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聽,皺眉說道:“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爲什麼要回去?況且的話,使用巫術做這種全沒把握的事情,成不成還未可知,一旦失敗,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
可是,即使後果嚴重,我想,殷姜也一定不會放棄!
心頭好像有荒草蔓延,我喃喃說道:“因爲,因爲這個時代不屬於他啊!”
是的,這是一個沒有王侯的時候,沒有帝王的時代,他當然不想呆在這裡。
姑姑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他已經知道是你救了我出來,想來這手稿繼續留在我這裡也沒用,他總會找上門來的。既然他一定要得到手稿,這本手稿就由你交給他吧。我幫不了他什麼忙,也不想參與到這件事當中。”
她垂下眼說道:“原本我還想向田巖要回我母親的一樣遺物,現在想來,他大約也不會還給我了。”
“是什麼東西?”
“是一面古鏡。”
“那個鏡子是我母親的遺物,也是很重要的法器,他當年臨走的時候也順手偷拿了此物。那面鏡子,也不知還在不在他手裡。”
她嘆氣說道:“他這人太貪婪,把錢財看得十分重要。雖然有點小聰明,日後一定會毀在“貪婪”二字上。”
我想到殷姜說侏儒偷走了田巖的東西,會不會古鏡也在侏儒的手裡呢?
可是,侏儒住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又從何找起?況且,田巖比我們更瞭解侏儒,說不定他早已經找過侏儒的家裡。
想到這,我就不再多想,只是問姑姑:“姑姑,你恨田巖嗎?”
姑姑聽了我的話一怔,想了想,緩緩說道:“從前大約是恨的,非常非常恨。可是現在想來,也許他當時那樣做,反而是好事。”
“好事?”
“是啊,我巫族女子,一旦有了情愛勢必對巫術難以專心,我資質本就愚鈍,如果和田巖結爲夫妻,且不說我比他大,一旦成爲尋常夫妻,每日裡必然會爲柴米油鹽之事煩惱。待到有了孩子,說不定多了一些爭
吵,所幸他當時走了,否則哪裡還有今日的清淨。”
“我這次見到他,剛開始的確很激動,可是那一陣子過後也就沒什麼了!也許,這就是世人常說的堪破吧!如今這樣,很好!”
時光就這樣靜靜流過,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桌面上,姑姑雙手握着茶杯,靜靜講述着從前和田巖之間的舊事。
她的年齡其實並不大,可是臉上卻過早地爬上了許多蒼老的皺紋。時過境遷,說起當年的事情她已經心如止水。可我總覺得,這一切只不過是心死以後的灰燼。
只有極大的傷心,纔會死心。她不願意過多的談起當年的舊事,是不是意味着那是一道疤痕,不願去碰呢?
碰了,就勢必會再度揭開,癒合的傷疤,又會再度流血!而這表面的平靜,是不是就意味着底下暗流洶涌?
姑姑不肯留下手帕和手稿,硬是交給了我!
回到家中,爸爸已經回來了!
飯桌上,我問爸爸:“宋伯伯丟失的那顆蜻蜓眼找到了嗎?”
爸爸點頭,十分高興:“找回來了!這下你宋伯伯泉下有知,也應該瞑目了!……聽說是魯北冥身邊的一個秘書舉報的,可惜,魯北冥事先聽到消息,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到現在還沒捉到人。”
“那顧家呢?”
爸爸冷笑道:“顧家也好不到哪裡去,顧家也完蛋了,顧修竹、不,是古修竹,他也主動站出來揭發了顧家的一些無恥手段,現在,顧餘墨已經被請到警察局喝茶去了。以後,古董界恐怕也沒有了顧餘墨這號人物!可惜了墨寶軒百年來的名聲毀於一旦啊!”
媽媽在一旁聽了說道:“有什麼好可惜的,他做這些事就肯定要承擔這個後果,要說可惜啊,倒是可惜了他的女兒和兒子,他是已經要進棺材的人了,可兩個孩子還那麼年輕,聽說那兒子還是我們彤彤的同學,將來就算學成出來,有了這樣的老子,哪個地方還敢收他啊?”
爸爸也惋惜地說道:“的確,他兒子顧筆宣學習
還不錯,而且也沒有插手家裡的事情。現在遇到這樣的事,對他也是個打擊啊!”
媽媽又在一旁開始了八卦精神,眉飛色舞地說道:“對了,他那個女兒不是和那個古修竹還是一對嗎?你說這古修竹舉報了他們顧家,這戀人會不會變成仇人啊?”
爸爸擡眼看了媽媽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哪裡知道?不如你去問問他們。”
“我問什麼?這事和不相干!唉,這顧家和古家,算是結了仇了,你說這顧餘墨是怎麼想的,好好的爲什麼要害自己的結拜兄弟呢?這下好了,人家來報仇,他的公司沒了,家也沒了!癱瘓了還要去牢裡過下半生,真是可憐!”
爸爸哼了一聲,眉眼不動地說道:“可憐什麼?他自作自受。你們知道他爲什麼要害他自己的結拜兄弟嗎?”
“爲什麼?”
“就是爲的那副唐伯虎的《荷塘美人圖》。當年,《荷塘美人圖》那幅畫同時有兩個買主看中了,分別都出了高價。那兩人都是財大氣粗的買主,顧餘墨丟了哪邊都捨不得。他一時貪念,和古明一合計,就想出了一分爲二的下流手段。其中一個買主買了之後,就迅速出了國,到現在還在國外。另一個買主得了之後,原本也是不知情。可是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同時有一個買主也在顧餘墨手裡買了這幅畫,他心裡就生了疑。這個買家的勢力十分大,於是派了手下將顧餘墨抓到家裡拷問,顧餘墨謊稱自己不知情,並且說出了古明的名字。那人立即讓人去捉拿古明,沒想到讓古明逃脫,就殺了古明的妻子泄憤。顧餘墨從那人手裡脫逃之後,立即報了警。也是事有湊巧,恰巧遇上黑幫火併,那個買主就死在了火併之中。他一死,自然無人來追究顧餘墨。可是顧餘墨的雙腿被他打殘,心裡不知爲什麼,遷怒到了古明的身上。認爲是古明口風不嚴,泄露出去的。等到古明來找他的時候,他一面命人打斷了古明的腿,一面又假惺惺裝好人,說仇家還在追尋古明的下落。他將古明囚禁在底下,一囚就是十五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