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不是我要跟你鬥下去,只是你一直不肯放過自己罷了。阿雪已經死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能救活她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起死回生。”碧淵懨懨道,一副着實不願意同門相殘的表情。
碧潭一聲冷笑徹底從陰影中走了出手,他的懷中依舊抱着阿雪的皮,只是現在的這張皮已經從雪白徹底變成了烏黑。
“事到如今咱們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師弟當年你若是將真相告訴阿雪,或許就沒有今日的種種了。是非恩怨,咱們今日就做個了斷吧。”
碧淵一雙眼眸在那張皮上打量了許久,然後幽幽的嘆了口氣,“我早該知道你不會只有一個法子的,葉赫家的血骨天下獨一,想來你自己也知道不會輕而易舉弄到手。可你用天棺養屍煉骨,就不怕一旦失敗自己也會灰飛煙滅嗎?”
自始自終碧淵的態度總是那麼的淡然,對於他來說面對往昔的師哥他終究還是存着一些情分的吧,不然又何故會拖這麼久,而遲遲不肯直接要了碧潭的性命呢?
我就這麼站在高坡上看着他們,儘管心裡着急不已,可眼下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墨鴉的傷很是嚴重,安芷撕下了自己的衣服替他包紮傷口,但是鮮血還是長流不止。可他們看着碧淵跟碧潭兩師兄弟已經瞪紅了眼睛,安芷也就不敢在多有什麼動作,主管將墨鴉帶到一旁照料起他的傷口來。
我盯着他們看了許久,碧淵始終沒有動手,只是跟碧潭大眼瞪着小眼。我忽的明白過來,興許這是碧淵在給我爭取時間。
一想到這裡我趕緊睜大了自己的右眼盯着那四十九口棺材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起來,雖說四十九口天棺很多,但總有一口是棺材是不一樣的。
傳聞中,茅山術中有一禁術便是用天棺煉骨,爲的是增強自身的根基。相傳四十九口天棺中煉骨的屍體必須是從煞屍練成的殭屍方可成爲最佳的煉骨材料。
可殭屍也有等級之分,如果那具煞棺中的是最低級的白僵,那麼想要解決起來就相當輕鬆的,但如果是別的……只怕任憑是誰都有心無力的。
就在我一籌莫展不知所措的時候,碧潭突然有了行動。只見他手中的佛塵忽的一甩,跟前頓時激起白煙陣陣,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頓時從周圍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
數十具棺材齊齊炸開,一時間周圍頓時陷入到一場無盡的昏暗之中,滿天飛起的黃沙直接迷濛了眼睛,我連連用手撥開周圍的沙塵跑,發現周圍的一切壓根就看不出一點點的情況。
“糟糕!”我心中一震,頓時覺得不妙。難道說碧潭催動了那些天棺裡的煞屍了?
“安芷、墨鴉、道長,你們怎麼樣了?喂!你們聽到聲音就回我一下,你們到底……呃!”等我好不容易將眼前的黃沙給撥開,還沒看清楚他們的蹤跡,眼前赫然冒出了一個人來,“邪澤?你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
突然出現的邪澤讓我驚愕不已,但這種驚愕很快被我的擔心鎖代替,幸好他沒事。
“你擔心我?”邪澤眼眸微微一緊,順
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便要將我拉下山坡。
“喂,你等等我!邪澤,你到底想做什麼?”漫天黃沙之中我壓根就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對於邪澤的出現我更是懷疑不已,尤其是此刻他一言不發的將我從山坡上給拉了下來,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恍然間我想到了墨鴉對我說過的一件事,我倏地將手從他的手中給抽了出來,“等等,你到底是不是邪澤?”
邪澤聞言當即停了下來,他沒有轉身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既然是他,那我問你你之前去了什麼地方,還有……你當真當我是朋友?”不是我不願意去相信他的話,而是他的行爲太過詭異,而不得不讓人對他起了疑心。
邪澤動了動身體而後側過臉來看着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薄冷在什麼地方嗎?你想見他就跟我來。”
“你說真的?”我當真沒料到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消息,只是興奮沒幾秒我就恢復了鎮定來,“等等,你怎麼會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邪澤你到底是什麼人?”
“嗬!”邪澤輕哼,順勢又捉住了我的手腕,“我是什麼人對你來說壓根就不重要,對你而言重要的是薄冷的下落,重要的是他是否安然無恙。於我,你的擔心都不過是你良心上的不安罷了。”
“我……”不得不說邪澤的話確實說到了我的心坎裡,對於他這麼一個突然劃入到我生活中的人,我對他最多秉持的還是朋友般的關心,過多的就沒有了。
況且我也不傻,他之前對我說得每一句話用的是什麼語氣,拿捏的是什麼表情我都知道。所以,我現在應該給他什麼迴應?
我想他是錯將我對他的救命之恩當作了別的感情吧。
“等你找到了他,我自然會回答我該回去的地方,只是等我們再相遇或許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對你了。”邪澤淡淡道,不經意間回頭丟給我一抹苦澀的笑意。
此時周圍的黃沙漸漸“沉澱”下來,周圍也恢復到了先前的模樣,只是一具具破棺而出的屍體卻已經將安芷他們給困住了。
一見情況不對我立刻反手拽住了邪澤,“不行,咱們得救他們!”
“憑什麼?”邪澤當即否決道,他眯緊了雙眼盯着他們看了幾秒,旋即冷着一張臉望着我,“如果我告訴你,這些東西是我放出來的,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什麼?”
“四十九口天棺內的屍體都經過百年以上的錘鍊,屍體一旦屍變之後極有可能變成殭屍,這一點你應該比我要清楚的多吧。”邪澤輕鬆無比的說出了這番話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僅有一雙紅色的眸子帶着些許的光彩,一舉一動看似漫不經心,可總給我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不得不說邪澤再次出現後給我的卻是一種我完全都不熟悉的感覺,彷彿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就連剛纔說話的語氣與神態也是他之前絕不會有的。
“邪澤,還有一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我的眼睛在那些暫時還沒有行動的殭屍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才落在了碧淵的身上,“墨鴉告
訴我,他說碧淵已經死了,而碧淵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邪澤,你告訴我實話!”
“對!我承認,碧淵的死是我乾的。他的七魄也是我親手封在血神廟的石像中的。那雅,我無意隱瞞你這些事情。”他回答的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甚至在說到碧淵的死時他臉上流露出的那種雲淡風輕着實讓我不敢相信。
“所以呢?”如今面對眼前這麼一個對我沒有任何隱瞞的人,我居然都不知該說什麼了,“邪澤,我、我當真是一點都不瞭解你啊。我當初怎麼就想帶着你離開鄴陵了……不是……我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深仇舊怨,所以你纔會這麼做?”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邪澤掃了一眼他們,當下又拽住了我的手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薄冷,我希望讓你親眼看看你想要找的他到底是什麼樣子!”
“你撒手,我不去了!”臨到了,不是我不願意跟着他去找薄冷,只是眼皮子底下就站着一羣殭屍將安芷他們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我怎麼可能丟下他們不管。
“不去?”邪澤的眼眸又眯緊了不少,同時拽着我手腕的手也使了不少的力氣,“你連眼睛都不要了,不就是想找到他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你居然又不願意去了……那雅,你不是說很在乎他的嗎?”
“我是在乎他,可我也在乎安芷他們!邪澤,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摸着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我到底哪裡刻薄你了,你幹嘛要對我這樣?”我將自己僅剩下的右眼珠子拼命的瞪大、瞪圓看着他。
末了,他居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好,我給你時間去救他們。不過我也得提醒你,這些殭屍都是百年煉化的飛僵,行動相當敏捷,並且吸人魂魄不留外傷。”
“來都來了,我如果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就不會將你從鄴陵裡給帶出來。邪澤,不管是什麼後果我都一併承擔了,但如果你敢用薄冷的事情騙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好,那我就等着你!”邪澤終於鬆開了我的手,下一秒他的手就從袖中伸了出來,高舉在半空中輕輕打了一個響指,那些定立不動的殭屍們立刻立刻往安芷他們又逼近了不少。
我想都沒想轉身便直接衝了過去,墨鴉一邊抵擋着飛僵的攻擊一邊呵斥我回去,“夫人,你回來做什麼,趕緊走啊!”
“得了,她要是能跑早就跑了!”安芷手中的長鞭狠狠地一甩,抽飛一隻殭屍的同時不忘掩護墨鴉,“你顧好你自己就行!”
我一邊奔跑一邊用咬破手指在半空中虛畫了一道符,符文剛顯我便趁着時機趕緊結了一個法印。
雖說手法熟練,但是也不能總這樣下去,早知這一趟會遇上這麼多的麻煩我身上就該揣着一些符紙的,不然身上就是再多的血都不夠用。
“啊——”就在我符印剛結成,頓時一隻飛僵掉過頭來往我這邊撲了過來。
好傢伙身手快的比武林高手還要厲害,雙腳跟裝了彈簧似的,一蹦好幾米,再跳下來時那雙手臂不偏不倚朝我的腦袋襲來。
“那雅,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