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些尷尬,鷙月怎麼這時候來了。
他身上披着凌翊的肉身,身份也就成了連君耀,換做我是高天風。我也得懵逼啊,這到底是誰跟誰一時半刻還真說不清楚。
“我是連君耀啊,高先生在江城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鷙月也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身子傾斜,恰如沒人側臥,身子娉婷。
高天風凝視了鷙月的一舉一動,看了半天,才慢慢的說道:“你不是連君耀,君耀哥舉止沒你這麼騷氣。”
騷……
騷氣?
我真佩服高天風能想出這麼好一形容詞來形容鷙月,鷙月妖嬈嫵媚的那張臉瞬間就變得陰沉起來,“你說我騷氣?”
高天風也不是什麼怕事的人,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眉毛都沒擡一下,“就是說你。你要是連君耀,我現在就把腦袋切下來送給你當球踢。”
“看來,今天你的頭是非要切下來,給老子當球踢不可了。我就是連君耀,天下間獨此一個,再無分號。”鷙月的脾氣可真暴躁的,眼中兇光一閃,單手就掐住了高天風的脖子。
高天風高大的身軀,被鷙月狠狠掐着,就跟掐着一隻小雞仔似的。
可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反正凌翊在這裡,鷙月哪怕再心狠手辣也動不了高天風一根手指頭。
我看他們剛纔相認的樣子,相互之間可是十分的肝膽相照呢。
而且以前在英國留學的時候還認識連君耀。現在即便肉身在鷙月那裡,他也一眼就看出來了其中的端倪,“如果非要說是……那也頂多是借屍還魂。”
“你……你一個活人知道的還挺多的。”鷙月陰冷的時候,修長睫毛一閃一閃,那般樣子有說不出來的魅惑入骨。
說是騷氣,也挺騷氣的。
可他偏偏就是那樣的討厭別人說實話,說他騷氣。
哈哈哈……
反正我聽到高天風對他的評價,在心裡面都忍笑至內傷了。
就見到凌翊將手輕輕的抓住鷙月的手腕,臉上笑容可掬的說道:“弟弟,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我殺個活人,你都要管,凌翊,你不覺得你最近越來越多管閒事了嗎?”鷙月雖然正在發脾氣,可是掐着高天風脖子的手已經鬆開了。
高天風這一下,可是被掐狠了。
捂着脖子難受了好半天,看他白皙的脖子上還有一道烏青色的瘀痕。我太清楚這個鷙月下手了,他這一下雖然沒有致命,可是用不來哦多久,我急忙上前查看了一下高天風脖子上的傷,唸了一下佛經幫他把陰氣拔出。
我在佛經的時候,凌翊也輕輕的鬆開鷙月的手腕,身子一晃又回到之前的座位。頎長的雙腿交疊着,被月光勾勒出一個絕美的弧線。
挑了挑眉,凌翊淡然的看着鷙月,“你要是老實在幽都呆着,你覺得我會管你的閒事嗎?”
“憑什麼你上來玩,我要呆在幽都裡面和那個女人交手,這不公平……我!不幹了!”鷙月現在是大罷工,橫眉就坐在凌翊對面,朝着凌翊低吼。
我這邊剛好給高天風完全拔除了脖子上的陰氣,高天風小聲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嫂子?”
“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高天風解釋。
“天風。”凌翊喊了一聲高天風。
高天風笑了笑,“我在呢,大哥。”
“我現在有些事,沒法和你聊了。”凌翊衝高天風微微一笑,笑容清澈似流水。
高天風似乎有些傷心自己被凌翊下了逐客令,頓了頓,才說道:“那我先出去了。”
“恩,等我對付了這隻活王八,我就去找你聊。她在米缸你,你靠近的時候,不要嚇着她。”凌翊和高天風說話是溫柔客氣循循善誘,那好像纔是對弟弟的態度。
可是轉眼對着鷙月,就是一副漠不關心吊兒郎當的樣子,“活王八,你要是在幽都玩不下去,可以去任何地方。你跑來我面前礙眼什麼?”
“你……你喊我活王八?”鷙月也是被氣的暈了,指着凌翊的鼻子就破口大罵,“你纔是活王八,我來看我……看我老婆不行啊。你以爲我願意看見你啊?”
凌翊笑而不語,目光充滿笑意的看着鷙月,隨身的那把銀色小刀,已經好久不出現了。
這時候突然就從他的袖子裡飛出來,小刀如同一隻在深海里飛快游泳的銀魚一樣的,瞬間刀劍就抵在鷙月的喉嚨上。
鷙月臉色變得青紫,冷冷的看着凌翊。
“小丫頭,坐到我懷中來,讓這隻活王八看看到底你是誰老婆。”凌翊氣死人不償命的讓我坐進他懷中。
我很少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現在也是老老實實的蜷縮在他懷中。
他摟着我,臉上笑意濃烈,“鷙月,怎麼每次見面都要我教你,要好好懂禮貌,做個好孩子呢?叫嫂子!”
最後是哪個字“叫嫂子”,凌翊是冷了面色,如同邪神一般冰冷的說出口。
鷙月這個傢伙時不時就要傲嬌一下,他低眉陰鷙的看着脖子上那把匕首,冷聲說道:“我不要,我不要叫她嫂子。”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叫了,是不是啊?”凌翊就好像在哄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邪氣森森的哄着鷙月,一方面又溫柔的威脅鷙月,“哥哥知道,你喜歡活人的皮囊。你放心,你要是不叫。哥哥這一刀不會偏的,你從此以後,可能又要變成鬼魂了。”
“羋凌翊,你威脅我。”鷙月的脖子已經被銀色的小刀切開,血液順着他白皙的脖頸流下來。
小刀已經沒入他脖子一半了,知道橫向一刀,氣管和食道就會被切開。
凌翊的手指尖在我的小腹上輕輕打着圈,他低眉含笑着看着我的肚腹,好似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一樣,連頭都不擡,“是,我威脅你。”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羋凌翊算你狠……我喊,我喊,嫂子。嫂子……”鷙月眼看着自己就要死於非命了,不斷的喊我嫂子。
我看着他那樣在乎自己的肉身,甚至不惜臉面求饒,低聲說道:“算了吧,凌翊。別……別真的弄死了……”
“看在你嫂子的面子上饒了你一回。”凌翊朝那把銀色的小刀勾勾手,它好似有生命一樣又回來,圍繞着凌翊轉個不停。
鷙月脖子上的傷不輕,血液不停的從傷口流出來。
他雖然能力非同小可,可現在也只是肉體凡胎,脊背一弓居然是跪在地上。
紅色的液體滴在紅木地上,慢慢的形成了一灘血泊。
他的手指頭撐在地上,用力的咳嗽着,嘴裡竟然是咳出血來了。
“凌翊,要不要……要不要給他處理一下傷口?”我是真的擔心鷙月脖子上被割出那麼深的一道傷,會流血過多。
到時候,哪怕沒有傷到致命的位置,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我……
我心裡頭感覺凌翊這一次,下手有些太重了,鷙月只是有些逆反心理,沒事總是要傲嬌一下。
隨便教訓一下,也就算了。
凌翊擡起我的下巴,冰柔的問我:“你怪我下手重了?”
“我也是不希望傷了你們兄弟和氣,幽都有那個女人興風作浪,你們在這種時候總要同仇敵愾麼?”我被他猜中心事,別過頭去,沒有直接和他對視。
他揉了揉我的髮絲,低語道:“我自有分寸,去拿藥箱吧。”
我從他大腿上跳下去,在房間裡找起了藥箱。
就見到凌翊從沙發上站起來,彎下腰把鷙月給扶起來,笑容依舊溫繾,沒有一絲怒意,“知道錯了嗎?弟弟。”
“你就知道用武力解決問題,咳咳……我哪怕……現在迫於你的淫威,喊她嫂子。她……她也是我的合法妻子,咳咳……”鷙月咳嗽的厲害,身軀沉重的倒在凌翊的肩頭。
凌翊皺了眉頭,“怎麼了?不過是傷了脖子,有那樣嚴重嗎?”
“哥,我……我中蠱了。”鷙月的一隻手攀上了凌翊的肩頭,輕輕攙扶着保持自己的身體的平衡,“是那個女人乾的。”
“爲什麼不早說?”凌翊摟着鷙月的身體,放在牀上,眉頭緊緊蹙着。
他身上的一襲冰冷,早已越過了月光上的蒼涼。
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感,但我卻能從中看到一絲隱藏着極深的冷怒。
鷙月這時候卻妖嬈的笑了,“想讓你和嫂子多心疼我一點,不行嗎?”
凌翊坐在牀前都石化了,目光裡的複雜更加的加重了,他低垂着頭顱。髮絲越過臉頰遮住了他半張臉,連我都看不清楚凌翊臉上的表情。
牀褥早就被鷙月的血給浸溼了,看着有些叫人覺得揪心。
“你就作吧。”凌翊語氣從一開始的玩味,終於是冷冰下來,充滿了做兄長的對晚輩的一種責備。
當然,似乎還有一絲的心疼。
我手中的紗布已經送到鷙月的脖艮邊,先將他的傷口包裹起來止血,也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可真讓人不省心。”
“嫂子,我曾經對着奶奶發誓,永遠尊敬你叫嫂子。但是改變不了,我心裡頭把你當做我自己的女人。”他都傷成這樣了,還牢牢的握住我的手,“當年……當年,真的對不起……”
我當然明白鷙月在說什麼,他說的是當年陷害我和凌翊的事。
那件事,他也參與了,還跟那個女人一條褲子。
因爲這件事,他腦袋還被斷頭奶奶用骷髏權杖砸過。
我抽回手,有些不適應,“鷙月,你還是做個狂傲不羈,傲嬌嫵媚的鷙月吧。我……我是真不習慣……你跟我說對不起。”
“你這個女人你……”鷙月被我氣得咬牙切齒。
凌翊卻眼睛一眯,打斷了鷙月的話,“鷙月,是斷頭叫你來的吧?說吧,爲什麼那個女人要對你下蠱?爲兄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