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尋聲看過去,卻是鷙月那張帶着燒傷疤痕的臉。
他慵懶的斜靠在門框上,媚眼如絲的看着我,眼瞳前真是妖氣縱橫,“乖兒子,見到爸爸還不過來,來到爸爸懷裡。”
“呸,你纔不是爸爸,你是壞人。你別想在騙我。”我寶寶揮舞着小拳頭,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
鷙月在門口眼睛一眯,臉色有些僵冷很尷尬。
他緩緩的走進來,全身上下都帶着冰冷的氣息,進來以後就在牀邊坐下,身上全是一股子駭人的煞氣。
那樣子就跟殺豬的,進門來屠殺一樣。
我去啊。
我寶寶畢竟還那麼小,膽子肯定是沒有大人那麼大。一時間就被這個滿身殺氣騰騰的傢伙,嚇得緊緊的縮到我懷中。
“鷙月,你想幹什麼?寶寶知道你不是他父親,你本來就不是,難不成還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不成?”我緊了緊懷中的寶寶,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要論打架,我肯定打不過鷙月的。
他現在又是活人,我的佛經和掌心符都奈何不了他,真是欲哭無淚!
鷙月眼中帶着審視一般,上下打量着我,手指頭似有若無的在我寶寶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寶貝,我怎麼捨得殺你呢?你和咱們兒子都那麼可愛美麗,我只是進來想和你們度過一段愉快的親子時間。”
他的語氣裡猙獰邪魅,哪裡是要跟我度過愉快時光。
隱約中,讓我有種,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感覺。
我可不記得,我最近又有什麼事得罪鷙月了。至於他死在我手裡的兩個“小寶貝”那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他總提那些,也不覺得無趣麼?
這時候,太白大人笑盈盈的站起身,坐到鷙月的身邊。
單手摟住鷙月的脖子,在鷙月的側臉上“啵”了一下,“恩,美人兒,你沒聽剛纔蘇馬桶的兒子已經是我乾兒子了嗎?要過親子時間,也是我和他們母子度過,你說對不對?”
鷙月的臉瞬間就成了黑鍋底,嘴角抽啊抽的,我都懷疑他現在想活活掐死太白大人的心都有了。
他妖孽一般迷離的雙眼中充滿了冷怒,冰冷的將太白大人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去,“我兒子何時喊過你乾爹了?死肥雞,你不要自作多情。”
這話說的可兇了,可就是有一種風騷妖媚入骨的感覺。
我夫君凌翊的活人皮囊,是那般器宇軒昂,丰神俊逸,硬給這個傢伙用出了一身脂粉氣。我也真是醉了。
氣質這種東西可真是,不管換多少副皮囊,它就這樣,不會再變了。就算給鷙月一身乞丐的皮囊,我想他也能駕馭成,風騷入骨,嫵媚動人的感覺。
太白大人那隻死肥雞,平時挺不要臉的。
調戲起鷙月的時候,節操都蒸發了。
他頎長的身子從牀邊站起,俯身用手臂靠在鷙月的肩上,“美人兒,給我等着。要是寶寶肯喊我乾爹,你就讓我好好折騰你一個晚上,好不好?麼麼噠!”
“寶寶,喊我乾爹,快點。”太白大人一個華麗的旋轉,就到了我身邊,手指頭抓着我寶寶的小手哄他。
我寶寶很乖巧,和太白大人相處下來,相互之間的關係也很親厚。
我想他自己是沒意見給太白大人做乾兒子,卻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我。小眼睛裡,全都是詢問的眼神,似乎是自己不敢擅做主張決定。大概只有我答應了,我家寶寶纔會喊太白大人一聲乾爹。
我雖然不知道凌翊會不會肯自己的兒子多了個瘋瘋癲癲的乾爹,可是眼下這個情形,只要能氣死鷙月,就成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的寶寶這樣可以。
“乾爹好,寶寶最喜歡乾爹了!”我寶寶帶着稚嫩的童音,嗓音清亮的說着。這一聲乾爹,叫的太白大人是眉開眼笑。
太白大人拍了拍我寶寶的小臉蛋兒,洋洋得意的說道:“小臭蟲,你聽到了嗎?他喊我乾爹,你啊,連孩子都知道你是冒牌貨……乾兒子乖,回你媽肚子裡去吧。”
寶寶輕快的鑽回我肚子裡去,臨了還對着鷙月吐了個舌頭,最鬼臉。
鷙月是徹底整張臉都綠了,也是一副氣炸了的樣子,妖嬈魅惑的眼中殺氣騰騰的。那副樣子,就跟要把太白大人生吞活吃了一樣。
可太白大人不再是一隻肥鳥了,他現在可是鬼域傳說中的存在。
太白大人所創的太乙三爻牢,簡直屌炸天,我想這個鷙月還不一定能打得過太白大人。有太白大人在身邊,估計鷙月也不敢造次。
他的十根手指頭全都握成了拳頭,卻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身邊的牀墊,“蘇芒……我想和你單獨談談。你讓這個死肥雞出去!”
“談什麼?”我挑了挑眉,發現鷙月一直都在隱忍內心的狂躁,沒有發作。
他此番特意進來,和我跟寶寶套近乎,應該是又有了什麼特殊的目的。
只是這個傢伙來找我,通常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我還是提防着點好……
鷙月大概是發現,有太白大人在這裡,我不受制於他,根本就不會輕易妥協。
他只能哼了一聲,說道:“讓這個死肥雞聽了也無妨,我就只說了。羋凌翊夠狠的呀,把所有的資產都轉到了你們母子的名頭下,連根毛都沒給我留下。你說,這事我該找誰算賬……”
陡然間,我心頭就是一跳。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凌翊也從來沒有和我提過。我更是尋常百姓家的人,這筆資產即便到了我名下,我也不會運用。
況且,我寶寶還小。
整天就是在我肚子裡,吃啊睡啊的,他比我還不懂這些了。我看着鷙月那妖嬈不羈的臉上的憤怒,沉默的看着他,總覺得鷙月想要錢這個動機有點奇怪。
慢慢的我腦子裡就想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這個冰冷聲音的主人是司馬倩。司馬倩曾經對鷙月說過:“蠢材,我只要錢。”
這話換了任何人去聽,心裡面肯定都會受到打擊的。
鷙月用計跑到凌翊的肉身上來,莫非是貪圖連家和凌翊名下的那些資產?
這樣,就不難理解鷙月今天晚上突然來找我的原因了。
他也許是突然才發現連君耀名下一毛都沒有,而資產全在我這邊,眼下是氣炸了呢。
“那些資產本來就跟你沒關係。”我腦子裡分析到這裡,不動聲色的冰冷的迴應鷙月,然後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說道,“你找我要,我憑什麼給你?”
“就憑我現在是連家的次子,我手上連一毛錢存款都沒有!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吧?”鷙月這個幽都的大人物,居然不回視錢財如糞土,朝我這個凡人伸手要錢了。
我眼珠子一轉,問道:“你難道自己賺不到錢嗎?你在幽都的地位不是很高嗎?要錢的話,讓那些小鬼孝敬你些不就好了。”
鷙月此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窘迫,哪有之前威脅戲弄我的那般自負和桀驁。沉默了半晌,他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那都是冥幣,連陰陽代理人都不會收的。”
連陰陽代理人都不會收?
正如我所料,他一定是沒錢了,所以有點兜不住司馬倩了。司馬倩不知道什麼原因,十分看重錢,如果鷙月只有冥幣,而不是人民幣。
想來,司馬倩連多看鷙月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我挑了眉,試探他,“你要多少錢?一百塊,還是一千塊。”
我可沒和鷙月開玩笑,我銀行卡里就剩一千零一百塊,還是這學期最後剩下的一點伙食費。
我現在只能給出這麼多……
“一百塊?一千塊?你打發臭要飯的嗎?我不管你心裡想什麼,你至少分一半資產給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鷙月直言不諱。
我也有些惱火了,“你那麼厲害,幹嘛不去搶銀行,非要找我要。那不是欺軟怕硬嗎?”
“我現在是連君耀,你名下的錢,纔是我應得的。羋凌翊給你的錢太多,現在,對你來說也只是數字。你分我一半,大家相安無事,難道不好嗎?”鷙月好像已經被我接觸到底線了,說話的聲音帶着忍耐到了極致的猙獰。
我明白,我不能再繼續拒絕他了。
否則,我們之間就真的要撕破臉,弄個魚死網破了。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凌翊轉到名下的有哪些,具體該怎麼弄到手裡花。
這可怎麼玩?
我心頭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莫名就生出一計來拖延時間,說道:“鷙月,我可以把資產給你一半,但是你要完成一個答應我的事情,我就給你。”
鷙月是當鬼當的窮瘋了,估計纔會想要利用這個辦法成爲活人。誰知道成了活人之後,他還是沒錢。
聽到我說還有條件,雙眼一眯,慢慢的從襯衫上面的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了之後,重重的吸了一口。
見他良久不說話,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然後,站起身,一副打算要開門出去的樣子,“鷙月先生,你不會以爲凌翊名下的一半的資產,你張張嘴就能拿到吧?不勞而獲可不是好習慣……”
“等等……你去哪裡?”鷙月對我肯定是有戒心的,我提出要他答應我要求的時候,就陷入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