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那一臉的我在說謊的表情,怎麼可能騙得過我的眼睛。
我試着動了一下身體,發現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身體依舊乏力,但站起來已經沒有問題了。
我這邊剛要動彈,肩上就多了一隻大手,將我又重新按了下去:“別動,你這傷還沒有好利索呢。”
凌墨的眼神開始慌亂起來,透着一股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
心,莫名的就慌了起來。
我扯開他的手,站了起來:“冥閻,到底怎麼了?”
凌墨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小諾,你何苦難爲我呢?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對你的傷一點用處也沒有。”
雖然,我知道他是爲我好,但我還是抑制不住的朝他吼道:“你告訴我,冥閻到底怎麼了?”
心中的那種不安,越來越濃烈,冥閻,是不是?
淚,毫無預兆的滑落。
凌墨被我揪着衣領子,滿臉的無奈:“我已經盡力了,找了那麼多天,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什麼?”我冷笑了一下。
陡然鬆開了抓在凌墨衣領上的手:“找了那麼多天?我不過才躺了兩天而已啊?你騙誰呢?說,冥閻是不是跟你合夥在騙我?”
找了那麼多天,難道我這一躺,就睡了好幾天?
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凌墨在騙我。
凌墨被我這又哭又笑的表情嚇到了,想伸手拽住我,但又怕我會發瘋,只能無奈的站在原地,雙手舉起來,試圖安撫我快要崩潰的情緒。
“小諾,聽我說,你不要激動好不好?”
我抹了把眼淚,笑了一下:“行,你說,我不激動。”
努力按壓着體內那呼之欲出的痛意,我平復了一下心情。
看我再三保證不發瘋,凌墨這才遲疑的說道:“你已經睡了快一個月了。”
“什麼?這不可能。”我說道。
我記得喝完藥之後,就睡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場夢就醒了,怎麼可能是一個月那麼久。
突然,我的腦內靈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猛然的看向了凌墨:“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是不是因爲那碗藥?你說,是不是?”
凌墨見我又要激動了,急忙說道:“是,是我,你別激動,聽我解釋,如果不是給你服用了沉夢,你的傷怎麼可能好的這麼快,我又怎麼會分身出去,尋找冥閻?”
好,很好,果然是他。
我吸深了一口氣:“那,冥閻呢?他在哪兒?”
我的胸間劇烈的起伏着,身體卻抑制不住的在顫抖,雙手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裡。
血從我的掌心滲了出來,模糊了我的手心。
凌墨看我這樣,反倒更加害怕了,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沒有?”我的心口騰然一痛,窒息的感覺又襲了上來。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看向凌墨的眼睛,淚水早已經滑落下來。
“我已經找遍了整個冥界,修羅界還有妖界,根本就沒有冥閻的影子,就連他的氣息都探不到……”說到最後,凌墨的聲音越小了起來,似乎連他也覺得,冥閻已經不在了。
可是,我怎麼會相信,朝他吼道:“你不是無所不能的修羅王?你不是他的兄弟?怎麼會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凌墨想要抓我的手,卻被我猛然一把推開,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白皙的臉上,立馬又紅腫起來。
就連那雙完美的薄脣,都溢出了血絲。
凌墨沒有還手,呆呆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承受了這一拳:“打夠了嗎?如果不夠,你可以繼續。”
“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沉睡,冥閻如果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恨恨的說完,我就要走。
在經過凌墨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身體猛然的對上他那雙血紅的眸子。
凌墨在極力的隱忍,閉了閉眼,半響才幽幽的說道:“你傷,還沒有好。”
手腕上傳來的痛意,讓我忍不住要輕呼出來,但我死死的咬住嘴脣:“找不到他,就算傷好了,有什麼用?”
說着,就要掙脫凌墨的手腕,卻沒有想到,他依然攥得那麼緊,讓我不得不皺着眉頭,厲聲喝道:“鬆開。”
凌墨不爲所動,眸子裡一片深沉,卻依在耐着性子勸我:“你的傷我好不容易治好,你這樣出去,根本就不行,恐怕冥閻還沒有找到,你就已經倒下了。”
我晃動了幾下手腕,見還是掙不脫凌墨的鉗制,只好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朝凌墨的臉上打去。
卻在半路,被他抓住了。
凌墨的眼睛似充了血一般紅,看得我不寒而慄:“白小諾,沒有人欠你什麼,不要拿你的任性,去挑戰我的耐性,如果你想死,我不攔着,但你也該想想冥閻,他拼命保了你,我不能讓我兄弟的這份苦心,白費了,知道嗎?”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從你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反對,人和鬼相戀,本就沒有結果,但看着他爲你一點點沉淪,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他認真了,我以爲把你嚇走,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對你用情這麼深,寧可拿自己的千年修爲,換你的一世平安,這樣的冥閻,你有什麼資格去愛他?你倆的愛本就不公平,如果不是他一再的囑託,我根本不會救你,但現在,你要把我兄弟的苦心,全都不當一回事的給扔了,我第一個不答應。”
聽着凌墨的這一番話,我的身子頓時一軟,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張牙舞爪。
整個人的神情都頹廢起來,想起冥閻對我的好,一直都是他在我背後默默付出。
就連我這條命,也是他拼着千年的修爲,保了下來。
而我卻還在任性,想要拖着這殘破的身子,去找他。
凌墨說得對,就以我現在這樣,恐怕還沒有找到冥閻,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我對凌墨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我不會讓你再失望了,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療傷,直到完全康復。”
不管他在哪裡,我都要把他找回來。
凌墨沒有想到,衝我發了一頓牢騷,倒是把我罵清醒了,有些吶吶的答道:“哦,好。”
看着這個無所不能的修羅王,竟然對我有些手足無措,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有飯嗎?我餓了。”
凌墨愣了一下,這才答道:“嗯,有,要什麼有什麼。”
從那以後,我就搬出了冰室,住進了凌墨爲我準備的房間裡,每天喝着他爲我準備的湯藥,漸漸的身上的傷也好了起來。
自從上次入夢以後,冥閻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我每天滿懷希望的睜眼,期待能看到冥閻那張迷人的笑臉。
可是,迎接我的只有空蕩蕩的屋子,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熟悉的懷抱。
雖然身上的傷好了,表面上看似無事,但我的心情卻越來越低落,冥閻還是沒有消息。
不管我用了什麼方法,還是找不到他的蹤影。
他就像一顆水珠,滴落到了泥土裡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我坐在河畔,怔怔的看着手腕上的通石靈,面對着河水發呆。
手腕上的通靈石,依然碧綠,上面冥閻和我的名字也依然存在,只是此時此情。
卻讓我的心情莫名的沒落。
突然,身後襲來一股勁風,直直的朝着我打來,我騰空而起躲過了這次的攻擊,反手打出一道地火。
知道來人是誰,在火苗快要沾到凌墨面前的時候,猛然收回了掌力。
我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又想偷襲我?”
自從我傷好了以後,凌墨總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偷襲我,剛開始我還真的手忙腳亂,時常被他揍的鼻青臉腫。
對於他這種幼稚的行爲深深不齒,但漸漸的,我明白了凌墨的良苦用心。
以前我在冥閻的保護下,什麼事都會依靠他,根本就沒有心思練功,這才使得我一直停留在原有的階段,並不長進。
但現在不一樣了,凌墨用他的拳頭告訴我,沒有人能夠保護你一輩子,只有靠自己,才能保護自己和想保護的人。
剛開始,我也以爲凌墨只是在陪我練習,並不會下狠手,直到我被他揍得口吐鮮血,這才知道,他並不是陪我玩兒玩兒而已。
而我在他的調教下,也越發的認真起來。
因爲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專攻我的要害,如果我不全力以赴,只會被他打得更慘。
凌墨輕笑一下,收回捲到我腹前的兵器,因爲我的地火離他的心門只有一釐米。
“好,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凌墨唉聲嘆氣的,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拍拍身邊的地方,轉過頭喚我:“過來。”
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在凌墨的身邊坐了下來:“有事?”
凌墨的臉變化的十分好看,皺着眉頭看了我一下:“你現在怎麼變得跟個小辣椒似的?一點都不可愛了。”
“可愛?我以前是挺可愛的,可是呢?卻讓我在乎的人因爲我而受傷,下落不明,我,還可愛的起來嗎?”
我看波光粼粼的水面,嘴角挑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凌墨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我一直沒有放下,喃喃的說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碼他是安全的。”
頓了一下,又說道:“走吧,去找他,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