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青眼神飄忽,像是在回憶着許久以前的事情。
我擡頭看着他那充滿着憂鬱的漂亮臉蛋,心中也不禁對他和紫絮的事情很是好奇。
“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先前一直追着玄蒼,對他窮追不捨大獻傾慕之意的堇青,爲什麼又會突然態度轉變?
他和玄蒼還有紫絮——不!是張家天師傳人張如示之間,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有着怎麼樣的一個過往呢?
我發現,我對玄蒼的事情似乎知之甚少。他對我瞭如指掌,而我……卻從不曾想要去了解過他!嘗試着讓自己真正的滲入他的生活。
“我能看得出……如示對你很不一樣!”堇青垂眼看着我,深邃的眸子中帶着似嫉妒似憂鬱的神情。他繼續道:“她沒有向你說起過嗎?”
我搖了搖頭。
堇青垂眼眼眸,自嘲的輕笑一聲:“呵!也對……她或許……早就已經將千百年前的事情忘記了吧!除了……”
他突然停頓下來,眼中的哀傷讓旁人都不禁動容。
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
“除了對玄蒼……她對他的心一直都沒有變過!所以不管她是否忘記了前世的記憶,也要回到他的身邊,爲他付出至此……”堇青的話聲聲入耳,哀傷得讓旁人的心也陣陣抽痛起來。
伸手捂住疼痛的心,我已分不清是爲了堇青對張如示的感情,還是爲了如示對玄蒼的執着。
先前我一直不明白,像如示這麼厲害的人物,爲什麼會甘心聽從玄蒼這個鬼魂的話。現在……我也算是瞭解了其中的緣由。
她之所以對我幾次捨命相護,或許只是因爲‘愛屋及烏’的心思吧。因爲太過喜歡玄蒼,所以也甘願幫他,保護着我這個情敵!
是如何的心懷,才能做到像如示那般無私?
或許……最愛玄蒼的人是如示,而不是我這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凡人吧!
我低頭不語,堇青也看着窗外不言。一時間屋子裡,又變得安靜起來。
“就算知道她的心裡只有——玄蒼!你還是這麼執意的,要找到她嗎?”靜默了許久,我突然擡頭再次看向堇青。
堇青面色怔了一下,隨即咧嘴輕笑一聲。眉眼之間,全是濃郁得散不開的哀傷。
“是!”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堇青回答得十分的堅定。
“爲什麼?”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這麼執着的,去追尋一個心中沒有自己的人。
“因爲……”堇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臉上綻開一絲笑意:“因爲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纔會全心全意的對她!沒有人……會比我更好!”
無比自信的話,帶着不容退縮的堅定。
我愣愣的看着一臉堅定的堇青,心底突然有些替張如示感到開心。
“或許……她心裡也並不是沒有你的!”突然想起在那夢中,堇青受傷時,張如示那緊張的模樣。
先前她並未起殺意,直到堇青受傷之後,她才突然如同入了魔一樣,對周圍的人和鬼起了殺意。如刀切蘿蔔般,一劍一個的殺着!
或許是因爲當時我完全只是個局外人,所以纔會這麼清楚的看清每一個人的反應。
這也許就是老話所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什麼意思?”堇青不明我爲何突然這麼說,疑惑的看着我。
我朝他神秘的笑了笑,轉身向四周看了看,遂岔開話題道:“玄蒼的房間是哪一間?”
“那邊……最角落的那一間!”堇青伸手爲了指了房間,隨即又追問道:“你剛剛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若你一直堅持下去……以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朝他禮貌的黔首一笑,繞過他向他所指的房間走了去。
玄蒼的房間就在先前路西耀所在的房間的隔壁,是另一個樓道的最裡面一間。
我所住的房間是主臥,是在屋子的東方。而玄蒼和路西耀他們所在的房間,則是在屋子的南面,那邊一共有三間房。
一間次臥和一間客房,另外則是一個雜物間。
“呀、呀、呀……”我從大廳走過時,放在中間的嬰兒車上,寶寶咿呀着又朝我伸長了胳膊。
聽着孩子的聲音,我的心頓時又一陣酥軟。有那麼一刻,我真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
可是我不能……這孩子的靈能不是我所能夠了解和把握得住的。
他從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開始,就能夠控制我制敵殺鬼。出生之後,更是靈能大增,能頃刻之間瞬殺百鬼。
而他對這玄蒼的殺意,似乎比其他的鬼物都要強烈。
我不能再讓玄蒼,因爲我而受到傷害。如此……我也只能夠委屈這孩子,與他保持距離了!
硬着心腸,不去聽那孩子祈求的聲音。我快速從大廳穿過,走到玄蒼的房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裡面並沒有傳來玄蒼的聲音,我嘗試着扭動門鎖,發現那門根本沒有反鎖。於是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小心的走了進去。
玄蒼的這個房間比我的還要小些,房間裡也只是擺了一張牀和一個書桌,就連衣櫃都沒有。
傢俱的顏色不同於我的那間房間簡樸,是非常少女的粉藍色系。
一身藍袍的玄蒼躺在其中,竟也十分的搭配。墨黑的長髮垂在牀邊,宛如一個睡夢中的美人。
我輕手輕腳的緩緩走到他的牀邊,靜靜的看着閉着眼睛休息的玄蒼。
他的面色依舊蒼白,雙手置於胸前,模樣祥和淡然。彷彿一座晶瑩剔透、精緻俊美的雕像,看得人有些忍不住眨眼。
“蒼……”想着他在我眼前身形晃動,慢慢消失的情景,我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在看着眼前安好的他,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事情發生得突然,改變得也是突然。
只是看着眼前的玄蒼,又不禁想起爲了他而煙消雲散的周姐。
當時陵清看我的眼神,就算是現在,我也依稀記得十分清楚。
那種憤怒與不平,是從心底的爲周姐傷心。
那一聲‘周娘!’叫得讓人不禁爲其唏噓,不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