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幽都的陰街上,親眼看到過,幽都的死人接收陽間燒來的東西。
這些燒去東西,雖然在陽間燒的沒有了,只剩下灰燼的時候,卻是會去到幽都裡面,在幽都中成爲實體一樣的存在。
張靈川作爲陰陽代理人居然可以隨時調用這些東西,他們一旦想要貪污受賄,那可比陽間的一些達官顯貴要容易的多。
只是死人的東西活人要的沒用,倒也不怕他們貪。
那幾頁薄薄的紙張出現在張靈川兩指之間的時候,我心跳居然加速了許多,非常渴望的想要看到上面的內容。那個白道兒也將視線目不轉睛的盯在張靈川的手上,張靈川慢慢的把手放下。
我們的雙眼也跟着他的手動,直到日記的內容到了我們的面前。我和白道兒才迫不及待的閱讀,這一次輪到我來念,“我好害怕,天風哥哥回去江城了,祖宅裡只有我一個。高天湛早晨把我堵在房間了,渾身都被他摸過了,我好髒……”
讀到這裡,我的心一凜。
那裡面所描寫到的內容太過骯髒,也充滿了一個女孩內心的恐懼和害怕,我有些沒有力氣繼續往下讀。周圍的氣氛變得清冷而又壓抑,我們三個人都選擇了默默往下看着。
高天湛最後居然把高天風的女朋友給強暴了,最後還囚禁在了高家祖宅裡。祖宅每年高家來祭祖的時候纔會住進人來,他把人關在這裡面,周圍又人煙稀少,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三頁紙,內容並不多。
卻字字帶血,看着那文字上的筆鋒,一筆一劃都好像在顫抖一樣。
“天風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可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爲什麼會這樣呢?早知道這樣,過去的時候,就對你更好一些,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遺憾。”我慢慢的讀出了日記本最後一行字,從這行字以後,往下就再也沒有任何內容了。
如果從我學的刑偵學的角度去判斷的話,這個日記結尾的時間很有可能是受害人失去全部自由,或者受害人被謀殺之前,所留下來的最後遺言,以及死亡信息。
根據這上面的內容,我們三個一起推測出條驚人的結論。
我有理由去猜想,卿筱就是高天風殺的!
介於高秋霜夫婦在別墅裡面安裝竊聽器,還通過我們之間的談話,弄碎了埋骨在花園裡的那具屍體的腦顱骨。
甚至爲了包庇高天湛曾經幹下的這些罪行,來到琴房把高天風女朋友的日記給撕下來,燒了幾頁。
要不是張靈川能夠召回那幾頁被燒沒的紙頁,是不是這個真相就永遠要被掩蓋住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給人看家的中年婦女。
她有槍,而且好像還很會的樣子。
說不定她以前就是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或者說某個犯罪組織以高家祖宅作爲掩護。搞了個毒窩之類的地方,尤其是外面種的那些花,以及家裡那些注射用的針頭。
那些東西並沒有經過任何化驗調查,並不能稱之爲證據,但是一看之下,總是會讓我們感覺到疑點重重。
總之在高家這座老宅子裡,隱藏着無數離奇的疑團。
樁樁件件都有可能爲我們惹來殺生之禍!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退後了一步,低聲說道:“沒想到卿筱的死有可能和高天湛有關,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些給高天風看?”
“高先生在這件事上太沖動了,他要是看到了,衝動之下估計能把整個運城都翻個兒。”白道兒搖了搖頭,表示不太希望讓高天風知道這件事。
張靈川也說:“先讓警方來調查吧,高天湛畢竟已經死了。我們又不是警察,只是來這裡看風水的先生,管不了別人的家事。”
張靈川這話也是我心裡想的意思,現在看來高家的事情盤根錯節極爲複雜。可是似乎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和唐家有任何的關係。
也許高家和唐家,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事兒如果順着簡家那根線去查,也許會有點譜,順着高家簡直就是走到了一條歪路上沒法迴歸了。
我現在就雨快點停,讓我們幾個趕緊的去埋祖墳的地方看墳。
到傍晚的時候,外頭的雨已經停了。
整個空氣裡都是一陣潮溼的氣息,高秋霜給我們做了可口的飯菜,我盯着這些飯菜有些吃不下飯。
不僅是我,就連那個白道兒後來聽張靈川講,高秋霜手裡頭有槍。好像是個黑社會差不多的人物,僞裝成了普通婦女給我們做飯,他的心理負擔比我還大。
整頓飯下來,就跟懷孕了一樣,不停的捂着嘴乾嘔。
最後,他說想自己腸胃不好,實在吃不了。
整個飯桌上,只有高天風和張靈川,還有白道兒的那倆徒弟吃的津津有味,對着桌上的飯菜風捲殘雲。
張靈川這個天然呆不難理解他的態度,只要不是當着他的面下毒,或者告訴他有毒,他都會把吃飯當成是一種無比神聖的事情,吃得專心致志,不受任何影響跟打擾。
可是高天風的態度就難以琢磨了,他因爲悲痛過度而大病了一場。眼下身體才見好轉,我以爲他起碼要絕食一兩天,沒想到胃口比誰都要好。
好像整件事情,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烙印,對他本人沒有有什麼影響。
一聽白道兒說自己腸胃不好,高天風還有些關心的問他:“翟先生沒胃口要不要吃點藥什麼的,或者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她去做。”
她說的就是高秋霜,只是高天風不習慣叫她的名字,或者稱呼,纔會隨口叫了她。我倒沒從高天風的臉上,看到任何對這個女人的不滿。
誰知道那白道兒一邊說着自己腸胃不舒服,一邊卻說自己想喝可樂配燒烤,說想借車去城區裡的大排檔吃燒烤。
這下哪怕是沉穩大度如高天風,笑容也一下僵在臉上了。
“不如就一起去城區吧,反正今天晚上,老太爺還回來敲門。它身上有破金煞氣,十分危險,我們還是躲着它點吧。”張靈川在這個時候開口建議道,順便給高天風和白道兒兩個人打了圓場。
這下說到點子上,白道兒不想吃那女人做的東西,高天風又害怕老太爺索命。聽到張靈川的建議,不禁是一拍即合。
現在雨停了,路上的那些滑坡造成的碎屍雖然好友一些,但是已經並不十分影響交通了。過往的車輛可以安全通過,現在我們這兒算是嚴重受災地。
電話之類的通訊設備,也都恢復了暢通。
反正有住在這一帶地方比較窮困家庭的,防水排洪措施不如高家好的,都讓救災的車拉出去了。
高宅這邊沒什麼事,也有人打電話過來慰問情況。
得知了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那邊纔沒有派人過來。
高祖宅車庫裡,一共有四輛車。
其中有一種很大的房車,幾乎可以稱作爲移動住宅。
還有一輛商務用車,女孩子開的話會顯得很笨重,但是我們這一行人要出去,開這種車最方便不過了。
幾個人坐上了車,高天風負責開車,將我們帶去城區。
城市內澇解除之後,運城的夜市還是十分熱鬧的,我們一行人直接就進店去吃燒烤。燒烤店的店主很熱情,一邊招待我們,還一邊跟我們說運城的奇聞異事。
“你們不知道,從山上砸下來這幾口棺材哦,裡面的屍體都是沒腐爛的,厲害吧。聽說棺材從那麼高的地方下來,只是一頭被砸出裂縫來了,質量也是蠻好的咧。”那女店主在店裡被高天風包下來之後,充滿油漬的雙手擦了圍裙,坐在我們身邊。
兩個專門負責燒烤的打工仔,還在油煙巨大的燒烤爐前靠着肉。
白道兒的倆徒弟真是少年心性,一刻也停不下來,他們兩個在高家祖宅,天上下特大暴雨都能在花園裡溜達,最後發現一具白骨屍體。
眼下,在這個燒烤攤前,更是想玩個盡興。
捉了人家水族箱裡養的大王八,放在炭火的支架上,慢慢的就要把大王八活烤了。看着大王八在那兒掙扎,景象還真是殘忍,兩小子臉上卻是嬉皮笑臉的,不知天高地厚。
像這種平時玩玩也沒什麼,只是善惡本上會多一條罪孽。
如果平時再不多幹點好人好事,下輩子估計連個水底下爬的活王八都配不上當。
我正看着這倆小子做缺德事,高天風一邊吃着烤串,一邊就是隨口問:“不朽不爛的屍骨?那不是殭屍嗎?”
“說是溼屍,不是殭屍那麼可怕的。哎喲,可多人說運城郊外的山上是養屍地了。以前,山腹裡還有古墓,出過飛僵呢。”那個烤肉店的女老闆好想知道的很多,她點了一根菸,慢慢的說着,“記得那時候我還小,十七八歲,在上學。那飛僵從頭頂上飛過去,刷一下就只是一道黑影,殺了不少人家的小孩。最後……最後,好像是被人給制服了,我記得我爸那時候喊他叫做什麼唐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