唐俊功力減半,但是無頭定是討不到任何好處,更有可能靈體被活活打散。面對這張符籙,無頭也是嚴正以待,抽出了腰間的那柄斧頭。
隨時準備應戰唐俊手中的符籙。
無頭在我的記憶中,實力絕對不容小區。
當初它連子嬰都鬥得,甚至領着一幫小鬼,把子嬰家的花田都弄得稀巴爛。
一旦打起來,唐俊也未必討得到好。
我看事態嚴重了,便從椅子上起身,“哥,你先別動手,問問它來找我幹嘛。如果不是找麻煩,咱就不跟它計較,畢竟是凌翊曾經的手下。”
“我來就是想問問您,老闆娘,老闆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了。”無頭的態度咄咄逼人,斧頭雖然拿在手中,卻是不經意的鋒口向着我們。
看來這隻無頭鬼,是想來興師問罪了。
我看着它銀光鋥亮的斧口,笑着坐下了,“你聽誰說的,凌翊不在了?”
“整個幽都都在傳這件事,所有的鬼魂私底下竊竊私語,聊的都是這個。我……我也是聽別的鬼魂說的,老闆不在了。”無頭鬼字字句句帶着沉痛,它的斧頭已經架在了唐俊的脖子上了。
這一個動作好生的快,我和唐俊都沒有反應過來。
唐俊手中的符籙,甚至都沒有打出去。
好奸詐狡猾的鬼,不愧是凌翊的手下,看起來是大智若愚的笨傢伙。其實一直處心積慮的在打草驚蛇,找機會把我和唐俊其中一個人控制住。
唐俊的脖子上流出了一絲鮮血,他立在原地沒說話。
我怕無頭鬼手一哆嗦,就要了唐俊性命,所以根本不敢說刺激它的話,“與其道聽途說,你怎麼不去問問鷙月?他現在統領整個幽都,你要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
“老闆娘,屬下問過斷頭奶奶,我來這裡找您。也是經過奶奶首肯……”無頭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陰冷,“奶奶說了,鷙月大人回去幽都的幾天,把自己封閉在陰宅中,足不出戶。它老人家在窗下偷看,說是鷙月大人在落淚……”
刀斧都特孃的割進唐俊的皮肉裡,只要一眨眼功夫。
這隻無頭鬼心一狠,唐俊就會變得和它一樣,成爲一隻沒有腦袋的怪物。
我生怕唐俊有個好歹,內心驚懼不已,“斷頭奶奶許你過來,這麼舉着刀,對付我的四哥嗎?凌翊之前怎麼交代你們的,要你們照顧我……”
血液從唐俊喉嚨口的傷口上,如同分叉的葉脈一樣,流淌下去。
他白色的短袖體恤,被出了紅顏色。
這時,從牆內走出一個佝僂的老太太,老太太手中拿着一柄骷髏頭權杖,“咳咳……我們就是……就是想讓您給個說法!老闆不能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
“說法……”我嘴角冷冷的一揚,手掌心用力的一拍桌子,手指頭上出現了那枚戒指,“我要是偏不給說法,是不是你們今天就要把唐俊給弄死?”
“並非如此!”
這個滿身掛着的都是頭顱的老太太和沒了腦袋的彪形大漢,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然後,紛紛跪地,“拜見冥帝,您……您就是我們的主子,並不需要說法。”
“真的不要說法?我還可是準備一肚子解釋給你們,讓你們饒我兄長不死呢!”我心頭惱火,禁不住冷嘲熱諷。
凌翊在的時候,這幫鬼物忠心耿耿。
眼下竟敢造反到此,還要取唐俊的性命,怎能不讓人火大?
“不要了,不要了……老闆已將位置傳給您,您自然可以隨意發號施令。我們……我們這就去幽都奔走相告,讓那些不知死的,切勿胡亂作爲。”斷頭奶奶磕頭如搗蒜,身上掛着的那些腦袋全都嚇得大哭起來。
一時間陰冷的哭聲,佔據了整個房間。
我看着無頭滿頭銀霜白髮的樣子,心頭有些不忍,卻沒有讓它停下。聽斷頭所言,幽都還有大把的鬼怪,想要造反找我的麻煩啊。
斷頭和無頭,也只是打頭陣的。
要是我不給說法,是不是它們就要全都過來,找我的晦氣?
這時,一襲清冷的女聲傳入耳中,冷冰的說道:“他們這羣烏合之衆見了冥帝信物,可以不要說法。可我要說法,凌翊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