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說是紫幽,又似是而非。
至少那塊紫地瓜從頭髮到手指甲都是紫色的,這個人反倒像是在運城飯店九層樓上坐的那個男人。
紫幽說白了就是這時間座標中的靈體,按照規則是不能離開時間座標的。他出現在外面,就已經打破了這個平衡,導致時間座標裡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他。
我看他見到我的時候一臉陌生,就打了個賭,賭因爲規則錯亂出現的這個人。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起到了在這個時間內出現,和米婆鬥蠱的作用。
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軌跡,米婆在跟他鬥蠱之後,就會身受重傷。
米婆鬥蠱失敗重傷的一幕,對於安北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改變的打擊,是他一輩子的傷痛。我是絕對不能夠,讓他重新在目睹一次,這樣的畫面。
我必須阻止接下的事情發生!
“你也是養蠱人?頭戴幾朵花?有什麼資格跟我鬥!”那紫眸的男人從窗臺上跳下來來,狂風捲的他的一頭烏髮狂舞。
他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是在找我頭上戴的花。
我也上前一步,溫笑的問他,“我只是繼承了別人的本命蠱,初學乍練罷了。難道閣下就是養蠱人了?你腰上也未見結草,想必也不是什麼能人。”
苗域養蠱人,女配金花,男結草。
這都是證明養蠱人實力的東西,這些東西越多,就證明實力越厲害。
“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爲了挑戰米婆。不想管無名之輩!”這人解開兩顆襯衫的扣子,好像隨時都要對我們出手一樣。
雖然是時間空間裡的怪物,可是他身體裡的冰蠶蠱好像是貨真價實的。
我通過協天蠱的兩隻黑豆一樣的眼睛,看到這個男人身體裡那隻冰蠶蠱,心頭不免是打起了小鼓。
那隻冰蠶蠱胖的都有雞蛋那麼粗,眼睛跟蓮子一般大小,還冒着紅光。
這樣強悍的本命蠱,我收服的協天蠱雖然也不差,卻肯定是打不贏的。
來之前爲了以防萬一,我特意穿了休閒褲,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口袋,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四五個口袋。每個口袋裡都有不同的符籙,這些符籙就是過去的三天裡。
我和爸爸在書房裡,一起畫出來的。
“這樣好了,我先跟你鬥蠱。”我悄沒聲的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我爸爸說可以弒神的符籙攥在手心裡,等待着機會下手。
這曾經助我和張靈川殺過鬼神,名喚上羲。
乃是上古的符籙咒法,至今已經失傳了,只知道能對付極爲厲害的靈體。而且需要念誦大段的道家經文,才能將符籙催動。
頓了頓,我又道:“如果我輸了,我就把本命協天蠱給你的冰蠶蠱補身體。你要是贏了我,實力肯定會大增許多的,這樣同米婆鬥蠱,也會多加一分把握。”
那個男人眉頭一擰,冷然道:“你若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同我對峙而立,嘴裡緩緩的無聲的念着咒法操縱腹中本命蠱,要跟我一決雌雄。而我的操控的協天蠱纔跟着我一小會,一人一蟲之間沒有任何默契。
我也放棄差遣它,慢慢的念起張靈川曾經用來對付鬼神的那一套上百字的道家真言。真言在心頭默唸着,手中的符籙已經準備妥當。
比起從前,我念咒的速度要快了許多。
知道那些字發音可以連讀,那些字可以省略不讀,縮短了吟唱上的時間。
冰蠶蠱朝協天蠱發難吐出寒冰之時,我手中的符籙朝着那個男人的面門直接襲擊過去。他的肉身和靈據我推測,應該並不牢靠。
這一擊過去,肯定會將他的靈體震出體外。
“哇!”那個紫瞳男子被黃紙符籙擊中的那一霎那,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披頭蓋臉的就要吐在我的身上,我趕忙一讓。
這一口血,全都吐在了米婆的頭上。
我和安北都站到一邊去,冷眼看着此時此刻的局勢。
米婆冷然擡頭,滿頭都是血淋淋的液體,有些仇視的看着我們,“小丫頭,你到底是誰?說好了鬥蠱,你爲何要使詐?”
噬魂怪本來就是一夥兒的,紫瞳男子被我重創,米婆難免是要找我的晦氣的。
“我……我就是用的協天蠱和他鬥蠱啊,我沒有用別的東西,也沒有使詐。”我立刻裝傻充愣,並且對整件事一推四五六。
反正,時間座標裡的噬魂怪物,也未必懂得什麼是符籙黃紙。
我眯了眯眼睛,將我收服的協天蠱捧在掌心給米婆看,“你看,我這協天蠱虎虎生威,對付它一個冰蠶蠱,自然是毫無問題的……”
巧舌如簧辯解之間,冰蠶蠱和當初死在忘川河旁邊的鬼神一樣。
“噗……”一聲響動,從內裡開始炸開。
身子炸的四分五裂,體內的粘液流了一地都是,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紫瞳男子被重傷之後,也遭到了冰蠶蠱寒氣的反噬,整個人都被冰塊給凍住了。隨着外頭一陣清風吹來,碎成了無數細碎晶亮的粉末。
米婆看着紫瞳男人就這麼被搞死了,臉色一下就變得煞白,“你的……協天蠱好厲害,好厲害啊……”
“別怕,婆婆,我是來保護你的。不會傷害你的,安北,外婆受了驚嚇,還不快扶她去休息。”我冷眼看着米婆,心裡頭依舊有些忐忑。
今天在時間座標裡,動手殺了噬魂怪,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打破平衡。
不過我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的邏輯去做的,並沒有拆穿它們的身份,希望可以藉此來糊弄過去。
否則,可就麻煩了。
安北按照我說話,把失魂落魄神情恍惚的米婆,扶去裡屋休息了。
過了一會兒,安北從裡屋出來,走到我身邊。
他低聲道:“雖然是假的,不過還是謝謝你出現,改變了這一幕。當初……那個男人,用冰蠶蠱,將協天蠱打成重傷,外婆也不治身亡了。”
“我……我只是爲了大局着想罷了。”我坐在桌邊,也是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地上的冰蠶蠱的屍體發呆。
要不是剛纔使詐,死的就是我了。
變成冰雕,碎成渣渣的……
也是我了!
看來紫幽手裡的冰蠶蠱,的確有兩下子,等到以後要是真的交手了。他手裡的冰蠶蠱可不像時間座標裡的,這樣容易對付了。
我正自發愣呢,安北起身到了廚房裡開始熬粥,“等出去,你是不是還要把協天蠱還給我,讓我再次進入失去記憶的狀態?”
“那肯定的,我……我又不是養蠱人。要蠱蟲沒用……”我緩緩的起身,然後走到他身後,問他,“你做飯幹什麼?”
難道是嫌我們死的不夠快,所以特意自己做吃的,把我倆都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