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一路狂奔着下了山,鋤頭男像是壓根忘記了我的存在,知道將我扛到他們家門口。將我想貨物般丟到地上,回頭合上大門,這纔開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先前他帶着我跑的時候,我可是見他大氣也沒喘一口,還正以爲他體魄已經好得,扛着近百斤的我跑那麼遠的路,大氣都不需要喘一口呢!
我從被鋤頭男丟下的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還好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比較厚實的,剛剛被他那麼一丟,還正沒怎麼覺得疼痛。
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裝飾擺設,灰土屋子,還有大廳裡的四角方桌。牆壁上的蓑衣……
我滿是好奇的將那眼前的屋子掃了一遍,總覺得這裡,我先前似乎有來過這裡。
男人跑得口乾舌燥,也沒出聲招呼我,轉身就向裡屋走了去。
我雖然沒跑多遠,可還是覺得腿腳有些痠痛。於是尋了一張凳子,不客氣的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沒多一會兒他從裡面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個陶瓷碗。
“喝點水吧!”男人走到我面前,將那盛着水的陶瓷碗遞到我面前。
我盯着面前的陶瓷碗,再驚愕的擡頭看了看那男人的臉。
“你……”我有些驚恐的看着那男人……
這男人,可不就是上次我帶着戩兒出去覓食時,在那破舊的巷子裡,遇到的那個強行將我帶來的男人嗎?
當時還有另一個女人,他們總是莫名其妙的說着一些重複的話。
我還記得那女人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好像是一個,已經死去很久的孩子的屍骨!
“怎麼會……”我又些驚恐的看着那男人,又看了看他遞給我的水。
“我不喝!”害怕的身後將那水給推開,我立即從木凳上站了起來,轉身就想要打開門出去。
男人立即上前抵住門,雙眼戒備的盯着我道:“那妖怪那麼厲害,現在還不能出去!”
“你——”我有些惱怒又害怕的看着那男人,心想自己若是鬧騰起來,惹得這男人生氣的話,到時候吃苦頭的還是我自己。
看他先前在危難的時候,將我給帶了出來的情形看,他應該是不會傷害我的!
我心裡思量着,還是放棄了強行出去的念頭。
男人見我不鬧騰了,於是又將他手中握着的那碗水往我面前遞了遞:“喝水!”
我搖了搖頭,盯着那碗水道:“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男人低頭看了看那水,見我不願喝,也就不再強行讓我喝。他舔了舔脣,似是想要喝那水,剛將碗遞到嘴邊,突地又頓住。
他轉身將碗放在木桌上,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又進了裡屋。
這一次,男人在裡面待得久了些。
我一個人坐着有些無聊,於是悄悄走到了大門旁,想要拉開門縫,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
“你要幹什麼?”剛好從裡屋出來的男人,見我動大門,還以爲我還是想要出去。一個箭步衝上來,猛的一伸手將那木門又狠狠的壓了回去。
“喂!”我驚呼一聲,慌忙將手從門縫中縮了回來。
男人低頭看着我的動作,眉頭隱隱一動,臉上閃過一絲歉疚的神情。
“你……你這會兒還不能出去!”男人執着着,言語莫名的有些結巴。
我有些沒趣的撇撇嘴,轉身走到木凳前坐下解釋道:“我沒有想要出去!”
“沒、沒有想要出去?”男人疑惑的看着我,語調微微上揚。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我看着他的,鄭重的點了點頭:“嗯!我沒有想要出去,我只是想要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了!”
其實,我並不太相信素墨會追下來。
畢竟山下是人類聚集的地方,而且這個時代若是真的有妖怪的話。像這種依衫伴水而存在的村落,必定是會有山鬼亦或者是其他什麼神明庇佑的。
若是素墨下山行兇,定然是會有神明爲山下村民庇佑。
不過……若是素墨便是這一方天地的守護神明的話……那這些人,也就真的只能自認倒黴了!
不過這倒黴的運氣,好像是因爲我那麼一句‘不像人’給引起的啊!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的罪孽呢?
“山上有妖物出現,保長自會叫人去收拾。你一個女兒家,還是在這好好待着吧!”男人的話雖然說得滿是關懷。
可這些伸手封建禮教思維束縛的男人,總是不經意間的,流露出對女人的強行保護。
他們覺得女人該怎麼怎麼樣,覺得女人應該如何如何。從未想過,那個女人是否需要保護,她們又是否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維。
我知道那男人是處於一番好意,可那話聽到耳中,總叫人心裡有些不太舒暢。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也知道和一個古人,辯駁什麼‘男女平等’的掛念,簡直是天外之言、丟牛彈琴。
我也懶得再說什麼,抱着腿側過身偏向一邊,懶得再和那男人說什麼。
男人也沒有說話,屋子裡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心裡生着悶氣,肚子突然‘咕嚕嚕’的,十分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我面色一紅,也不敢回頭去看那男人。立即伸手捂住肚子,不讓它再叫。
“吃吧!”男人走到我身後,突然遞過來一個番薯。
番薯的香味並不濃厚,應該是之前早就已經煮好了的。
我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他面色有些微微泛紅,彆扭掙扎的表情,好像剛剛肚子叫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是很想很有骨氣的推開他手中的番薯,再很有氣節的說出‘不吃’兩個字。
可當鼻尖聞到那帶着點點溫熱的番薯味道時,口中的口水分泌得十分的迅速,差點兒就從我嘴裡直接給流出來了。
“謝謝!”並沒有想太久,我伸手將那個番薯接了過來。
肚子早餓扁了的我,三下五除二的將那番薯皮給剝開,迅速的將裡面的肉給吃了個精光。
男人則站在一旁,看着我將那厚厚的皮丟到一旁桌上,再看着我將番薯剩下的口感不太好的地方丟開,一雙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