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它隨即起身，朝我一拜。
它作爲一族的首領，不僅要保護族人，還要照顧它們的情緒。對於常家寨的村民，它們心中有恨，想要報復。
一年一次的拜大仙，看似殘忍，沒有人道，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沒有這個契約存在，它也約束不了自己的族人。
之前也說過，黃皮子很小氣，屬於睚眥必報的性情。
如果沒有這個約定，它這個首領難以服衆，無法安撫族人的情緒。
如此一來，常家寨的村民和它們一族，絕對是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沒有安寧的日子。
“我死後，拜大仙的儀式就此取消，沒有我的帶領和威懾，形勢肯定會大亂。多年以來，常家寨的很多村民都想着逃離，但我的族人不允許，因爲它們的仇還沒報！”
它看了看我，眼神中滿是擔憂。
我愣愣地看着它，無奈地苦笑道：“黃皮子的本性，睚眥必報。人家想走，你們還不讓，未免有些霸道了！”
我搖頭苦笑。
之前我還在疑惑，既然每年都要拜大仙，生命和生活都受到威脅，那些村民爲何不離開？
可我哪裡能夠想到，它們竟然不讓別人走？
一時間，我很無語。
“你，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它想了想，搖了搖頭，輕輕一笑。
“整個族羣就只有我能說話，對它們發號施令，全靠吼。所以，我沒有名字。”
我點頭，輕輕一笑。
“不如，你就叫空吧！”
“空？”
它疑惑地看了看我，有些不明所以。
“沒錯，這是我給你起的名字，空！浮華人世，愛恨情仇，貪嗔癡怒，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一場空？”
它低聲呢喃，不太能理解我的話。不過，它靈智已開，我這麼說，它能有所領悟。
看它細細領悟，我沒有打擾，直到它自己醒來。
“多謝指點！儘管，我無法參透您的話，但不得不說，您的點撥對我很有幫助。既然萬事皆空，那我又何必執着於仇恨？”
說着說着，它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看它這個樣子，我也會心一笑，暗歎道：“它悟了一點，真好！”
“空，你什麼時候渡劫？”
“明夜子時，所以我的時間所剩無幾。之前，我本打算趁拜大仙之際，將所有村民殺死，然後火燒常家寨，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給我的族人創造活下去的出路。”
我心神一震，被它的話給震撼了。
原來，它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而我的出現，就像是冥冥中註定的一樣，陰差陽錯地打亂了它的計劃。
也因此，常家寨的村民躲過一劫。儘管，他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空，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不支持。既然你即將渡劫，那我一定竭盡全力，爲你的族人爭取在這裡生存的權利和機會。”
它衝我一拜，然後轉身離去，臨走時，還不忘拜謝。
“謝謝您給我賜名，謝謝這個‘空’字，真是太開心了！”
話音一落，它便迅速離去，它那巨大的身體，一點都不影響它的速度。
不知爲何，看它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很心疼。
“它所作的一切，只是爲了生存下去，爲了幫助族人生存下去。幸好，我之前沒有直接出手殺了它。要不然的話，我肯定後悔。”
我心裡暗歎，不由低下頭，哪知，正好對上如煙那嬌媚的眼睛。
我老臉一紅，立即道歉。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現在天還早，你繼續睡吧！”
她笑了笑，搖搖頭。
“小流氓，如果一切都是空，那我和你的相遇，你和你的兩個妻子以及和蘇寇的相遇，又意味着什麼？如果一切都是空，爲何還要相遇？”
她的話，讓我一蒙，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她輕輕一嘆，隨即兩手拉住我的脖子，緩緩起身，一張精緻的臉蛋湊向我。
“小流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會不會殺我？”她眼含秋波，一臉輕柔地看着我。
兩片薄脣輕輕張開，她，似乎在渴望着什麼。
我的臉頓時紅得跟蘋果似的，心跳也加快很多。就在這時，一股柔和的清涼之氣流遍全身，讓我立即放鬆下來。
“你，爲什麼要背叛我？我有什麼好背叛的，如果你想要我的不死血，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幹嘛要背叛我？”
她神情一愣。
“誰要你的不死血，我又不是吸血鬼！不過，你能這麼說，我很開心。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了你，你會恨我嗎？”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閉目養神了。
良久，一聲嘆息傳到我的耳邊，讓我心神一震。
“如果我背叛了你，我倒希望你恨我，甚至想殺我，因爲那樣的話，就意味着你在乎我，心裡有我······”
接着，一切歸於平靜，她再次把頭枕在我的腿上，換了個姿勢，睡了過去。
不知爲何，一股難言的悲傷情緒蔓延開來。
“如煙，你到底在承受着什麼？你的過去，又經歷過什麼？”我心裡暗歎，百思不得其解。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如煙那猶如星辰的眼眸，我不由一驚，一臉古怪地看着她。
“如煙，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她壞笑一聲，接着說道：“小流氓，你難道沒發現，你對我的稱呼變了嘛？”
我兩眼一楞，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吶吶吶，你叫我如煙，那我以後叫你什麼？總不能一直喊你小流氓，那樣的話，也太不給你面子了！”
我臉色一苦，暗暗疑惑：“這一大清早的，她又在想什麼鬼點子？”
思慮片刻，我衝她一笑。
“無妨無妨，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叫我小流氓也行，我已經習慣了！”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嬌嗔道：“那可不行！那些村民以及昨晚來找你的黃皮子，都把我當成你的小媳婦，我怎麼還能喊你小流氓？”
我目瞪口呆，兩眼蒙圈地看着她，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想幹嘛！
接着，她兩腿跪在我的面前，一臉壞笑地看着我。
“不如，我就喊你小媳婦吧。這個名字，多俏皮，多好玩！”
我瞬間凌亂，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我就知道，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話，肯定不是好話。
喊我小媳婦？
嘖嘖嘖，那我鬼佛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別別別，你還是喊我小流氓吧，那樣的話，我還算正常！”
她壞笑不已，捂嘴大笑，笑得花枝亂顫。
“哼哼，你沒有輕薄我，我喊你小流氓，豈不是冤枉了你？”
我立刻舉手投降，這樣的對話，我實在接不下去。
這個女人，不，這個媚妖，同樣不是省油的燈。
然而，一件遠遠超出我預料的事情，正悄無聲息地進行着，等我發現的時候，爲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