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僵硬的移開視線,道:“吃飯。”
“你看着我的眼睛!”被他這敷衍的態度所刺激,鳳三大喝一聲,強行把徐天的臉掰過來,正欲說話,隨即便看到他的臉詭異的紅了……
她嚇得尖叫一聲,丟蘿蔔似的鬆開他,不住的擦手:“你臉紅什麼?惡不噁心!”
徐天也怒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你西子捧心似的捧着我臉,我純情少男臉紅一下都不行?”
“純情……少男?”鳳三詭異的看着他雙頰飄紅,慢慢回過味兒,再回想起僕人們的視線,分明是驚豔啊!
她眼睛一亮,把臉湊過去,賊兮兮的笑問:“……我今天這樣穿着,是不是很美?”
她換好衣服根本沒照鏡子……鏡子是什麼東西?她從來不照。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再者,她隨性慣了,不像鳳丹青那樣面對這種驚豔的目光有經驗,愣是才反應過來。
徐天喝着水,含糊點頭:“嗯,美,美,美如天仙。”
“嘖嘖嘖,”鳳三緩緩擡手,一巴掌拍在徐天后腦,後者怒道:“鳳三!”
“這不是正常了麼,你突然臉紅害羞搞得我也全身不自在。”鳳三曲起一腳放在椅子上,大刀闊斧的擼起雪白的袖子,從盤子裡撕下一條雞腿,朝墨離指了指,道:“你應該跟黑妹多學學,什麼叫做處變不驚泰然自若,別這麼大驚小怪,丟人。”
徐天剛纔心裡頭那點驚豔與美好幻想鏡花水月般碎的未留下一絲痕跡,鳳三果然是鳳三,就算換身光鮮亮麗的皮,本質仍是這麼的……接地氣!
餐廳裡,只有他們三人。
墨離是不需要吃飯的,只是偶爾他也會吃一點點,不過今天他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望着窗外不知在思量什麼。
徐天和鳳三相互調侃打趣,一頓飯的時間一晃便過去了。
鳳三餵飽了肚子,見墨離仍望着窗外出神,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拿起勺子在他面前揮了揮,“黑妹?”
墨離淡然回眸,“做什麼?”
“下次讓人挑衣服別挑這樣的,不方便,揍人的時候會走光,而且好看不實用,在這樣的天氣一點兒不保暖,風吹進來涼嗖嗖的。”鳳三拎起長長的裙角給他看了眼,“好看是好看,可惜累贅的很。”
墨離對她的任何行爲,都已經習以爲常。
見兩人吃完,他起身,道:“徐天去換套衣服。”
徐天問也沒問就執行命令去了,鳳三摸着撐得圓滾滾的肚子,毫無形象有的叉開四肢,仰着臉問道:“咱們今天穿成這樣是要去幹什麼?”
墨離道:“參加鳳家的葬禮。”
鳳三沒坐穩,噗嗵落下椅子:“……什、什麼?”
逆天了嚕!
把人家殺了再去燒紙?鳳家這下……該熱鬧了。
雖然她對鳳家沒什麼感情,但這種跟別人幹了一架把人幹掉一半現在去弔唁的行爲,她是怎麼都做不出來的。鳳流雲兩兄妹本就恨她入骨,她若在這個時候去,指不定當場被拍成肉泥!
半晌,她從地上爬起來,不確定的道:“黑妹,你是認真的嗎?”
墨離睨了她一眼,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那什麼,我吃的太撐了突然肚子好疼,黑妹你跟徐天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她捂着肚子作痛苦狀,朝門口挪去。
尚未踏出門,墨離單手微揚,然後鳳三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飛回去,噗嗵一聲落回坐椅。他道:“你是墨家少夫人,鳳家是你孃家,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理應要陪我一同前去。”
“……可是你是罪魁禍首啊?”鳳三提醒着他,感覺再不提醒他一下,他都要忘了自己幹過的事情了。
墨離扭頭,黑眸如夜:“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看着他的臉,鳳三默默想,不如何。
能如何?
他現在是墨長明親自接回的墨家少當家,鳳家先前行事本就不磊落,若是傳出去,到時候丟人的還是他們自己。連墨長明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鳳家敢怎麼樣?墨離以墨當家的身份前去弔唁,他們不僅不能找墨離算賬,還得客客氣氣把人迎進去。
如果他們找了墨離的麻煩,先不說能不能幹得過墨離,就是墨離眼下頂着的墨當家的身份,墨長明即便早與鳳家暗通款曲,面子上,他也不得不維護自己的當家。
否則墨家當家若被人欺負了去,他墨家還有什麼顏面在修煉界立足?
只是,墨離向來不問閒事,這次怎麼突發其想的要去參加鳳家葬禮?
“黑妹,你去鳳家,不會是想趁他們集合在一起,過去趕盡殺絕吧?”這很有可能啊,墨離這樣的人,很有可能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若真是去找麻煩的,她得告訴徐天,好做打算。
“不是。”墨離也不瞞她,“我對墨家鬼衛有興趣。”
“原來如此。”鳳三放心了,不禁打趣道:“你這被鳳家看上的下一任鬼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上一任聯絡感情了嗎?”
墨離眼刀子飛來,鳳三立即收斂,腆着臉笑道:“開玩笑的呵呵。”
徐天一進來就瞧見她孫子似的站在墨離身邊,心念一轉,便猜到這貨又踩了墨離的地雷,頓時笑得幸災樂禍。
墨離上下掃了眼徐天的着裝,那一身西裝嶄新而平整,但穿在徐天身上,怎麼看都總有一種經歷了滄海桑田的感覺。對此,墨離選擇性無視。
去鳳家的時候,仍是徐天開車,墨離和鳳三坐在後面。
墨離全程閉着眼,一派悠然。
鳳三卻不能平靜。
鳳家老宅已經廢了,這次鳳家的葬禮鳳家別苑舉行。說來其實鳳家這場葬禮進行的很低調,並沒有請什麼客人——當然這種丟人的事也沒臉請什麼人。
鳳三幾次想跳車,但轉念一想,自己打定主意回來,可不是好遇事臨陣脫逃的啊!
她幾個深呼吸,待到心緒平和了些,轉頭看向墨離,後者一派安之若素,那西裝穿在他身上,配着那一頭長髮,整個人透着說不出的韻味。
她看着看着,一句話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黑妹,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成爲一個正常的活人?”
墨離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