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突然說出這些話,明顯是剛纔受了刺激,被求子心切的楚雄海夫妻倆感染到了。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主動要求讓我手下留情。
只不過,她的話,我沒法接,無法給出承諾。
見我半天沒說話,婉兒的眼神一暗,覺得有些委屈,察覺到這一點,我無奈一嘆。
“婉兒,我雖是魔,但被冥界控制了數千年,受他們的思想薰染,做了千百年的鬼佛。”
“雖然沒有精修佛道,但也耳濡目染,對佛理有所領悟。只不過,我成不了佛,只能成魔!”
“你和蠻剛費盡心血,在我實力低微之時,幫我衝破戒律之印,讓我擺脫束縛,我很感激。那一剎那,我真想毀天滅地,打入幽冥,將一切查個清楚!”
“但是,我沒那麼做!因爲我很清楚十殿閻王的尿性,他們不主動跟你說的事情,你再怎麼問,他們都不會說。”
“所以,我壓下自己的仇恨,選擇凝聚魔身,就連雪女宮都沒去。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害怕冥界會對她們出手。”
“實際上,我現在也怕。因爲冥界一點動作都沒有,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
“我之所以決定踏平獵妖工會,一來是同情那些無辜的受害妖族,二來嘛,也是想把事情鬧大,因爲我清楚,那些死在我手裡的人,下到地府後,一定會找閻王爺告狀。而我,想試探一下冥界的反應!”
婉兒默默地聽着,聽我自言自語,沒有說話。緊接着,我話鋒一轉,摸了摸她的腦袋。
“婉兒,你我相愛相殺數千年,與其說你是我的愛人,倒不如說,咱倆已經成了彼此離不開彼此的親人。”
“我對你的恨,早已放下,你不要牢記在心。一切都是因緣際會,我和你會不會有孩子,我現在根本不去擔心!”
她疑惑,問道:“爲何?”
“我們總會後悔過去做過的一些事情,總會擔憂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嗎?”
“過去的,回不去;未來的,還沒來,憂慮、後悔有什麼用,有什麼意義?”
“當下這一刻,纔是永恆。此爲,一念永恆!”
“就如你剛纔所說,你想給我生孩子,這個念頭的產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對我來說,卻是永恆的!”
“因爲,此時此刻,一個美麗的女孩,即使她是魔,卻想着爲我生孩子······”
聽到這,婉兒不禁臉紅,低頭嗯了一聲,她雖然沒聽太懂,但多少有所領悟,也就夠了。
“葉凡哥,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跟你走下去。縱使冥界要來討伐你,我也跟你並肩戰鬥!”
我笑了笑,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道:“我現在只覺醒了一種天賦神通全反彈,等我凝聚魔身之後,肯定還會覺醒其他神通。”
“到那時,就算十殿閻王一起上,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但我擔心,地藏王菩薩會出手。”
“說實話,我不想跟菩薩交手,倒不是因爲不敵,就是不願意!”
婉兒好奇,問道:“爲啥?他是佛,我們是魔,自古佛魔不兩立,你怎麼會不願意?”
我搖頭苦笑,解釋道:“他是諸佛中最累的一位菩薩,誓願超度地獄亡魂,讓冥界一片清明。他,是個值得尊敬的菩薩!”
“更何況,佛與魔雖然對立,但兩者只能共存,誰都不能把對方消滅。魔從生靈的身上汲取魔氣,而佛,也從信徒的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唯一的差別就是,魔氣要遠超信仰之力!”
聽我說了這麼多,婉兒若有所思地點頭,而很快,我們就飛到煤城,準備按照賬本里的記錄,一個個找下去。
這個賬本雖然是壇城分部的,但獵妖工會信息共享,彼此配合,哪裡有客戶要求的妖族,就把訂單移交到對應地區的分部。
煤城沒有狐族存在,自然交給其他地方的分部去完成。
一夜的飛行,我和婉兒都不覺得累,到達煤城之後,我們沒有急着行動,找那個訂購一隻狐女的富豪陳誠。
修整一番之後,我和婉兒東奔西走,將煤城翻遍,找到獵妖工會在煤城的分部。
沒有多餘的廢話,殺掉負責管理堂口的人以及一衆獵妖師,拿走記錄着訂單信息的賬本,放了一把大火。
做完這一切,我和婉兒的心裡就一個感受:舒心!
接着,我們前往煤城富豪陳誠的豪宅。身爲煤老闆,陳誠的家產自然不用多說。
煤城郊區一片山林之間,一座豪華莊園坐落其間,此時正值夜晚,莊園內熱鬧非凡,像是在舉辦聚會。
黑夜中,我和婉兒悄悄靠近,近距離觀察那些上流大少和佳麗名媛,暗暗皺眉。
“紙醉金迷的生活,各懷鬼胎的人心,虛情假意的問候······葉凡哥,這裡源源不斷地產生魔氣,我不想吸收!”
我莞爾,看着一臉嫌棄的婉兒,說道:“行,我們趕快找到陳誠,救出那個被抓來的狐女!”
就這樣,我們潛入聚會的場所,沒多久,就看到如被衆星捧月般圍起來的一箇中年男人。
那人是個禿頭,個子還不高,笑起來更是猥瑣得厲害,讓人一見就心生厭惡。
面相還不好,一看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而且聽他說的話,更讓人覺得他就像個暴發戶似的,沒什麼底蘊和貴族氣質。
婉兒強忍厭惡,默默地站在一邊,我輕輕一笑,安慰道:“等他落單了,我們就出手。”
婉兒皺了皺眉,點點頭。而我,則饒有興趣地觀察着整個會場,看着人來人往,看着他們觥籌交錯,帶着虛僞的面具,彼此交談。
驀然間,我感覺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仿若只有我一個人存在。
所有人靜止不動,保持各種各樣的動作,我不禁沉思:“人的肉身,不過是一副皮囊。美與醜,根本不重要。”
“靈魂纔是人與人的差別,有的高貴,有的低賤······”
“我身爲魔靈,該凝聚何種魔身?或者說,怎樣的魔身才能承載我的魔靈?”
我喃喃自語,若有所思,可就在這時,婉兒把我驚醒,周圍的一切瞬間恢復如常。
“那人上樓了,我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