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到底還有多久能修好?”我坐在路牙子邊一邊抽着半截軟中華,一邊抖着腿催促着此刻蹲在車軲轆前埋頭苦幹的司機大叔。
大叔沒回我,撅着一挺翹的屁股就這麼扭着。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擡頭看了眼天色。瞅吧了一眼後,我心裡涼了好半截。
今兒是一年一度的清明節,原本想着在家給爹媽燒幾張紙錢,沒曾想接到一個退貨電話,還非得是今兒去!
去就去吧,特麼結果車子開了一半居然在這日了狗的亂墳場旁邊熄火了。
媽蛋,還能不能好好地過個節了!
“叔兒,到底還要多久啊,你看天都黑了。”我狠吸了最後一口,想來是聲音太大竟然吸引了大叔的注意力。
大叔一扭頭直接瞄準了我夾在指縫間的香菸,“姑娘,你也好這口?”
我笑眯眯地點着頭,順手就給他遞了一根,他湊過頭來,意思是讓我把煙別在他的耳朵上。我沒吱聲,直接把煙別在他耳邊,然後蹲在了他邊上看着。
大叔瞧着年紀不大,可一副早衰的樣子,修車的手藝似乎還不錯。
“哎,叔兒,你看這煙我也給您了,您怎麼着也得加把勁把這車給修好了吧。行行好,我還趕着去收貨呢!”眼看着天色都晚了,而且周圍也是荒涼無比,更重要的是身後不遠處的偏偏還是一片荒墳地。
“你瞧,我也想修好啊,可這車壞的厲害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沒法子不是!”大叔啐了一口痰將耳邊的香菸拿了下來,旋即點燃了。“吧唧”一下,狠狠地抽了一口。
我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如果車子再不修好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收貨的時間。
大叔抽完了煙扭頭繼續修車,一邊修着一邊詢問我的情況,“姑娘,你一女的這麼大老遠的到咱們這個地方收什麼貨啊?喲,該不是什麼高利貸吧?”
“不是!”我彎了個蘭花指彈掉了手上的菸頭,順勢扯下我身後的雙肩包檢查了一遍,所幸裡面的東西一樣都不少。
“那姑娘是做什麼行當的?”大叔突然站了起來,腆着一張看上去有些猥瑣的臉慢慢往我跟前走來。
“沒啥行當,也就是網上開店的順帶送送貨。”我漫不經心的回答。
突然,大叔的臉直接湊到了我的脖子附近!還作死的用鼻子聞我!
我這手上的煙剛點燃被他這麼一嚇立刻掉在了地上。
“大、大叔……你想幹嘛?你別過來……別過來啊!”大叔越是往我這邊靠,我越是往後退。
“姑娘,這荒村野地兒的就剩下咱們兩個了,你就當求求叔叔啊,一會兒叔兒幫你把車修好了,不要你車錢,你想上哪兒都成!”大叔搓着手的同時還不忘舔了舔嘴巴,這尿性就跟八輩子沒瞅過女人似的!
節骨眼上我沒料到這個大叔居然能對着我見色起意。
“叔!冷靜!冷靜!”我立馬將包背在了胸前,這會兒失身怎麼着都虧啊,“大叔,實不相瞞您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是男人!你看我這胸啊看上去duang!duang!的,我這都是鹽水袋啊!一摸就破了。大叔,求您了,我不好您這口!”
“叔肯定不會虧你哈!”
甭管我怎麼說,可大叔就鐵了心想跟我在這兒來一場野戰。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眼看着大叔一個猛虎下山地往我撲來時,只見他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不偏不倚地腦袋還磕在了路邊的石頭上!
血流了一地。
“你、你……”大叔瞪着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着我,顫抖着舉起了手來似乎要告訴我什麼。忽的,他手落下,整個人不動了。
我向前一探,沒氣了。
我蹲在了他的跟前,用手幫他合了眼,“叔兒,對不住啦!不是我不救你,來不及來了。你的壽辰到今天可就止了。剛纔的那根菸算我替你送行的!”
看着一條人命就這麼在我跟前斷送了,我心疼是心疼。但我舅說了做人捏重要的是不能動了歪心思,沒準就橫死。這不,大叔您應驗了!
阿門!我顧自做了一個禱告,趕緊的揣着東西準備跑路,剛邁腳身後就颳了一陣陰森森的怪風來。
我下意識低頭瞄了一眼,大叔腦殼上的血已經淌到了我的腳邊。
大叔命喪於此如何也該讓周圍的孤魂野鬼照應照應纔是,於是我撿起地上那根沒來得及抽的煙,同時從煙盒裡又掏出了兩支來給點燃了。
我順手將這三支菸插在了路邊。
只是剛把煙插好,不知道哪兒起了一陣怪風來直往我的臉上吹來,怪風捲着沙塵很快就迷了我的眼睛,等我再睜開時赫然發現剛點起來的煙竟然有一根菸滅了。
人活着最怕三長兩短,如今這煙竟然只燒了兩根,留下了一根。
只怕今晚有變化啊!
我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大叔的屍體,又看了看那輛熄火的大巴總算明白今晚的變化是什麼了。
今天是清明,百鬼出行,而且這裡又是墳地。如果說我想準時去收貨的話,看來只能蹭鬼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