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模糊,那人又揹着光,我並沒有看真切他的面孔模樣。依稀間只看到一身青灰色的袍子,身形高挑消瘦。
“你……”我剛想開口問他是誰,眼角就瞟見他身後衝過來的兩個黑色身影。
“啊~”我驚呼一聲,伸手一把拽住眼前這男人,轉身就跑。
這才走了一步,右腳踝上突然一疼。
腳步頓了一下,我心下直呼倒黴。不是吧!摔一跤就崴腳的設定,可是狗血小說裡纔有的,爲了撮合男女主感情的設定環節啊!
我不會也這麼倒黴、這麼嬌弱,這麼一摔就崴了腳了吧!
雖說腳踝有些疼痛,倒也並沒有像電視上演得那般,根本無法行走。
“快走!”我回頭看了那靠近的黑色影子一眼,我拽着那人的手,忍着疼飛速的向大街的另一頭跑去。
也不知道我們跑了多久,感覺兩人應該是將這鎮子給溜了一遍。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停溢出,也不知道是跑得太累,還是因爲腳上的疼痛忍得太辛苦。
“這邊!”一直被我乖乖拽着的男人,突然將我往旁邊一拉,便側身閃進了一條比較陰暗的衚衕。
“這邊!”男人拉着我往裡面走,我有些忐忑的跟在他身後。
往巷子裡走了一陣,緊接着又跟着他左右拐了幾個彎,如同走進迷宮一般。
“進去吧!”七拐八拐之後,那男人拉着我進了一間較爲隱蔽的小門。
“觴大夫!您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上前招呼。
“嗯!”名爲觴大夫的男人淡淡應了一聲,拉着我向裡面走去。
一聽那人的稱呼,我低喃一聲:“是大夫……”,立即知曉了眼前這個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的男人是誰了。
這人……不就是那個書生麼!
想到是他,我心中一沉,猛的一使力,就要將手從他手中給抽出來。
可這書生看着雖然消瘦,可力氣卻並不小,手指微微一卷緊,牢牢將我的手給握住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擰着眉頭冷哼一聲側過頭不看他。
“觴大夫!這位姑娘……”後面跟着的男人,見氣氛有些不對,於是小心的開口。
書生手指動了動,將我的手握緊了些。他並沒有回答那男人的話,而是轉而道:“你先去給我準備些熱水,給這姑娘洗漱洗漱。”
“是!”那人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有些昏暗的走道里,頓時只剩下我與面前這書生。
先前因爲一直惦念着如示,身邊又有着一個叫人不省心的慕容闕。我也就一直沒有心思,來想這書生的事情。
現下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前因後事一下又冒了出來,我心裡頓時不暢快了!
我雖然不聰明,可我也知道,睡一覺起來突然就在馬車上,這事一定是有問題的。我睡覺雖然不說有點兒聲響就會醒過來,可也沒有睡死到連被人抱着上了馬車,在馬車上顛簸着都不會醒的程度。
所以我唯一能想到的是,那天晚上我回來之後,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所以纔會昏睡到第二天才醒。
那個慕容闕性格暴躁粗莽,若是打定主意要強行帶我回青城,一定不會用這麼迂迴的辦法,現將我迷暈再送上馬車這麼麻煩。
再不濟,他一個手刀就可以將我給砍暈,還要下什麼藥啊?
至於那陸蓉……雖說她可能會這麼做,可是她整個晚上都沒有近過我的身,也不太可能有機會對我下手。
就算她用了什麼迷煙迷香,這對於身爲大夫的書生而言,簡直是小事一樁。
不管是他還是陸蓉動的手,這一切都勢必是經過書生本人答應,這一切纔可能形成。這也就是說,將我綁回青城的事情,他不是主兇也是幫兇。
既然是幫兇,我又爲什麼要給他好臉色看呢?
“阿籬……”書生看着我,輕輕喊了一聲。
“……你還是叫我葉小姐吧!”幫着別人欺騙我的混蛋,我可不想從他嘴裡,聽着這麼親近的稱呼。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這一次,他沒有再強行拉着,而是順從的鬆了手。
“……”書生微微一怔,猶豫了半晌果真喚了我一聲:“葉小姐!上次在山上之事……”
“好了!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必和我解釋了。”沒想到他倒是聽話。可他這麼順從,我就越發的生氣起來。
雖然知道這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我就是很生氣。
虧我之前還覺得這書生性子雖然有點兒冷,但是也還算是一個比較慢熱又善良的人。
當初我可是很相信他,所以纔會在他山上的木房子裡住下來。
爲了不白吃白住,我又同如示一起,幫他採寫草藥什麼的,算是交換。而哪一次他上山,如示不是給他弄了些平日很難見着的奇珍異草呢?
結果這傢伙卻是吃裡爬外,最後還是將我給賣了。
想想我就替如示,也替我自己不值。居然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一個認識才沒多久的人。
好在這次慕容闕追上來,只是要我幫忙救救他三哥。若是他是來追殺我的,那我這命豈不是就這麼玩完了?
“……”書生被我搶白,也只得啞口站着不說話。
隔了許久,一直站着的我,終於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可惡啊……這混蛋,我進來這麼久,也不知道給我找條凳子坐一下,害我惹着腳疼忍得好辛苦。
書生看我面色不對,立即開偶詢問:“怎麼了?你可是……哪兒傷着了?”
我很想甩開他的手,然後惡狠狠的對他說,不關他的事!
可是……腳上疼得厲害,我這纔開口要拒絕他的好心,就吃疼的閉上了嘴。
朝着已經彎腰,蹲在我身旁伸手碰了碰我腳踝的書生。我沒好氣道:“喂!你輕點兒啊!”
“不要亂動!你腳脫臼了!”書生運氣平緩無波。那口氣,就好像是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菜’一般。
我懸着右腳,視線也漸漸適應了四周黯淡的光線。
看着他從我面前緩緩站起身,他左右看了看,最後指了指一旁的一條椅子說:“你先坐下,我幫你先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