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光線很刺眼,我不由得擡起手擋在眼前,緩解一下光線給我帶來的不適。
待我再放下手時,身邊已經沒有了凌墨的影子。
我微微有些愣神,卻明顯感覺到身邊,多了一抹令我熟悉的氣息。
冰涼的大手,緩緩的環住了我的肩膀,頭暈目眩中讓我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我慢慢的伸手,環住了冥閻強勁的窄腰。
細細感受着他的溫柔,淚卻不由得從臉上滑落。
半響,頭頂上方傳來冥閻獨特的嗓音:“傻丫頭,哭什麼。”
雖是寬慰我的話,但我卻明顯感到冥閻手上的力道,漸漸的加重起來。
似乎想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融到他的血肉裡,滲到他的靈魂裡。
他是摟的那樣緊,幾乎讓我快要窒息。
我亦動情的迴應着他,在冥閻消失的那段日子裡,多少個日夜我從夢中驚醒。
習慣性的摸着身旁,卻只觸到一片冰涼。
想起以前他彈我腦瓜,說我笨得無可救藥。
嫌棄的我資質差,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差勁的驅魔師。
雖然我被他貶得一文不值,但每次遇到危險,都是冥閻爲我挺身而出,替我化災解難。
每每想到此時,就再也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冥閻那張俊朗的笑臉。
可是除了對他滿滿的思念,我只能任由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暗地裡罵自己的無能。
現在,冥閻就在我的眼前,我嗅着他身上的淡香,感受着他冰涼的體溫。
這才覺得,他是真的回到了我的身邊。
“你回來了,真好。”我把頭埋進冥閻的胸膛,喃喃的說道。
冥閻伸手環住我的身體,一下一下的順着我的黑髮,聲音卻有了幾分哽咽:“傻丫頭,以後不許你再做傻事。”
微微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留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
我搖了搖頭:“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出事。”
如果你有了事,我還能獨活嗎?我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
卻明顯的感覺到冥閻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握着我肩膀的手抓的我肩膀生疼。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這個傢伙,剛纔又窺視我的內心了。
“如果我說不呢?”我歪着頭,眼睛微微眯了眯,故意拿話氣他。
果然,冥閻被我這句話氣到了。
臉色陰鬱的可怕,但說出的話卻讓我無比震撼。
“我會踏平三界,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尋得讓你起死回生的的法子,哪怕我墮入萬劫不復。”
我:
“所以,小諾,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還坐在這冥王的位子上,有什麼用,你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知道了嗎?”
冥閻的眼睛,閃閃發亮,裡面似乎蘊含了萬千星辰,燦爛的奪人眼目,這樣的他,我怎麼能不愛呢?
他能爲我做到如此,我又有什麼不能爲他犧牲的呢?
我想陪着他,永永遠遠的陪着他。
一生一世,根本就不夠,我想要三生三民,想要長久的陪着他。
陪着他看遍滄海蒼田,日月變換。
可是,我只是一個凡人,我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變老,變醜,最後化爲一粒塵埃,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
這樣的我,還怎麼能和他在一起?
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
可是很快,我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冥閻的執着,把我比他的生命還要看得重要,那麼偏激的冥閻,如果探知我內心的想法。
他會不會被我氣瘋,然後就不再理我了?
我默默的摟緊了冥閻的身體,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可心中卻是百般滋味兒。
冥閻只當我是聽了進去,卻沒想到,我已經有了另一番打算。
日子一天天過去,冥閻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
他有時候就陪着我坐在屋裡,哪兒也不去,將我摟在懷裡,聽冥閻說他小時候的一些趣聞。
聽他說小時候如何調皮,把師父的鬍子燒掉半邊,然後師父罰他去面壁。
又如何在師父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拿師父煉製的丹藥去整人,然後又被師父發現,被罰打掃九十九層玉階。
冥閻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裡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遠處的夕陽,從側面看,美好的像一幅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也不過如此。
我則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頭歪在他的肩膀上,聽着他的碎碎念,竟出奇的感到愜意。
似乎世界上的所有紛擾都已經離我遠去,我的整顆心都被冥閻塞得滿滿的。
聽着聽着,冥閻的聲音就漸漸的低了下來。
我低頭一看,這個傢伙竟然睡着了。
不禁莞爾一笑,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顫動,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
只是嘴脣還有些蒼白,似乎傷還沒有好利索。
冥閻睡得快,醒的也快。
有時候是一兩分鐘就會醒,有時候是半個小時。
每次他醒來,我都會嘲笑他一番,說他像個小懶豬。
可冥閻卻將我柔柔的拉進懷裡,緊緊的抱着我,在我耳邊低喃:“小傻瓜。”
我感覺到他似乎有話想對我說,但每次又都會憋回去。
他的這些反常,讓我的心有些不安。
可每次問冥閻的時候,他則是心痛的對我說:“你居然質疑你強大的相公,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後,我都被會冥閻狠狠的壓在牀上,被他懲罰性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我舉手求饒纔會放過我。
時間如流水一般消逝,我的小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無憂無慮的時候。
每天跟冥閻在一起,不是吃就是玩兒,我的身體明顯的胖了一大圈兒,可冥閻卻有些消瘦了。
我倆雖然住在一起,但始終沒有跨過那道界線,冥閻沒有提出來,我身爲一個女孩子,又怎麼好意思。
一來是爲了他的身體着想,二來,這種事情嘛,自然是情到濃時纔會水到渠成。
順其自然吧。
只是我在看他時,卻明顯感覺他又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在慢慢的改變。
很細微,很緩慢。
剛開始我以爲他是隻重傷未愈,卻沒有想到在偶爾看到枕頭上的一根白髮時,心卻莫名的慌亂起來。
想着冥閻這些日子反常的舉動,趁他午睡的時候,我拿着這根白髮,找到了凌墨。
凌墨對於我的突然出現,明顯嚇了一大跳,因爲他正在泡澡。
而我只一心擔憂冥閻,根本就沒有注意時間,當我冒冒失失的闖入的時候。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幅美男出浴圖。
凌墨愣了,傻了,身體像被定住了,站在浴桶裡,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我,竟忘了拿浴巾擋一下重要的部位。
而我的臉則紅的像一隻熟透的大蝦,急忙捂住眼睛倉皇的往外奔去,只是由於太慌張,在出門的時候撞到了牆上。
痛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站在走廊的邊上,手裡拿着一株已經被我揪得七零八落的小花,粉粉的花瓣落了一地。
身後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凌墨一身黑衣在我面前站定,頭髮上還帶着些溼氣,見到我後,明顯有的些不自在。
“怎麼,想通了要當我的十八姨太,對我投懷送抱了?但我建議你下次來的時候,最好是在半夜,直接爬到我的牀上。”凌墨涼涼的說道,眼神促狹的在我身上打量了兩圈。
對於他這麼欠揍的話,我當然是用腳迴應了他。
膝關節,人身體上最脆弱的部位。
凌墨捂着膝關節痛得直咧嘴,一邊揉着自己的小腿,還不忘損我兩句:“哇,你這個女人,怎麼下這麼毒的手,啊,疼死了……”
對於他誇張的表演,我又不是瞎子,當然不會被他騙了。
“這麼不禁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修羅王?”
我涼涼的嘲諷了凌墨一句,順帶着給了他一個白眼。
果然,凌墨收起了無賴的樣子,站直了身體,雖然他的小腿還在微抖,但氣勢上已經有了王的樣子。
“我如果不配合你演一下,怎麼能表現你的厲害之處,說吧,找我來是有什麼事?”
凌墨靠坐在欄杆上,一條腿彎起,手搭在上面,嘴裡叼着我剛纔扔在地上的小花,慵懶的看着我。
如果他不是太花心的話,估計是個女人都會被他迷上。
“喂,說話啊。”凌墨不耐煩的拔高了聲音,讓我的神智回攏了些。“冥閻到底怎麼回事?”我直視着凌墨的眼睛,生怕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我的直覺告訴我,冥閻就算不全告訴他,凌墨也知道個一二。
果然,凌墨微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飄乎,將目光移向了別處,手指卻在腿上輕輕敲打起來:“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我哪兒知道。”
擺明就是心虛。
我微眯了眯眼,倏然湊到凌墨的耳邊,陰狠的說道:“不說是吧,那我就把那天你進入到我房裡的事,全都抖摟出來。”
凌墨嚇了一跳,心虛的左右看了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你瘋了吧?”
“那你到底說不說?”眼看他掉進了我的陷阱裡,我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正好將上次的仇,一併報了。
我可沒有忘記那天他進入我的房間,輕薄我的事。
“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說什麼呀。”凌墨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想要趁我不備,腳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