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籠子裡面的東西,蘇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在場的人都莫不驚訝。
籠子裡面關着一個穿着紅色衣衫的女子,那個女子長長的頭髮披下,將她的臉完全地遮蓋住了。
女子未曾擡起頭來,頭一直垂落,她那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抓着那鐵欄杆,毫無生氣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沉靜得恐怖。
蘇嫣側着頭想要看清楚那個女子的樣子,卻聽得一聲輕笑道,“別後悔。”
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啊?
蘇嫣轉過頭看向季宸淵,發現季宸淵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察覺到蘇嫣在看他之後,他微微回首,脣角噙着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很是奇怪,蘇嫣也未曾去琢磨,這時,空氣之中響起了鈴鐺的聲音。
“叮,叮。”清脆的鈴鐺聲音在空氣之中響起。
蘇嫣聞聲看去,看到一個小巧的青銅色銅陵出現在了那宏毅的手中,宏毅脣角含笑,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諸位看好了。”宏毅的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用力搖晃了幾下鈴鐺,讓清脆的聲音響徹四周。
李長青着宏毅這般後對一旁的九叔道,“師兄,你說着什麼尊主不會是讓我們來看他搖鈴鐺的吧?”
“或許,應該不是吧。”九叔看着那宏毅手中的鈴鐺道。
鈴鐺在湘西趕屍和豢養殭屍的道士手中是很常見的,可是這宏毅拿鈴鐺來做什麼?剛纔紅布掀開之後,九叔完全沒有感受到那女子身上的生氣。
這女子看着像木偶,但實際上·····
九叔不由得睜大了眸子,他的目光緊盯着那籠子裡的女子,然後對着李長青道,“這女子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叮,叮。”在鈴鐺的繼續搖晃之下,那女子似乎聽到了似的,渾身一顫抖,在衆人的目光之中緩緩地擡起了頭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整張臉上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三張嘴!其中的兩張嘴就長到了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
“呵呵。”那三張嘴同時裂開,發出猙獰的笑聲。
“啊。”蘇嫣輕聲驚叫了一聲,她的身子靠在了椅背之上。
不僅僅是蘇嫣,這般豢養小鬼的,還是第一次瞧見,道友們紛紛議論不已。
蘇嫣伸手順了順自己剛纔因爲驚嚇而有些不順的氣,她明白了過來剛纔季宸淵脣角噙着的那一絲笑意還有那一句別後悔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心中的餘悸尚且未曾平息下來,蘇嫣蹙眉看向季宸淵小聲道,“淵,你早就知道了,故意嚇我的?”
“沒有。”季宸淵直接說道,他的目光掃到了那籠子之中面目恐怖的小鬼道,“只是感受到了其中的陰氣,便給你提醒。”
蘇嫣抿了抿脣,也不再說了。
人羣之中突然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拍手道,“不愧是尊主啊,連養的小鬼都是這麼高,這麼妙啊!”
一陣阿諛奉承的話卻是讓人羣之中不少人跟着拍起了手掌。
而那籠子之中的女人卻是看着外面,它臉上的三張大嘴一張一合似乎要想說些什麼。
然而此刻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除了蘇嫣。
蘇嫣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她似乎看出來了那女人想說什麼似得,但奈何她的臉上有三張嘴,甚至連脣形都沒有辦法分辨。
三張大嘴同時張開的時候,只能夠看到漆黑的大洞,仿若無底深淵讓人害怕!
“刷拉。”就在人聲鼎沸之中,宏毅的兩個手下在宏毅目光的指示之下將那塊紅布扯起來將籠子蓋住了。
紅布落下,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與此同時,座下各道友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宏毅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將手肘放置到一隻膝蓋之上道,“宏某人剛纔獻醜了,本來法器交流大會應該是用罷午膳之後纔開始的,但是宏某人有些迫不及待想和大家分享,便先一步了。”
“什麼迫不及待,分明就是臭顯擺。”站在一旁的林一峰聽了這話,不由得蹙眉道,眼裡更是閃過了不屑。
午二聽了這話,恨不得捂住林一峰的嘴,他拉了拉林一峰的衣袖,小聲道,“好了一峰,師父昨天怎麼和我們交代的啊,別衝動!”
“恩。”林一峰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但是心底對這個宏毅的鄙視只有增加,沒有減少。
林一峰無聊至極,目光恰巧掃過那穿着淺藍色素衣雲裙的蘇嫣身上。
他只覺得有稍微的愣住,這女子,他只覺得似曾相識,一股熟悉感迎來,卻是說不出來爲什麼。
宏毅的話在耳邊仿若蚊蟲一邊,但是林一峰的目光卻是緊緊盯着蘇嫣的。
這般火熱的目光被季宸淵察覺到了,他的冷眸仿若利刃一般掃向了林一峰,林一峰一愣,忙不迭將目光收了回去。
他也明白了過來,這女子和冥門之主的關係很明顯不一般,而自己剛纔那眼神的確是太·····太越矩了。
哪怕在現代,你這樣看着別人女朋友都還說不準會被熱抽一頓呢。
林一峰將目光收了回來,便不再看向蘇嫣的位置了。
他的心中倒是想着,是什麼時候遇見過這個女子麼?爲什麼會有一種熟悉感襲來。
宏毅講了一些話之後便看了看周圍的奴才,點頭示意道,“宏某人準備了一些膳食,供各位道友享用。”
說完之後那些奴才便退了下去,在奴才們推下去的時候,緩緩而入一堆穿着廣袖雲衣的舞女們,在絲足聲之中,她們仿若踩樂而來。
那廣袖仿若彩雲一般,右手肘擡起,將那姣好的面容巧妙地遮掩了去。
一曲《桃夭》緩緩彈奏而去,配上管絃之聲,舞女們此刻仿若那一朵朵璀璨的桃花。
有道是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雖然道士不是和尚,平時也可以看歌舞之類的,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捉妖捉鬼之中度過,也嫌少可以看到這般舞蹈,一個個的也都先安靜了下來。
蘇嫣對歌舞之類沒有什麼喜歡的,她頗有幾分無聊,原本還以爲能見識到很多有用的東西呢。
結果倒是·····
她抿了抿脣,轉首看向季宸淵,發現他的目光卻是沒有看向那些舞女,而是低頭不知道思索些什麼。
蘇嫣看了看站在季宸淵身邊的冥門之人。
他們都穿着暗色的衣衫,仿若暗衛一般隱藏於黑暗之中,和在場的別派相比,他們沉默不語。
說起來,蘇嫣都不知道季宸淵原來是什麼冥門之主,今日一大早到了這兒的時候,他們的身後便突然多了這麼多暗衛,她有些好奇,季宸淵卻是說,沒事。
她此刻甚至都有些懷疑了,季宸淵究竟是不是殭屍。
殭屍應該是怕道士的,沒想到他此刻竟然坐在了道術的上座。
蘇嫣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自家師父身上,但是沒想到的是,一襲雲錦白袍,仙風道骨的師父的雙目此刻更是流連於那些身形較軟,灼灼其華的舞女身上。
剛纔他們才一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對於季宸淵這冥門之主的身份,師父似乎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難道說師父也就一早就知道了麼?
想到這些,蘇嫣不由得有些氣悶,她端起了放置在一旁的茶水便往脣邊送。
而這口茶水讓蘇嫣梗咽在了喉頭,過了一小會兒才喝了下去。
這遲緩的動作將季宸淵看了過來道,“怎麼了?”
蘇嫣將杯子放回了旁邊的矮桌上道,“這個茶水的味道好奇怪,是甜的。”她從來都沒有喝過甜的茶水,似乎覺得自己剛剛是幻覺一般,蘇嫣又將那茶水端了起來,不過這次沒有喝下去,只是放在脣邊聞了聞。
但是聞起來這茶水的味道並沒有什麼差異呀。
蘇嫣想了想,還是將杯子送到了脣邊,再喝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