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空裡就這麼掛着一輪紅得要滴血的月亮,而正下方正對着的就是那口慢慢從泥土裡鑽出來的烏金鐵棺材。
巨大的烏金鐵棺材拔地而起,像極了一個高大的巨人。
邪澤將我們兩個緊緊的護在身後,旗裝被風吹得簌簌作響,髮絲舞動帶着獵獵冷香。
此情此景不得不用詭邪來形容,那口棺材還在以極慢的速度從泥土中“長”出來,而我跟安芷已經嚇得都不敢喘息了。
直到棺材停下的一瞬間,邪澤護着我們的手臂才放了下來。
我們等待了許久都不敢開口,冷凝的空氣足以令人窒息,直到一刻鐘後安芷才小聲詢問道,“這棺材到底是怎麼回事?”
“養屍。”邪澤說話間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然伸了出來,更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五把精緻的小刀。
我定神一看,一時間居然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個曾經風靡一時的大俠——李***。
那一手的小李飛刀,唰唰唰,別提多厲害了!
當然,我現在絕對是想岔了。
不過幸好我身邊還有一個好奇寶寶安芷的存在,她忙不迭扯了扯邪澤的袖子問道,“靚仔,這養屍到底是怎麼回事?”
邪澤盯緊了跟前的烏金棺材,就連握着小刀的手都不自覺的捏緊了不少。
“人有三魂七魄,人一旦死後三魂七魄都會離開身體投入輪迴。若是隻散了魂留下魄的話,那很有可能會淪爲殭屍。所謂的養屍,就是依靠人爲力量將魄強行留在身體裡,讓屍體變成殭屍。”
“那你的意思是這烏金棺材裡的很有可能就是殭屍?”安芷不等他說完直接搶話道。
邪澤扭頭回望了她一眼,眼神頗爲意味深長。
安芷會意只得閉嘴讓邪澤繼續解釋。
“養屍人通常會選擇最爲陰邪的地方,將棺材豎立而放,吸收天氣靈氣之後,若是每隔七日用黑貓血祭尸,效果則爲最好。這只是最基本的養屍之法,但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這次插嘴的不是安芷卻是我,“等等,莫非你的意識這六芒星陣一半的原因是用來引人入局,另一方面就是爲了更好的養屍?”
邪澤沒有答話僅僅是點了點頭。
此刻烏金棺材就這麼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我們頭頂的月亮更加紅了。儘管我跟安芷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但是面對這麼一具棺材我們到底還是沒什麼把握。
一開始只是想着能破局而出,但沒想到居然將這麼一口棺材給引了出來,尤其是邪澤剛的話中提到養屍,我很擔心萬一不小心觸動什麼很有可能會讓棺材裡的東西出來。
“你們說現在怎麼辦?”安芷扭頭看了一眼那快消失一半的少年道,“你們看他都快沒了,咱們到底還能不能出去了?”
“一定能出去的!”我堅定道,但當即就改了方向,“但前提是咱們肯定要先解決它。”我指了指那烏金棺材。
就在我話音剛落,那棺材蓋子“嘭”的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頓時成了好幾截。
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給憋過去。
當然,棺材蓋落地的那一霎棺材裡的人
自然暴露在了我們的跟前。
我原先以爲棺材內的很有可能是一具已經皮肉模糊不堪的屍體,或者是那種香港老電影中那種散發着惡臭且窮兇極惡的……
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竟然怔住了。
我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言語去形容他,他就像是一個睡着的人,靜靜地站在棺材中,似乎什麼人都不能將他從睡夢中給叫醒過來。
一身靛藍的清朝朝服胸前的麒麟補子象徵着他身前的地位與榮耀,而那身衣服至今爲止依舊散發着幽幽的寒光,光潔玉白的朝珠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微微響動,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動聽的多。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身上貼滿了泛黃的符紙,每一張符紙上所畫的符文都不一樣。
有些我能認得,有些我不認得。
棺材內就是站着這麼一具讓我跟安芷擔心很久的屍體。
我與安芷面面相覷,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但邪澤手中的小刀卻握得更緊了。
就在我準備開口詢問邪澤要怎麼做的時候,他突然揚手將我往後奮力一推,然後用我看不清的速度直接衝到了那屍體的跟前,手中的小刀唰唰唰直接插在了屍體的雙眼,雙耳以及嘴巴中。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屍體驟然發出一聲駭人的慘叫,聲音劃破天際,頃刻間天地共震。
可這僅僅纔是開始。
被邪澤襲擊的屍體一下子就變得狂怒起來,他直接從棺材中衝了出來同時拔掉了插在他口中的刀子,長臂一揮直接掐住了邪澤的脖子,將他高舉在了半空之中。
憤怒的狂吼依舊不止,被小刀插住了雙眼與耳朵流出了黑色的血水來,身上的黃符被吹得獵獵作響,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一具屍體簡直不能用恐怖來形容。
而此刻邪澤的情況更是好不到哪裡去,屍體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逼得他那張灰白的臉青筋暴起,然而他還沒有放棄與屍體搏鬥,竟然又從手中幻化出了好幾把刀來。
可惜屍體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隨着他手中的小刀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邪澤拿他沒辦法了。
“安芷,你給我躲到一邊去!”眼看着邪澤不行了,我當下從安芷的腰間抽出了她的鞭子,啪的一甩,直接朝那屍體衝了過去。
安芷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衝動,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鞭子已經甩在了屍體的手上。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鞭聲,屍體吃痛地捂緊了被我甩破皮肉的手,得到自由的邪澤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拽着我就往房間衝去。
“咱們鬥不過他,先躲躲!”邪澤只顧得上救我卻忘了院子裡還站着一個安芷。
我奮力甩開了他的手又衝了出去。
此時的安芷早已被屍體給嚇蒙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漂亮的長髮早就被汗水給浸溼了,她見我衝了回來哭喪着臉罵了起來,“傻比,誰讓你回來的啊!”
“閉嘴,我***啊想看着你送死!”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剛朝她伸出手來,沒想到那屍體直接拔掉了一把插在他左眼上的刀。
哐當!
刀落地的一剎那,屍體直接拽住了我。
“啊——啊——”流着黑血的嘴巴低沉的發出一些嗚咽聲來,他踉蹌着腳步往我跟前慢慢走來,每一步似乎都耗盡了他的力氣。
直到他距離我只剩下五步的距離時我直接閉上眼睛大叫起來,“安芷,跑!快跑!”
“我……”
“跑啊!”最後的兩個字從我嘴口嚎出來的時候,我鬆了手,安芷哭罵着我的名字逃了。
如果逃不掉的話,那就讓邪澤跟安芷好好的吧。
鬆開安芷手的那一瞬,我居然又想起了薄冷來,想到他的不告而別,想到那個對我來說不知道意味着什麼的日期,想到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他時,我忽然覺得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屍體卻在這個時候不動了。
“啊——”他依舊用那低到谷底的聲音發出那種讓我害怕的聲音來,可僅此而已……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只知道一股難聞的味道距離我不遠,我也知道那屍體始終都沒有對我進行攻擊。
終於,我抑制不住心裡的疑惑睜開了眼睛來。
眼前的屍體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我,右眼還有雙耳上還插着邪澤的刀,而左眼就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窟窿了。
他定定的“看着”我,頂戴下的頭髮黑而長,腦門上貼滿了黃符,礙於頭髮與黃符我反倒看不清他的長相了。
“呃……”
在他再次發出類似剛纔的聲音時,我下意識叫了起來,“不要!”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屍體頓時不“叫”了,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我心生懷疑起來,難不成他是在怕我?可面對這麼一具屍體我要是說不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對我似乎不像對邪澤那般。
我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腳步,抱着幾分僥倖心理,心想他若是真的忌憚我沒準我還有逃走的機會。
但顯然是我想多了。我剛輕輕地挪了半下那屍體立刻發現了異樣,頓時往我跟前逼近了幾分。
我嚇得直接軟了雙腿坐在了地上,眼看着他距離我不到半尺,我剛準備捂住雙眼,不料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雅兒……”
“什麼!”我倏地擡起頭來,以爲是他出現了,可等我看遍四周時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薄冷?你在的對不對?
“薄冷!你出來,你給我出來!”也許是剛纔的那聲叫喚我心中的畏懼一下子全都沒了,我甚至不顧眼前還有這麼一個隨時會結果了我的東西。
可惜不管我怎麼叫我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我眼眶中涌了出來,我不顧形象的抱頭痛哭起來。爲什麼他還不出現,爲什麼!
“薄冷,你到底在哪兒,你到底還要不要我了!爲什麼你每次都是這樣啊,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是不是,你從來都只顧你自己的感受。你出來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出來好不好,只要你不走,你讓我死都行啊!”
到底要我怎麼樣他才肯出現……難道復活對他來說就這麼重要嗎?若是不能在陽間陪着我,那就帶我一起下地獄好了!
“雅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