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筱在高天風懷裡有些緊張,將臉埋進了高天風的胸口。
她在米缸裡埋的太久,身上是有紅色的一粒一粒的灼傷的印子。但是這樣的灼傷,依舊難掩她身上漂亮清婉的氣質。
這個姑娘看她從土裡沖刷出來的骨骼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她骨架特別的嬌小。而且腰肢上也很細,但沒想到胸前也是這樣的波濤洶涌。
身上穿着寬大的牛仔色的揹帶裙,被高天風這麼摟着,將身材勾勒的讓人噴鼻血。
“是不是餓了?怎麼會想到半夜煮雞蛋?”高天風嗅到焦糊的味道,也是有點受不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我怕冒犯到他,連忙去開窗通風,“是啊……有點餓了。”
“櫃子裡還有泡麪,你要是餓了,可以吃點泡麪。”高天風目光掃視了一眼廚房裡的玻璃櫥櫃。
我又不是真的餓了,總不能凌翊讓我下來煮個雞蛋,我連夜宵都做好了吧。
我有些尷尬,心裡頭就想着怎麼支開他,“高先生,您和……和卿筱重逢,就早點去休息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這邊自己就能收拾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天風雖然以前偶爾會扮演紈絝子弟的角色,聽到這些還是禁不住臉紅,“蘇大師,不,嫂子,我和卿筱還沒冥婚呢。”
“你敢說你以前,就沒有提前吃過她?”我看着高天風這麼青澀的樣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的手裡面,已經把煮壞的五個雞蛋全都倒進垃圾桶。
又將鍋子重新洗好,雞蛋放進去的時候特地多放了點水。這次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可不想再浪費這麼多的雞蛋了。
冰箱裡的那些雞蛋,可不夠我這麼來回折騰的。
雞蛋放進煮鍋裡慢慢的沉浮着,我居然是看着這隻雞蛋發起了呆。
就聽身後的高天風說道:“嫂子一會兒吃完夜宵,也早點休息。你和君耀哥兩個人,也別浪費了今天晚上良辰美景……我和卿筱先去睡了。”
這高天風還真是牙尖嘴利的,我回頭看他,他已經摟着卿筱走遠了。
我看着雞蛋煮好,裝了盤子上去。
開門進入臥室的時候,鷙月躺在牀上已經將雙目閉上,靜靜的睡着了。他的胸膛輕輕的起伏着,淺淺呼吸的樣子中,也帶着些許的嫵媚動人。
他的魅惑真的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沒有絲毫的做作。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外面的明月照進來。凌翊正坐在沙發上打着電話,一隻手還在便籤紙上寫字。
看便籤紙上記錄的,好似是一個藥方吧,上面出現了很多藥物的名字。當然也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比如什麼牛糞啊,蜘蛛這種噁心巴拉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都很難想象,這些東西煮成一鍋,會是什麼鳥德行。
“米婆,這次多謝你,對了。鬼蟲的餘毒要想清理,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獨到的見解。是,我朋友中有人中了鬼蟲,我用雞蛋先暫時緩解了。”凌翊和那個叫米婆的人說話,語氣夠溫柔的,眼中也是溫煦的笑意淡淡。
也不知道米婆說了些什麼,凌翊鬆開了手中的筆。
筆尖自己個兒立在執業上,然後就這麼筆走龍蛇的寫下一副藥方。這副藥方看着要正常一點,卻還是有什麼蜈蚣,蚯蚓之類的怪東西。
苗蠱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可我卻一點接觸都沒有。
就連老爺子也很少提和這個有關的事情,他聽我問起,只是說湘西湘南一代的民風太過彪悍。他年輕的時候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敢去第二次。
而且那一次,是他一生當中唯一吃癟的一次,似乎對那邊的人印象還不好。
說什麼窮山惡水裡養的都是彪悍的民風,種不出莊稼,要餓死的時候。也不會眼巴巴的等死,白天做殺人越過的勾當,晚上也做挖墳掘墓的勾當。
可我想,人麼都是有好有壞。
哪怕變壞了,很多都是環境逼的。
我想苗域那一帶對我來說,都只是神秘而已,沒有太多的厭惡在裡面。
“米婆,你太客氣了。這麼晚打擾你,是晚輩唐突了,有時間我會去看您的。”凌翊淡笑着掛斷了電話,他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我看了一下電話號碼薄的現實,是什麼貴雲米行。
好似是一家在貴城賣米的店的送貨電話,難怪凌翊要叫她米婆。
“米婆也是你朋友?”我低聲問道。
他笑了笑,“以前還是連君耀的時候,有些在貴城的生意,所以就和她認識了。米婆很樂於助人,這麼晚了打過去,還是願意接我的電話。”
我放下盤子,坐到了凌翊對面,拿起了那兩張藥方,“這麼多奇怪的藥材,要去哪裡找啊?我看等到鷙月那傢伙毒發了,也不一定能找全吧。”
“找這種東西,當然要讓運城當地的地頭蛇來,在這附近,就沒有它找不到的東西。”凌翊突然就將我單手摟起。
我身子懸空,突然心跳就漏了半拍一樣,“你做什麼呢?找地頭蛇突然抱我做什麼,房間裡還有鷙月呢。”
“他睡着了,不會看見的。”凌翊的額頭和我的額頭捧在一起,眼中盡是溫柔和寵溺。
我勾住凌翊的脖子,有些疲憊的靠着他,“他傷的不輕,應該多休息的。”
“誰說我睡着了,你們秀恩愛,可是死的快。到時候,蘇芒就是我的了!”躺在牀上的鷙月一下就鯉魚打挺的跳起來,“你們還沒給我用雞蛋解毒,我……我可是病人。”
“你自己沒手沒腳?”凌翊蹙着眉頭,冷冰的看了一眼鷙月。
鷙月現在就是個孩子,賴在牀上耍無賴,“我就要你們幫我,嫂子都說我傷的不輕,需要多休息。”
凌翊眼中眸光閃動,滿眼皆是冷漠,可嘴角還帶着笑意,“活王八,你別做春秋大夢了,不想死就自己給自己解毒。我和你嫂子,是不會伺候你的。”
說完凌翊就摟着我下樓去了,我以爲他要帶我去酒吧之類的地方,認識什麼運城小混混。其實不然,他只是走進了祖宅的廚房,在竈臺上輕輕的敲了三下。
原來是來找這裡的保家仙的,高家的保家仙就是一隻老黃皮子。
它好似剛睡醒,從牆壁裡飄出來,還睡眼惺忪的揉眼睛,“大人……大人,您這半夜的找我做什麼呢?”
“這裡有兩副藥方,你熬好,放在廚房就好了。”凌翊將我手裡的藥方拿走,放在了竈臺上。
保家仙看着藥方上的字,似乎是有些看不清楚,哆哆嗦嗦的點了根蠟燭舉着,還是有些迷茫。
“哎呦,年紀大了,有些看不清楚。”那老黃鼠狼想了一下,才鑽進牆裡從裡面拿出來一隻眼鏡。
戴上了眼鏡兒,它纔看清楚藥方上面的字,“這麼多藥呢。”
對着藥方又瞧上了一會兒,它用自己那隻毛茸茸的爪子拖着下巴,忍不住驚歎出聲,“這藥方好生的厲害,是我生平所見,最是相生相剋,相互制衡,又能治病解毒的方子。”
“這是苗疆制蠱後人開的藥方。”凌翊說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麼厲害。”保家仙讚歎了一聲,看着藥方若有所思的說道,“第一張藥方,我現在就能配出來,第二天一早,就能給病人喝了。可是第二張藥方,好生的特殊啊。”
它說的第二張的藥方,就是給鷙月解蟲胎蠱的藥。
“要黑鼠的尾巴,還有一種叫做蟠龍草的草藥,這個小的可找不到。”黃鼠狼能給人做保家仙,那肯定都成精了,認識的藥材還真挺多。
我聽它說蟠龍草,眼珠子在眼窩裡轉了一圈,問道:“你說的蟠龍草,是不是長在死屍骨頭上的綠色的嫩芽啊。”
“是啊,就是那個。”保家仙說道。
我說:“那咱院子裡,不是有個甕嗎?甕裡頭,就有具屍骨,屍骨上好似就有蟠龍草呢。”
我覺得自己這話說道真夠損的,竟然還想從高家老太爺身上,挖出蟠龍草。這老頭也真夠可憐的,活着的時候估計就已經夠折騰了。
死了以後,還有高天湛時不時就給他老人家找點樂子。
一把年紀了,還弄個十五六歲的丫頭當老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鷙月身上的蠱毒不能治療吧?
保家仙若有所思,“如果有蟠龍草的話,那就只剩下一樣東西了,就是黑鼠尾巴。這可是傳說中喝屍水長大,吃死人肉的耗子。哎呦,我老人家可打不過這種耗子。它們太兇殘了……”
說起黑老鼠,保家仙捂着臉,臉色煞白,一點都不想是演戲。
“我能弄來黑老鼠尾巴,你在這裡把其他要弄出來就行了。”凌翊眼中帶着一絲冰涼,讓人心裡頭也跟着覺着有些心頭髮涼。
我握住凌翊的手,低聲問道:“藥方上的……不會……不會是從老太爺棺材裡跑出來的那些黑老鼠吧?”
“是。”凌翊微微蹙眉。
我心跳一下加速了,緊緊的將他的胳膊摟進懷裡,“凌翊,我……我怎麼總感覺那麼害怕呢?解蠱的兩個藥材,都是……都是那個女人幫忙準備好的,我怕鷙月中蠱,是她早就提前設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