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繁,這不是夢,既然醒了,就過來喝點薑湯去去寒吧。我這裡還有一點藥,你也先吃了吧,等下山再找家醫院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相對於白衣男長得那般的刺激,蕭未寒的溫柔體貼更叫簡繁大呼溫暖。
她端起碗,碗裡的黃褐色液體傳來甜中帶着辣的香氣。傳說中的薑湯還加紅糖了是嗎?蕭未寒一個大男人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一點。話說他從哪裡掏出來的紅糖啊!無語中簡繁還是把手裡的薑湯喝了個乾淨。
鑑於鄰居先生對她那麼好,她還是投桃報李一下吧。“蕭未寒,你的工作結束了嗎?”
“剛剛好,今天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他的眼睛與簡繁對視,即使沒有壓迫感,卻還是讓簡繁感覺怪怪的,那雙眼睛裡除了認真肯定還有別的東西。
忽然蕭未寒苦笑了起來,“簡繁你怎麼就不願意叫我未寒吶,說句誇張點的,我們至少同生共死過了啊。連名帶姓,好陌生。”那雙眼裡的孤獨也和阿難有點兒像。
肯定都是因爲他們太優秀了,高處凍死狗啊。簡繁沒再去看蕭未寒,“錯過”了他眼裡猛然洶涌起來的悲傷。
“那好啊,就叫你未寒好了。一個大男人,幹嘛那麼……恩……”她想了半天沒想出任何形容詞,即使想到了也是不怎麼好的詞兒,她嗯嗯啊啊地磨蹭過去了,更加沒臉看帥哥。
“那我能叫你繁繁嗎?”
“不行!”
一問一答幾乎同時出現,簡繁尷尬地笑笑,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這個名字反應那麼大。阿難還沒叫過吶!最後她終於翻出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最親密的鬼都沒有叫過,怎麼能讓別人搶先了。
“我是說,我、我不習慣。”有了藉口也不方便說啊,鬼神論這種東西,哎呀,好頭痛。“你叫我簡大師吧,叫我大師,我有好多客人,不是,熟人這麼叫我的!”慌不擇路的下場簡直是太殘酷了。簡繁被自己蠢哭。她預感道,這個對話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
果然,蕭未寒幾乎笑抽過去,那雙眼睛漂亮得就像只有秦山這種還未被污染的天空纔有的明亮的星子。簡大師還是扛不住對方的高顏值,悄悄地瞥了一眼。
“簡大師?你真行。”蕭未寒樂呵呵地調侃簡繁,不時有細碎的笑聲從他的齒縫裡露出來,簡直就是——太帥了。“那我叫你小繁吧,簡大師我是斷斷叫不出口的。只怕你也聽不下去。”他不知道有沒有看到簡繁那偷偷摸摸的樣子,不過他的笑聲爽朗大方,勾的簡繁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也好,也好。”小繁就小繁吧,雖然和小紅小明這些知名人物同一輩了,但也比簡繁隨口胡謅的簡大師好太多。
“小繁。”帶有青年特有的清脆與深情,蕭未寒這一聲喊得太突然,也太順嘴,就彷彿已經叫了幾千遍似的。簡繁不自覺地就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聽着就是怪怪的。
像情人的呢喃。她不懂。
“小繁,你看屋子裡的那個人怎麼辦,他好像不是人,又只聽你的話。”看見簡繁表情不對,略顯尷尬,蕭未寒馬上接上了話茬兒。可是這個新開頭挺尷尬。他把找到簡繁和男人的事兒全描述了一遍,直言屋子裡的男人是個古怪的東西。他說的話很客觀,卻也很直白。
而且他們回到屋子裡時白衣男根本不讓蕭未寒碰簡繁,給她換衣服。可簡繁一醒來說自己要吹吹風,讓那傢伙放開她,自己待在屋子,他竟然聽話了,真是不可思議。
“我看他,腦子可能有問題。未寒你來採摘植物樣本,是不是藥劑師啊?如果是,給他配上幾貼子草藥吃吃。”妖和人,因爲化了型的緣故,構造想來也是差不多的。從窗子裡還可以看見男人呆呆坐在原處的背影,頗有幾分孤寂蕭瑟的味道,簡繁倒也不好意思說出什麼兇殘的話來,同時怕蕭未寒多想,只好挑着一些溫和的囫圇說了。
她怕是不知道,屋子裡男人的耳朵微動,他是聽得見的,簡繁與蕭未寒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小繁,你的意思是,你先接收了他?”蕭未寒皺着眉,明顯不贊同。想來也是,簡繁是個“弱小”的女孩子,而一個彷彿定時炸彈一樣的“妖怪”,怎麼能收在她身邊,萬一傷了自己誰負責。
“那怎麼辦,我看他也不像壞人。都撞上了總不能不管吧,我們不管,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傢伙絕對是人間兇器一枚。”這種“憂國憂民”的悲天情懷簡繁是沒有的,她之所以願意收留男人,想來是外貌協會的作用十分的強大了。
“你怎麼總是那麼善良,善良多讓人恨啊。”蕭未寒垂着臉感慨,隨即他擡起頭,眼裡是絕對的決心,“你可以讓他住我的屋子。”
此話一出,外頭裡頭的人都眉間一擰。男人是純粹地討厭蕭未寒,沒有理由,而他對簡繁的血液有着莫名的上癮,他不想離開那個漂亮的女人。簡繁則是擔心蕭未寒,根據蕭未寒說的,這妖怪她對付起來都沒有把握,蕭未寒自己湊上去,還能活嘛!
蕭未寒的最後一句話打斷了簡繁對他第一句話的思考。她根本沒想到,她的善良什麼時候可以被一個見過幾面的男人品評了。
“不行,他必須待在我這邊。”簡繁很快地站起來,走進了屋子。蕭未寒的臉色很不好看,那張絕世的臉蛋兒露出悲傷的表情,她真的怕承受不了會妥協。身爲一個放假的陰陽使,她也是地府的公務員啊,遇見鬼怪妖魔,你得先盯着一段時間。這是一種責任,被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
她站在男子面前,仰頭去看他的臉,儘量讓自己的氣勢更足一些。“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先給你一個名字,你叫白衫。”
?——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一隻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玉手猛地把電話扔了出去,幸好還有電話線連着,聽筒不至於粉身碎骨,卻也在半空四處晃盪,玩了一場蹦極。
“怎麼,還是打不通?”黑暗中坐着一個男人,十分高大壯碩,聲音卻是出奇地溫柔,“小骨,你知道的,能不能聯繫也是看運氣,以前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是梵家的大小姐,不要失了體統。”他說了那麼長一段話,着重的不過是“體統”二字。
“是,父親。”梵骨深呼吸了幾次,優雅地坐在鋪着小羊毛毯的沙發上,背挺得筆直,整個人的氣場凝而不散。
“這纔像個樣子。”梵深,也就是梵骨的爸爸,點點頭從黑暗中隱去了。
梵骨擡擡眼睛,發現父親已經離開,她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差不多快要陣亡的電話,嘟了嘟嘴,通身的氣勢瞬間癟了下去,比氣球放氣還快。她火速地從手包裡掏出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啊!”她氣匆匆地掛斷。簡繁這個小妞竟然又失聯了,簡直是喪盡天良,天理不容,說好的聚一聚,簡繁你這什麼態度啊。你失聯我失戀哎,真是沒心沒肺的小妞。
?——
梵骨抱怨不斷,而此時簡大師正在努力證明自己作爲大師的尊嚴。
她揉揉鼻子,最近鼻子總是癢癢,誰念着她了老想讓她打噴嚏,這不是破壞形象的事兒嘛,太不懂事兒了。在遠方的人啊鬼啊統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好了,回來,簡繁這傢伙正拿着一張存貨——畫好的符紙在小溪邊前後左右全方位地溜達,只爲了尋找那天上山時遇見的河童。只是整個溪面乾淨得跟人拿篩子篩過似的,一點兒妖氣都沒有,奇怪極了。
“難道今年簡大師我命犯太歲,本命不昌,連運氣都跟着降了?”簡繁和一隻貓兒一樣,整個人趴在水邊,溪水清澈見底,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的倒影,“完美。”
一看見自己的長相,自戀的情緒就不自覺地從骨子冒了出來,那些煩惱,統統瀟灑得滾蛋吧!
還沒欣賞夠自己“絕世的容顏”,一道白影就把簡繁完美的倒影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眼前出現的一雙腳,簡直讓人有想砍了的衝動。
你能在水上走你了不起啊!你把腳放在本大師的臉蛋前面了不起啊!你把本大師的影子踩在腳下了不起啊!簡繁一腔的抱怨在擡頭看見那人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時候泄盡,化爲一句無奈的嘆息。
“白衫,泥奏凱。”
捉妖的時候碰到妖怪頭頭,別說河童這種目標明顯的了,剛修煉出妖氣來的小動物都跑得沒影兒了好不好。簡大師這一個上午白忙碌了。
白衫是會說話的,可是他忘了怎麼說,現在只能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見簡繁不理他,還要把符貼到他身上,他不悅地皺眉。
“繁,這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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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昨天存稿君粗來晃了一圈,大家有木有想我啊!
小繁繁:呵呵
阿難:呵呵
白衫:呵
蕭未寒:呵呵呵呵呵
作者君:我好心累,好吧,我就是賣個萌,別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