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那人的“良苦用心”。簡繁沒有受傷,可是她最缺的就是生命力,蕭未寒的手貼在她的背上,哪裡是想要掏心,他是在不知不覺地用手偷走簡繁的性命。
說話和纏綿都是佯攻,那隻手纔是最終的目的。想必比起簡繁,蕭未寒十分清楚他容難的行蹤吧。或許連給他的視覺角度都是計算好的。
容難回頭而去,簡繁離他並不太遠,他也不想把簡繁帶在身邊打鬥,這一段短短的距離此刻變成了遙遠的天塹。上百的妖兵擁擠着向容難涌來,沖天的妖氣昭示着這些妖兵都是身負命債的大妖,能力比上次海上的那一批還要強悍。
“滾開!”容難高吼一聲,誰管誰會怎麼樣,梵深已經向簡繁走過去,他刻意放緩的腳步此刻是如此沉重。白玉酒杯出現在容難的手心,杯口翻轉,滔天的巨浪從杯中洶涌而出,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無名小卒,地君一怒,諒你是天也要撕開一道口子。
妖兵根本阻擋不住盛怒中的容難,大浪來襲,十幾個妖兵便連屍骨都找不到了。都說水是世間最溫柔之物,然而當溫柔反撲,其中威力即使是烈火、驚雷和狂風也無計可施。
容難快速突破的同時,梵深已經用法寶打破了簡繁身邊的禁制。蕭未寒下的命令他一定會執行,因爲這是主子的命令。那五把一次性的極品法器只被他用來破解小小的一個禁制,用完就扔了,他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住手!”
梵深猶豫的片刻被隨後趕到的容難一掌揮開,這一掌至少帶了地君七成的功力。他向着蕭未寒的方向跌去,然而即使是奮力用雙腳摩擦地面擦出火花,也不能停下。
蕭未寒雙手一伸,就抵住了梵深的背脊,他的實力不夠,他也不會託大,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在花壇邊穩住兩人的身子,嘴角隱隱有血色浮現。
雖然自身狼狽,可蕭未寒的興致依舊不減。看見容難能夠把簡繁抱在懷裡的那一刻,蕭未寒放聲大笑,“你看,地君,這一次,是不是我贏了!我贏了,就是他贏了,你輸了!”他笑着,梵深在他身後的花壇裡站着。
“你……”容難一句話還沒說完,簡繁皮膚傳來的冰涼讓他已經顧不上什麼他什麼輸了,容難抱着簡繁一眨眼就不見了。
“噗……”
“主子!”
容難剛走,在梵深的驚呼下,蕭未寒竟是直接噴了一口鮮血,血霧一瞬間都掩蓋了終於出現的日光。
“你在幹什麼,誰準你傷害她的!”蕭未寒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支撐着身體,他的眼裡有淚光閃爍,指甲幾乎能扣進街道的地磚之中,自己把自己折騰了個遍體鱗傷。
見着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的男人,梵深沒有接話。本來他可以直接取了簡繁性命,但是容難喊着“住手”之時蕭未寒也喊了,所以他才漏了機會,讓容難搶走了簡繁。簡繁本身算不得重要,但是她成了兩個男人博弈的對象,或許就是她的不幸。
“呵呵,你心疼了。”此刻,蕭未寒又換了一副神態,之前的脆弱似乎是血霧之中的錯覺,眼花得真實。如果蕭未寒眼角的淚滴並不存在的話,這或許是個很好的解釋。
“蕭未寒是我,小繁,繁繁,你沒有資格傷害她,你沒有資格借我的手傷害我認識的人!”
“蕭未寒,呵。你不就是我嗎?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呼小叫!”伴隨着這一聲怒吼,蕭未寒徹底沒了聲音。沉重的呼吸昭示着這個跪在地上的年輕人還活着。
因爲忽然靈異事件的爆發,讓暖師大熱鬧的北門如今一片蕭瑟,校門口連保安都沒有留下。緊閉的大門和灼熱的陽光,視線裡扭曲的遠方,蕭未寒猛地笑着笑着又停了。
“梵深。”他喚道。
“主子。”梵深應道,似乎發現自己跪在花壇裡不合適,他挪動腳步到了一邊的路上,也不管這下午的地面有多熱乎,跪得直接。蕭未寒也是跪着的,沒有起來,梵深就把自己的姿態埋得更低,一張臉幾乎就要湊到地上。
“我是贏了吧,梵深。”年輕人的聲音帶着些顫動,隱隱約約的,帶着些不確定。
“是的,您一直都是最強的。”比起蕭未寒的不確定,梵深的話就是太肯定了。不過從他虔誠的眼神可以看出來,這傢伙確實是這麼想的,他完全沒有考慮到蕭未寒甚至連他這個部下都解決不了。
——
“地藏菩薩,菩薩!”容難急匆匆地從人界回來,直奔地藏的住處,簡繁的身體都開始僵硬,他的肢體彷彿也隨着簡繁的肢體的僵硬而一起凝固住了。要不是需要那張嘴呼喚菩薩,他怕是連那張嘴都張不開了。
“菩薩,你救救小繁繁!”
地藏菩薩一般情況下都是坐在他的蓮花座上的,可是今日容難闖進來的時候,連半點地藏的氣息都沒有找到。
“怎麼會這樣!”他幾乎要絕望了。
“爺,菩薩說,這件事,他不能幹。逆天改命,本就是大忌。菩薩前幾日就出去了。”馬面和牛頭站在那裡等着容難一樣。馬面看着牛頭那膽戰心驚的模樣,只好自己站出來和容難說了菩薩不在的原因。
“不可能,菩薩不可能只說了這些話。他還說了什麼,馬面,你一起告訴我。”
容難是地藏帶到大的,就像地藏對容難的瞭解,容難對地藏也有幾分明瞭。菩薩躲出去,不代表是他不救簡繁,而是他不好救。這裡頭的圈圈繞繞,也有幾分說法。
“爺,你真聰明。牛頭,快拿出來!”馬面催促着牛頭把菩薩留下的東西交給容難。他自己則在一邊說道,“菩薩說了,爺您此行前去所取得的東西就是救夫人的東西。您先別用,用靈力維持着夫人的身體不腐一段時間,讓夫人先用您的靈氣和自己的身體養魂。”
牛頭急匆匆地取了一份東西給容難,是一顆硃色的小丹丸。
“菩薩說,夫人這魂也是特殊,養魂這段時間可能很長,也許會傷了爺的根本也不一定。這顆藥丸,是給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