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翊的聲音,他來救我!
遮住月光的烏雲輕輕的散去,銀光乍地。
就見凌翊穿着筆挺的西裝,星子一般的眸中帶着凌厲的殺意,本該清俊如玉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燒傷的疤痕,讓他的樣子顯得更加的威嚴。
手中正在玩着一把銀光鋥亮的小刀,飛到就好像銀色的小魚一般,在他的手背和指縫之間輕盈的穿梭者。
刀鋒銳利,沁着寒光。
月光將他頎長的身體,拉出了一個高大的影子。他身後站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穿着職業正裝,面色清冷傲然,手中還抱着一個藍色的文件夾。
那個女人正是司馬倩,一雙如冰一般的瞳眸,淡淡的看着鷙月,沒有半分感情。
“你……你怎麼來了?你的傷怎麼樣了?”我發愣一樣的看着凌翊,心頭鈍鈍的疼。我不是真的要凌翊趕過來救我,我只是在危機關頭忍不住的需要他。
他身上有傷,我還是怕他鬥不過鷙月。
“小丫頭,我身上即便有傷,對付鷙月這樣的貨色,也是綽綽有餘。”凌翊嘴角輕輕的一樣,帶着邪冷的笑意。
手中的銀色小刀脫手飛出,刀尖抵在了鷙月的眉心。
鷙月的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的殺伐,但馬上就轉爲了妖媚的笑意,一雙柳葉細眉帶着委屈一樣的表情皺着,“大哥,我不過就是跟這個小妹妹開了個玩笑,你怎麼就對我這麼兇啊?嘖嘖……還要殺我……”
說着,就伸出兩根手指頭輕輕的要將眉心的銀刀推開。
那如同銀魚一般靈巧的小刀,閃電一般的閃過,我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鷙月的兩根手指頭,就被小刀給削下來了。
那兩根手指頭被切掉以後並沒有出血,而是落在了地上。
手指頭纖細的像是彈鋼琴的手,尖尖的手指甲蓋上,還做了美甲一樣,上面是鮮紅的蔻丹。
就這樣被剁下來,看着還真有點讓人覺得可惜。
鷙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神情也有些憤怒,“你真的對我起了殺念,還敢動我美麗的手指。羋凌翊,你他媽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這一句髒話罵出來,讓鷙月更加像一個罵街的潑婦。
身上一直僞裝的邪魅,而又帶着淡淡的優雅的氣質,變得蕩然無存了。那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全都是粗獷猙獰的怒意。
“死,或者放開她。”凌翊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一雙深邃的烏眸波瀾不驚,但眼底深處卻似乎是隱藏着深深的柔情。
他看着我,讓我的淚禁不住的落下,嘴裡委屈的喊他:“凌翊。”
“喊我相公。”他依舊是輕柔的說着,眸光對着鷙月的時候是那般的凌厲殺伐,可看着我的時候卻帶着泉水一般的冰柔。
我被鷙月控制着,渾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他居然還有空糾正我的稱呼。我看着凌翊身上霸道和自信的氣場,感覺他真的是把鷙月無視了。
那把銀色小刀更是直接破入鷙月的眉心,好幾股鮮血從鷙月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滾滾的流下來,看着有說不出的詭異。
我不知道凌翊到底有多強大,即便受了傷,依舊可以毫無壓力的壓制鷙月。鷙月在他的面前反倒是像跳樑小醜一樣,總是在玩着花樣作死的手法。
但,他們兩個的恩怨,似乎早就根深蒂固了。
“相公。”我緩緩的低下頭,蚊吶一般的喚了一聲。
鷙月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估計是給氣的。
他大概是不甘心把我給放了,可面對刀尖已經刺入他眉心些許的銀色小刀,僵持了許久,最後還是鬆開了我,“大哥,你還真是夠狠的,爲了一個女人竟然想殺我。”
我的內心防線在這一刻潰決,不顧一切的衝到凌翊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摟住他的勁腰。他胸懷有些冰冷,甚至在胸口有一個窟窿,讓他的胸膛不像從前那般堅實有力。
卻讓我疲憊而又惶恐的內心,一下安定下來。
我的嘴裡說不出任何話,只想安靜的摟着凌翊,今晚發生的事情太恐怖了。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來,我一個人面對鷙月,肯定是要完蛋的。
他單手將我摟在懷中,眸光依舊盯着鷙月再看,整個臉孔都帶着肅殺和冰冷,雙脣輕輕一碰,“什麼女人?叫大嫂。”
這話說得像是命令一樣,聽得我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讓那個死變態鷙月,喊我大嫂,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呢。
“憑什麼?這個女人我也有興趣。你佔有她,不也因爲她身上佛法高深,可以幫你修行麼?你要是需要,我去尼姑庵幫你找個佛門女尼姑就好。只要你肯把她讓給我,我十年不和你作對,如何?”鷙月臉上帶着陰鷙的憤怒,他冷冷的像毒蛇一樣陰狠的看着凌翊。
鷙月的話讓我微微一愣,他居然要介紹佛門女尼給凌翊。想想凌翊答應以後,懷裡摟着一個誦經唸佛的女尼,就有種怪怪的感覺。
而且……
他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說凌翊是因爲我身上無師自通的佛法,才選擇了我。更是一直暗示我,凌翊是在利用我。
他會嗎?
我不知爲何有些怕現在的凌翊,他威嚴而又霸道,行事作風也帶着淡淡的邪氣,讓人無法猜透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就好像運籌帷幄的君王一樣,俯瞰着蒼生,卻沒人能夠揣摩的透他的心思。
他的身份也十分神秘,即有活人的身份,又同樣有死者的地位。
這個到處殺人作亂的鷙月,不但沒有人能懲罰他,還是凌翊的親弟弟。這些秘密好像一個又一個的漩渦,讓人無法看透,凌翊卻也從來不像我解釋任何。
“我可沒你這麼重口味,喜歡女尼姑。若是喜歡,你自己去找就好了。”凌翊笑了,嘴角是那種淡淡的笑意,臉上的表情真的是一片清明,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鷙月說的話。
他將我的頭強行摁在自己的肩頭,“小丫頭,接下來有些血腥,不要看,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恩。”我輕輕嗯了一聲,心頭有些迷茫,身體也跟着變得僵硬了。我害怕我對於凌翊來說,只是一個精通佛法的工具。
他……
他早就成爲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他若欺騙我,我真的會痛不欲生的。腦子裡受了鷙月說的話的影響,變得有些胡思亂想起來。
卻能感覺到凌翊指尖在輕輕的撫摸着我的後背,他淺吻我的額頭,那般的深情入骨。讓我不自覺有些沉醉,用力的摟住他,只怕有天會真的失去。
我雖然看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卻能在空氣中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和活人的有些不同,一嗅之下有種淡淡的檀香的味道。空氣當中還傳來了司馬倩冷酷如冰的聲音,“老闆向來言出必行,既然他說過你哪根手指頭,那我也只好照辦了。”
好像是……
好像是一直跟在凌翊身後的司馬倩,要剁鷙月的手指頭了。
“司馬倩,今晚是你通風報信的告訴凌翊我的計劃的?”鷙月陰冷的問着,他沒有發出叫喊聲,語氣依舊是冷的像冰一樣。
司馬倩回答的依舊沒有任何感情,“是我。”
“你……你居然背叛我!你這個賤女人,你……在我牀上的時候,那般的殷勤諂媚,現在居然跟着凌翊了。是不是他能滿足你,你才背叛我?”鷙月顯得很生氣,言語之間已經不顧及平日的優雅,極盡侮辱之意。
我也不自覺地皺眉,我沒想到司馬倩和鷙月也好過,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錯綜複雜起來。就連我都有點疑惑,司馬倩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想到剛纔被鷙月的髒手抱過,忍不住覺得噁心。
司馬倩依舊很淡定,“我是陰陽代理人,誰給的錢多,我就聽誰的。老闆是紐約上市公司的總裁,能給我美金。你?能給我什麼?冥幣嗎?”
司馬倩這番話,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我要是鷙月,我非被氣暈過去不可,鷙月只是咖啡店的老闆。也許在幽都地位崇高,不過,要想拿出大筆活人用的貨幣,恐怕除了搶銀行沒別的辦法了。
按司馬倩和鷙月的對話,應該是司馬倩收了凌翊的錢,負責保護我。今晚,我和宋晴出了事,是司馬倩找到了凌翊。
鷙月大概是被激怒了,變得異常的暴躁,幽冷的說着:“活人就是貪婪,就是貪婪!比餓死鬼和吸血鬼都貪婪……司馬倩,你居然嫌我沒給你錢。我給你的東西……我給你的東西是用金錢能夠比擬的嗎?”
“蠢材,我只要錢。”司馬倩絲毫不爲之動容。
我聽着他們的對話,已經是忍不住好奇心,偷瞄了一眼。
首先先看到的是地面上散亂的八根手指頭,手指頭就跟水蔥一般的好看。可惜了就這麼被司馬倩給砍下來,散落在地上。
視線稍微一偏,就見到鷙月陰沉着臉,低聲對着司馬倩說着什麼。
他手上只剩下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依舊保留着,其他的手指頭都已經被平整的剁下來,看着十分的恐怖和血腥。
鷙月好像故意不讓我們聽見一樣,和司馬倩的耳語時候,說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一邊說着一邊還陰毒的看向我和凌翊。
說完之後,人就轉身走入了遠處的黑暗。
司馬倩走到凌翊身邊,一字一頓的轉達鷙月剛纔和她說的話:“老闆,鷙月臨走的時候說,說過幾天就是您的忌辰了,要爲您的忌辰準備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