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沒帶傘,所以淋溼了。”我爸爸淡淡的說着,撒謊都不打草稿。
我媽媽用浴巾幫我擦過了頭髮,伸手就摸到了我口袋裡的屍丹,卻沒有將屍丹從我的口袋裡掏出來。
她只是蹙了眉頭問,“外面下雨了?那現在爲什麼現在聽不到雨聲?”
“就下了一會兒,我們走在半路下了一會兒。”我爸爸依舊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他連打了幾聲噴嚏。
臉色蒼白異常,他的頭顱靠在沙發上。
整個人都很萎靡,卻是低低的吩咐剛醒過來的唐俊,“老四,給我拿煙過來。我煙癮犯了……”
“好。”唐俊以前指使我做事情,十分的得心應手。
沒想到現在,卻被我爸使喚的幹這幹那。
他抽上了一口煙,我媽媽才伸手扣住了我爸爸的脈搏,給他診脈,“你……去了天陰冢,還動用了力量對不對?”
“老婆……我就是想給女兒弄個嫁妝。”我爸笑着看我媽,在他憔悴的面容上,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之意。
我心裡一緊,急忙想要解釋!
是我……
是我太任性了,纔會求着爸爸去殺天陰冢裡的千年殭屍,不然也不會這樣!
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被唐國強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回去了,他似乎不希望我在這時候插嘴說話。
我媽媽沒生氣,只是手輕輕的託着他的側臉,“我知道你疼愛小七,不過……那力量被血咒封印着,你輕易去用,會傷身的。”
我爸爸眨了眨眼,笑了:“笨笨小豬豬,我們身上的血咒封印,很快就能除去了。現在,傷點身無妨,我們得趕緊出去。不然……紫幽要幹壞事了!到時候阻止,可來不及了……”
唐俊就跟小奴隸一樣,手裡拿着幹浴巾,幫我爸爸擦着身上的水,“解開血咒?怎麼可能……那是鬼帝親自下在您和伯母身上的封印,當時想了很多辦法……”
話還未說了一半,就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
緩緩的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他揉了揉眼睛,眼底的黑眼圈還是很重,“請問……請問這裡是哪裡?”
“除去血咒封印的關鍵來了。”我爸爸深邃的眸光看着那個瘦小的身影,隨即雙脣緊緊的抿着,顯得有些凝重。
關鍵……
難道關鍵就是這個少年嗎?
唐俊張開嘴,遲疑了半天,低聲道:“難道是協天蠱嗎?協天蠱可以解開您和伯母身上被下的血咒封印……”
“協天蠱……是什麼?”那個瘦小的如同豆芽菜一樣的少年,他睜着圓圓眼睛好奇的看着唐俊。
唐俊懵了,“協天蠱你不知道啊?你就是身體裡的本命蠱!”
“本命蠱又是什麼?”少年歪着腦袋看着唐俊,一臉無辜單純的樣子。
唐俊猛然一驚,他指着那個少年,問我爸爸,“伯父,他這是怎麼了?睡一覺睡傻了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孩子,你過來。”我爸爸朝他招了招手。
那少年緩緩的走到我爸爸的面前,他擡頭歪着腦袋看着爸爸,“叔叔。”
“我問你,你自己的名字叫什麼……你還記得嗎?咳咳……”我爸爸咳嗽了一聲,卻是一臉認真的問這個少年。
他的手指頭因爲身體裡的寒冷,不斷地戰慄顫抖。
少年搖了搖頭,“我是誰?”
“你叫安北啊,你不會吧,你睡了幾天。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嗎?伯父,是不是你教他的控蠱術有問題啊?把他腦子給弄壞了!”唐俊顯得有些驚奇。
安北跟着我們一路,從天陰冢來到這個殭屍王國。
在這個過程中身體裡的本命蠱發作數次,每次都危急到了生命。可是每次都挺了過來,後來他自己學會了五字真言,控制體內的協天蠱。
這一次回來,父親也教了他控蠱術。
然後,就一直陷入了昏睡狀態,呆在樓上的客臥裡面沒有甦醒過來。
我爸的手狠狠的在唐俊的頭上敲了一下,疼的唐俊直嘬牙花子,“唐俊,你敢懷疑我的學識?”
“那伯父你說,他是怎麼回事?”唐俊被揍了,卻還是把我爸爸的臺拆了。
我爸沒繼續揍他,皺着眉頭觀察着安北。
手裡的煙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眼神裡似乎沒有任何的頭緒。
“這是“無我境界”,養蠱人在馴養本命蠱的時候,會隨機進入的狀態。這個狀態中,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蠱蟲。”一襲冰涼而又輕鬆的聲音傳入耳中,大家紛紛側目望過去。
是凌翊!
他緩步走來,眼中帶笑,身上卻有着一股似有若無的威嚴。
我爸起身和凌翊對視,“什麼無我境界,我怎麼沒聽過?”
“因爲能進入到這個境界的人,萬中無一,十分罕見。”凌翊嘴角含笑,輕輕的拉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的身邊。
他側眸心疼的看着我,“手怎麼這麼涼。”
我脖子一縮,沒敢說話。
我爸有些惱怒了,“羋凌翊,你的意思是說我孤陋寡聞了?”
“岳父,我不敢。”凌翊謙遜的頷首。
我爸嘴角一撇,冷笑,“你有什麼不敢的,你不是在樓上養傷嗎?聚靈的過程最忌諱的就是分心,你還要我女兒擔心你嗎?”
“我無妨,只是孕婦自己一個人洗澡有些危險。我……是來幫她的……況且,她身上似乎還泡過冥泉,如果不盡快處理,會損害陽壽的。”凌翊突然就將我打橫抱起,將我的身子緊緊的摟在懷中。
房間裡一片安靜,我滿臉尷尬,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我狠狠的錘了一下凌翊的胸口,“我自己能洗澡,不用你……咳咳咳……”
情緒一激動下來,忍不住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爸爸還在跟凌翊對視着,真是天雷勾地火一樣的激烈,凌翊卻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我爸爸充滿敵意的眼神,不知爲何軟了下來,“他這個狀態,當真能隨心所以控制本命蠱,不會出錯嗎?”
“絕對不會,您身上的血咒封印,很快就能解開。”凌翊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恰似黑曜石一般的濃密黑亮,嘴角是一絲曖昧邪異的笑意,“我能帶她去洗澡嗎?岳父……”
所有人都看着我爸爸,就連唐俊伺候我爸爸的動作都停了。
好像空氣都停滯在這一刻了!
我臉上滾燙無比,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