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特別是關係和我較好的江千帆直接衝了過來,拉住我的手臂,詫異的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可是殺害你親人的兇手,你還在袒護他?
我緩慢的推開了他的手,有些疲憊道,我沒有袒護他,我說的是真的。
我話音剛落,便看見季蘊的目光朝着我看了過來,那一眼裡面夾雜着太多的感情,似乎有心痛?是我看錯了麼?
江家老爺子走到了我的面前,臉色已經恢復平常,他緩慢道,孩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見他們紛紛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樣,突然就張嘴笑了笑,這一笑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嘴角弧度越裂越大,眼淚都從眼角笑出來了,其他人估計都以爲我瘋了吧,我一邊抹着淚,一邊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的手腕上繫着一串古樸的手鍊,顯得特別明顯,我苦澀道,你們應該知道吧,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鎖魂鏈,我已經用精血餵養了它半年,我的命吊着季蘊的命,你們若想殺他,就必須先殺了我。
我此話一落,不光是江家老爺子,江千帆也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接着他緊張的去詢問江家老爺子。
江家老爺子,臉色遲疑,半響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冤孽啊冤孽啊,楊家就剩下你這麼一個獨苗,怎麼又攤上這種事情。
江千帆一聽着話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他人恍惚了一下,接着就一下子對着江老爺子跪了下去,哀求道,爺爺,你不能殺許願,她不但是楊家的紅人,還是我們江家的後人啊,你別殺她。
周圍圍着的人呢紛紛竊竊私語,江千舟一臉冷漠的站在中間,冷聲道,這個餓鬼從修羅地獄逃出,如果不把他除去,我們整個江家恐怕都保不住了,有時候犧牲一兩個人也是無妨的。
我一直呆呆的站在客廳中,我的目光一直鎖定着季蘊,可是他卻根本不看我一眼,撇着頭臉色難看,我知道,他是在強撐,以他現在魂魄的虛弱程度根本就鬥不過江家的人。
江家老爺子渾濁的眼睛掃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大廳,一邊道,千帆,將這丫頭帶出來吧。
江千帆聽聞一喜,高興的說,走吧,你沒事了。
他拉着我的手,可是我的身體卻十分的僵硬,我瞪着季蘊,雙眼血紅,道,季蘊,到了這個時候你都不給我一個解釋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切都是你乾的!你可以對陌生人伸出援手,你幫助別人查看風水,我不相信你會爲了仇恨殺掉我的親人,要知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啊!
季蘊卻沒有看我,他道,你別天真了,他們是你的親人又怎樣,重要的是他們是我的仇人!
所以這一切都是在演戲麼?我徹底絕望了,眼睛頓時看不太清楚,包括他縮所站着的身影,我們一起經歷過了那麼多的事情,接觸過那麼多的誤會,現在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演戲?好啊,季蘊,你怎麼就不去拿個影帝呢!
我緩緩的後退,轉身再也不想管大廳裡面發生的一切了,我知道他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曾經說過一定要親手殺死殺害我父母的仇人,可是現在仇人站在我的面前,我卻想躲避了。
爸爸,爺爺,奶奶,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沒用!
江千帆見我傷心,不由的將我拉到了懷裡,我靠着他的肩膀,眼淚不知不覺的就留了下去,我跟着他們走出別墅大廳,裡面傳來的激烈打鬥聲我根本顧不得。
因爲我知道他們是殺不死他的,因爲季蘊曾經說過,會風水陰陽之術的人得上天庇佑,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做的,比如捉鬼,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將鬼魂直接打的魂飛魄散,這是孽障,會償債的,而且季蘊的命現在系在我的身上,只要我沒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魂飛魄散的。
一路上將江千帆都很沉默,他什麼也沒說,我看到他好幾次開口,嘴裡卻都沒有聲音。
我迷糊的看着他,發現他在的我的眼睛裡面多了一道影子,我覺得奇怪,伸手去抓身體卻一個踉蹌摔了下去,昏迷之際,我似乎看到江千帆在對着我說什麼,可是我耳朵裡面卻聽不到一點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牀上,腦袋劇痛,我迷茫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昏迷之前的記憶突然鋪天蓋地的朝着我襲來。
最後只記住了季蘊是害死我親人的兇手,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
我低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從手指縫隙中滴落下來,緩緩的流到了被子上,很快就被打溼點一片。
這時我突然聽到開門聲,於是飛快的用手臂粗辱的擦着臉色的水跡,手忙腳亂的擦着被子上被自己眼淚打溼的地方。
進來的人是江千帆,他見我醒了,腳步很輕的走了過來。
站了許久才輕聲道,別擦了,想哭就哭吧,被子哭髒了,洗了就是。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可是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雙眼紅腫的女人。
許久感覺自己鎮定下來,我才虛弱的問道,你們會拿季蘊怎麼辦?
江千帆緊緊的抿着薄脣,道,還能怎麼辦,他和你命栓在一起,我們只能將他暫時關起來,可是他畢竟是修羅餓鬼,渾身煞氣,恐怕對付他的那件東西也撐不了多久了。
我儘量表現的平靜的盯着他,許久才道,所以,現在除了我死,不然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對不對?
江千帆聽聞,立刻皺了皺眉眉頭,生氣道,你在胡說什麼,你可別想做傻事,你們楊家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親人都是爲了保護你纔去世的,難道你就這樣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嗎?
我見他這麼緊張,輕聲笑了笑,冷冷道,別擔心,我不會自殺的,我還沒有看到季蘊死,我怎麼能先死,他一開始做的這個局不就是想最後我和他玉石俱焚麼?我偏不如他所願。
他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道,那就好,你看開就行,只要不做傻事就好,至於鎖魂鏈的事情,你放心,我們江家一定會替你解決的。
我點了點頭,抱着自己的膝蓋,半響才問,對了,寧祁呢?他被季蘊附身,身體不要緊吧?
江千帆看我確實沒有大礙了,才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他在隔壁休息身體很虛弱,現在還在昏迷當中。
寧祁也沒有事情,我心中就沒有愧疚之意,我現在腦袋裡面詭異的很清醒,悲傷過後,似乎思路都變得清晰很多,下一秒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問出那樣的話來。
季蘊承認了我父母是他所殺,可是溫蓮和彩虹呢?到底是誰幹的?我犀利的問道,
江千帆也是一愣,接着才道,這些事情不都是季蘊乾的麼?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捂着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憊,這件事情應該不止是這樣,溫蓮和彩虹的死應該不是季蘊乾的,他這個人我雖然不說很瞭解,但是他絕對不會把個人恩怨牽扯到其他人的身上。
而且江家老爺子身上所揹着的那個小鬼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同樣和江老爺子額頭上一模一樣黑線的江千舟是不是身上也纏着一個厲鬼,還有一點就是一開始我進入江家的時候,遇見的那個白衣女鬼又是誰?
既然是鬼麼,那肯定是一直飄蕩在江家的,江家的人沒有發現,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除非那個鬼是江家人養的!
這個江家好像十分不對勁,我到底該相信誰?
江千帆見我捂着額頭以爲我頭痛,就讓我先休息一下。
我低頭看了看發現手腕上的鎖魂鏈還好好的帶在我的手上,也是,這條手鍊除非是自己親手摘下來,其他人是摘不下來的。
我起牀之後,下定決心要搞清楚真相,有時候耳朵裡面聽到的,或許是別人撒謊的,只有眼睛真正看到的那纔是真的,我許願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衣服被人換了一套,我也無所謂,反正其他東西都沒有丟,打開房門發現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開着昏黃的燈光,我剛纔看窗戶發現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很有可能我已經昏睡了一下午。
我穿着拖鞋輕輕的走在走廊上,正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呢,這時卻看到走廊的拐角處晃過一個白色的影子,我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剛纔那個會不會是我白天遇到的那個女鬼?我一定要查清楚。
於是我想也沒有想的就跟着追了上去,走廊的拐角是一個長長的木質樓梯,我低着頭看了看,發現下邊大概有四層樓高的樣子,我猜測是因爲江家老爺子喜歡古風的裝修,所以這棟別墅裡面修建的和我老家宅子差不多,而樓梯上只點着一兩盞燈,而且十分的昏暗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