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蘇馬桶,你是不是腦袋被槍開過了?姓羋的那個傢伙千方百計的讓你留在連家,就是爲了不讓鬼域的東西傷你。”太白大人的樣子好像炸毛,整個靈面紅耳赤的,他用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我的側臉,堅定的說道,“我不同意!”
側臉被他捏的其實並不是很疼,但是眼淚卻不自覺的掉下來。
這樣沒用的自己,連我自己都覺得嫌棄呢。
卻聽門口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堅定而又清冽的聲音,“太白,如果加上我,我保護他。你總該同意送我們去鬼域了吧?”
有了上次連君宸擅闖我臥室的教訓,剛纔進門,臥室的門就被我反鎖的了。
這一次,我和太白大人說話的音量並不大,即便有人在門口聽牆根,也不一定聽得見。現在房門外居然有人說,要和我一起去鬼域。
好奇打開門我纔看見那個偷聽我們兩個說話的白髮的少年,他食指和中指指縫之中夾着一張用硃砂所畫的容聲符。
儼然是正在用這張符竊聽我和太白大人說話。
我一摸口袋,慢慢的把那張和納聲符能形成聯繫的那張折成愛心的符紙拿出來。符紙明顯有些皺了,可我還是習慣帶在身上。
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會被監聽,可依舊捨不得摘。
尤其是他深陷十字路口井水冒血的事情,我就跟擔心他的安危。眼下看到他,也覺得提着的一顆心放下了。
那少年滿頭的大汗,一頭白髮全都凌亂了。
溼漉漉的劉海黏在了額頭上,額上還有些鮮血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他嘴裡還在緩緩的穿着粗氣,身上原本乾淨的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衫破損了好幾個地方,到處都沾染了暗紅色的血漬。
明顯是剛剛纔戰鬥完的樣子,疲憊中帶着狼狽。
一雙眸子卻那般的堅定,彷彿是燃燒着炙熱的火焰一般。
我上下打量他的時候,還有一股一股的汗液從額頭上流下來。本來我在臥室裡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心頭是竊喜的,有南宮池墨陪同,太白大人一定會答應讓我去鬼域的請求。
我希望他來幫我,可看到他這個樣子,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南宮池墨又不欠我什麼,眼下他這般疲累,看樣子似乎還受了傷。卻要他跟我去鬼域,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我頓了頓,才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十字路口那口井裡冒血的事情,你們都處理好了嗎?”
“沒有,連君宸的一意孤行惹了不小的麻煩。幽都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這次出了事情,居然沒人來管。以前他們有兩個管事的羋氏兄弟,現在兩兄弟都不在,羣鬼無首,搞得這些惡鬼沒人壓制,猖獗的很……”南宮池墨臉色依舊是分蒼白,耷拉了腦袋站在門口,一副霜打茄子的樣子。
要不是我認識他,知道他平時都是這種故作深沉的死樣子,可能還以爲是個初中生考試不及格。
太白大人一下如夢初醒,吸了吸鼻子,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耳語:“馬桶,你老公不在,幽都亂了吧?這羣道士,看來是對付不了那口井,你老公再不回來,陽間要出大事了。”
他摟的就像哥們一樣,十分自然,沒有任何的情慾在裡面。
我從來沒有被哪個男生當做是哥們一類的,遲疑了一下,發現自己是在不習慣,才用力掙開太白大人手臂,“要是鷙月肯管就好了,他偏偏又……”
這件事沒法說了都,凌翊不再幽都的時候,至少還要鷙月。鷙月哪怕心性再是陰毒,那畢竟也是一尊大佛擺在幽都之內,還鬼敢造反。
眼下鷙月也不知道抽什麼風,不管幽都的情況,跑到陽間來陪我們玩。
剛掙脫了太白大人的手,他乾脆就把我壁咚在牆上,臉上全都是流氓一樣的賤賤的笑意,“這白毛小子來的真是時候,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活不了幾天了。恩,典型的五弊三缺之中缺命。”
說實話,他這般俊朗的容顏上帶着這樣的笑容,反倒給他一種邪異非常的氣質,倒也不猥瑣。
看來顏值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能輕易的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好在我不是外貌協會的,低了脖子,又從他手臂下面鑽出來。
我一開始就不同意和這件事無關的人以身犯險,甚至不惜以和太白大人翻臉。
我異常堅定的搖頭,“我不希望他去幽都,我……我還是自己去吧。太白大人,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蘇芒了,我能駕馭北斗玄魚了。”
“這倒是,你有了北斗玄魚,又精通佛法。倒也不比南宮池墨那小子差。”太白大人若有所思的說着,“他身體那麼差,說不定會成爲你的拖油瓶呢。”
南宮池墨並沒有因爲太白大人說我老公凌翊是幽都管事的而覺得驚訝,他一開始還是故作深沉的。
聽太白大人說自己是拖油瓶,整張臉的臉色都暗下來了,“太白,我敬你是鬼域英豪,纔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咳咳咳……我去自然是幫她的,怎麼會當拖油瓶……”
南宮池墨越是着急,越是咳嗽。
明明身子已經在這些日子瘦的一陣風好像就能颳走,可偏偏是傲立在原地,那種倔強的姿態讓人都不敢輕易得罪。
我凝視了他片刻,才低聲勸道:“你看你,額上都出了血,是在井邊戰鬥的時候傷的吧?你啊,救應該好好休息。別總想着去鬼域了,我自己能行。”
“不是我的血,是姓簡的血。剛纔在樓下,遇到他了,就打了一架。那小子別看年長我,可還是不經揍……咳咳……”南宮池墨豎起了拳頭,還有那麼幾分威武的樣子,“他被我打跑了,想來有段時日,都不敢來連家了。”
簡燁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來連家,要揍他的本來應該是連家的保鏢。上次方左一謀殺凌翊的事情,很多線索都把矛頭指向了簡家。
他還敢來……
我都呵呵了。
此刻,南宮池墨突然走進一步,從懷中取出了一瓶小小的二鍋頭。
這劣質白酒我見過,度數很高,可是在小超市裡頭一塊錢一瓶,便宜的都掉渣了。可這個臭小鬼居然仰頭就把它全喝下去了,喝完酒身上就是一股子帶着酒氣的傲嬌氣勢。
這種一口悶的喝法,酒量好的都受不了。
南宮池墨這樣酒量的菜鳥,肯定要是要活活醉死,說不定還會酒精中毒呢。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把瓶子奪下來,責備道:“簡燁不過是個人渣,你要是高興。打了就打了,幹嘛還喝酒,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喝就醉的體質啊,少年。”
“女人,我就是揍了他,他敢欺負你……”南宮池墨醉醺醺的小眼神有些勾魂,他臉上帶着兩朵紅雲。
走路搖搖晃晃的到了牀鋪邊上,側着掐了一把太白大人的臉,“肥鳥兒,你……帶我去鬼域!”
最後兩個字,他是用吼的。
那太白大人是靈體,應該不會被震着,可是突然一下臉色就不對了。他一把將喝的醉醺醺的南宮池墨踹倒,“你他媽敢對我用三清音律,你這個小鬼找死。”
爛醉如泥的南宮池墨怎麼對付的了那肥鳥,被太白大人一腳就踹飛出去。南宮池墨的腦袋一下就磕到了牆上,多了一道淤青。
“太白,你……你下手也太重了。”我連忙去扶他,他的下巴順勢就磕在了我的肩膀上。
太白大人也十分惱怒,整張臉黑成了鍋底,“你不知道,這小鬼藉着撒酒瘋。用三清音律傷我,雖然沒有用符咒,可是將破邪之力灌注在日常說的話裡。還是很厲害的……我老人家剛纔差點被他弄死。”
三清音律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前老爺子也沒和我提過。
不過眼下這都不重要,中華學術博大精深。陰陽術數更是百花齊放,雖然被以前的文化革命壓迫一陣子,可現在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限制,又紛紛冒頭。
各家之學,皆有所長,我不可能全都見過。
他彎下腰不斷的咳嗽着,嘴角緩緩的就溢出血液,卻還是沒心沒肺的打了個飽嗝,“實話……嗝……告訴你,老女人我本來不想來的,要不是……要不是你的閨蜜哭着喊着求我來,我纔不來呢。”
“我的閨蜜?”我有些懷疑,這個南宮池墨喝酒之後糊塗了吧?
他居然說宋晴會求他來,宋晴連他在哪兒,可能都不知道呢。況且宋晴,怎麼知道我回去鬼域的?
這次簡思喪禮,她哭的眼睛都快瞎了,應該沒工夫來管我的事。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
我還沒有想到答案呢,南宮池墨的就醉醺醺的說道:“她……嗝……她會知天命的手段呢,所以特地來井邊找我。只有我,纔是你這次去鬼域的關鍵呢。”
知天命的手段?
宋晴肯定是不會卜卦,但是她手邊的鬼蓮子會啊,鬼蓮子所佔卜出來的東西還算是比較靠譜的。也許正如南宮池墨所說,他是我這次去鬼域找凌翊的關鍵。
“你是關鍵就關鍵,要是宋晴讓你來,估計你去了鬼域也不會有事。你早點就好了。你身體不好,爲什麼還要喝酒呢?”我心裡面還是猶豫的,判斷不好這個小鬼嘴裡說的是真是假。
他有些遊離的目光突然一下就聚焦在我身上,就這麼認認真真的看了我幾秒鐘,臉上的紅暈更加的明顯了,“老女人啊,我……我可能有點喜歡上你了。不……不喝酒,我沒有勇氣說下去啊。”
我在瞬間無語了,低聲道:“我不是老女人嗎?你這個小鮮肉,幹嘛喜歡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開始嗤嗤的傻笑,笑了半天,才伸出手想要用指尖觸摸一下我的長髮。
沒想到卻被太白大人握在手裡,然後摁在了自己的髮絲上,“她是老女人配不上你,你看奴家怎樣嘛?奴家陪你可好……”
太白大人裝腔作勢的時候,總以前輩自居。
奴家一出口,節操瞬間就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