鷙月不抓住機會,往凌翊身上抹黑就不是他了。
問他凌翊的下落,就是自己心裡給自己心裡添堵。
我看着張靈川脖子上的傷口,在白光之下一點點的居然在癒合。雖然不知道金凰戒指認主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只要張靈川能活着就比什麼都重要。
金凰戒指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它能夠駕馭幽都大部分的鬼魂。眼下還能變幻爲無數白色的光點,讓死者身上的傷勢癒合。
也許……
也許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他在鬼域,你在幽都。他要不要我,你又知道了?”我有些揶揄的潑鷙月冷水,那些白色的光點在張靈川身上逗留片刻之後,又重新在我的無名指之上聚合成戒指的輪廓。
那東西冰涼無比,上面自帶的陰氣巨大。
似乎是在戒指之間輕輕的流動着,我嘗試感知上面陰氣流動的方向,卻察覺到自己整個靈魂好像都陷入了浩渺的宇宙當中。
讓我不由心驚肉跳,趕緊放棄感知戒指的念頭,戒指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無名指上。
說什麼認主不認主,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駕馭這枚戒指。
它突然出現爲張靈川療傷,我自己都感覺很意外,更不知道以後遇到同樣的事情,改如何召喚使用它的這種能力。
鷙月冰涼的手指托住我的側臉,柔媚的目光有些陰沉的看着我,“誰跟你講他在鬼域的?他現在就在幽都,我會亂說?你剛纔如此危險,他都不來救你,可不是不要你了?”
聽到鷙月說的話,我心中一動,凌翊居然到了幽都。
是……
是幽都之內有什麼變故嗎?
除此之外,我可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也許五通神這件事,背後就是幽都的裡的存在唆使的。
我感覺自己越發和真相接近了,可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我依舊是不得而知,真想立刻就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將眼前所有的謎團全都解開。包括高天風的初戀女友,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些東西看似毫無關係,其中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重重疊加一環套一環。
“鷙月大人又不肯說實話,每次都要老身出面。”耳邊傳來一聲十分年邁的聲音,就見到一個身子佝僂的老太太,騎着一隻白兔就從外面進來。
那老太太一頭白色的頭髮梳成一個整齊的髮髻,身上穿着黑色小襖,手中是一杆骷髏頭的權杖。
它腳很小,三寸金蓮。
腳上的那雙鞋子,卻是深紅色緞面的繡花鞋。
脖子上一如既往的掛着紅繩子,紅繩上高低錯落的栓了好幾個腦袋。這些腦袋無一例外都是睜着眼睛的,眼睛還不安分的在眼窩裡頭轉圈圈。
是斷頭奶奶。
“奶奶,你怎麼來了,一向不過問幽都的事情。”鷙月還是很尊敬斷頭奶奶的,傲慢邪異的語氣變得溫順許多。
斷頭奶奶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不來,難不成還要讓你小子在這裡造謠生事?老闆娘,老闆在幽都遇到點麻煩。那女人難纏的很,大傢伙都很頭疼,運城這些是也是她弄出來的……”
“這女人是誰?”我下意識問道。
斷頭奶奶似乎很生氣,氣哼哼的說道:“這就要問鷙月了。”
“問鷙月?”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鷙月,這個女人難道和鷙月還是親戚關係,難不成是鷙月的親媽?
我腦洞大開之下,竟然是胡思亂想起來。
“要不是他當年聽了這女人的蠱惑。來傷害老闆,老闆當年何至於被活人的一把大火燒死,這個該死的死小子,還有臉在這裡調戲您。”斷頭奶奶的臉上帶着慍色,顯得十分的不高興。
拿着手裡的權杖,就在鷙月的腦袋上來了一下。
“你……你這個死老太婆,你敢打我。”鷙月的臉色一下變得猙獰,臉上的傷疤更是變得醜陋不堪。
看着斷頭奶奶渾濁而又犀利的目光,鷙月竟然是一反常態的聽話了,話鋒一轉有些委屈的說:“奶奶,我喊你奶奶。你又喊蘇芒老闆娘,這不是,害了我生生就比蘇芒第一輩?”
“你輩分本來就比她低,她是你嫂子,快叫嫂子。”斷頭奶奶看着一點也不像是實力強悍的鬼物,可是教訓起鷙月來,鷙月連個屁都不敢放。
要知道他在凌翊面前,還會掙扎一下。
在這個老奶奶面前,就真的跟人的孫子一樣,可聽話了,“嫂子,好……”
“以後還敢調戲嫂子不?”斷頭奶奶非常的搞笑,拿着手裡的權杖狠狠的打了一下鷙月的腦袋,又問道。
鷙月臉上陰鷙之色越來越重,身上也全是煞氣,卻是紅着眼睛非常不甘心的說道:“我……再也不調戲了。”
“這就乖了。”斷頭奶奶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它臉上露出十分慈祥的笑意。
誰知道鷙月在嘴裡又咕噥了一句,“她是我合法老婆,我對她怎麼樣……也都不算是調戲吧?”
斷頭奶奶有些子耳背,好似沒有聽到鷙月這句話,挑了挑眉說道:“走吧,和我一起回幽都。”
斷頭奶奶摸了摸自己屁股下面的白兔,溫和的說道:“大白,回幽都。”
那白兔還真是聽話,長的有人肩膀那麼高,看起來肥肥大大的。卻是老老實實的掉頭,向外面走去。
“等等……斷頭奶奶,您……您還沒說清楚呢。他……他在幽都怎麼樣了……”我追上去幾步,那斷頭奶奶騎着白兔,居然是飛到了天上去了。
它聽我這話,突然間一回頭,嘴角是詭異的笑意,“怎麼樣?老闆單槍匹馬去和那個女人爭一樣東西,全都是爲了你。老身也不知道他會如何,也許……會死吧……那樣以後,我就沒有老闆了。”
“太好了,那樣以後,就沒人管我了。”鷙月跟在這個斷頭奶奶身邊,顯得很高興。
“蠢貨。”斷頭奶奶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權杖在鷙月的腦袋上打了一下,絲毫就不給他留面子,“他死了,你就沒大哥了。幽都隨便一個破鬼都敢欺凌你,你到時候別找老身哭!”
鷙月原本就是那種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傢伙,他妖嬈如同尤物,更不容許任何人冒犯他。可這個斷頭奶奶三番五次用權杖上的骷髏頭砸他的腦袋,可他卻半點怨言也沒有。
我的心卻變得十分害怕,他在幽都行兇險之事。
我卻一點都不知道,我想去幫他,卻連五通神都對付不了,差點讓張靈川把性命枉送在這上面。
在黑暗的夜色中,我微微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斷頭奶奶說他做的事情也許會危及到性命,我心頭就莫名緊張起來,手心裡也出了汗。那個幽都裡的神秘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能對凌翊產生生與死的威脅。
凌翊又在和她爭奪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居然不顧性命?
這些問題我想不通,也根本想不明白。
我只是普通的陰陽先生,對付惡鬼還好,可是對幽都裡面的事情真的就是一竅不通。夜風吹得我有些冷,我在想高天風和白道兒兩個人爲什麼還不下來。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在這裡了,慌亂中我摸了摸口袋,口袋裡沒有手機。這裡頭又黑又暗的,倆小屁孩又分別都受了重傷,必須送去急救,包紮傷口。
漆黑中,我的手在冰冷的地上摩挲着。
突然就摸上了一片溫暖的胸膛,有一隻手的手掌心摁住了我冰涼的手,“蘇芒,在找什麼?”
“醒了,靈川,你醒了,我在找手機。”我不知道爲什麼感覺到張靈川甦醒過來,整個心都定下來了,才低聲說道,“那……那兩個熊孩子受傷了,我想先打電話給高天風,看看他什麼時候下來。再去找村民,先……先安頓好這兩個孩子。”
“這裡這麼黑,手機遺落了不好找,先用我的吧。”張靈川似乎從地上坐了起來,將自己的手機先遞給我。
我握住了手機,趕忙先給白道兒打電話。
可是打過去居然沒人接,都這麼晚了,他們在幹什麼?
爲什麼不接電話?
我有些緊張了,又給高天風打電話,高天風也沒接這個電話。
我一下就覺得心急如焚,渾身冰涼,他們在山上面不會出了什麼事吧?那個白道兒雖然道術很一般,可他身邊有一隻小嬰靈保護,應該……
應該是可以自保的。
“蘇芒,我們先出去找個地方,給他們包紮,然後再慢慢等高先生吧。”張靈川先抱起了那個腦袋上被磚頭砸了一下,胸口還中了一刀,傷的比較重的藍毛。
然後,帶着我去村裡找了一戶人家落腳。
他放下藍毛在那戶人家的椅子上,讓我借點酒精之類的東西,先給那個藍毛做包紮和傷口處理。
他出去把另外一個孩子,也抱回來。
“你就是高先生請來看墳的先生吧?我說這年頭,都沒見過個女先生,剛纔一起進來的那個英俊的男生,是你男人吧?”那家人在收了錢以後,答應讓我們借宿,對我們的態度也很熱情。
我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男人,他也是高先生請的陰陽先生。對了,你們看見高先生從山上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