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山林，使得樹葉沙沙作響，崎嶇蜿蜒的山路上，常家寨的留守老人和兒童，人人穿着白衣，亦步亦趨地朝山上走。
我趴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山洞入口，神情嚴肅地看着他們。
如此詭異的情況，驚爆了我的眼球。
不多時，花如煙也悄悄地走過來。她同樣大吃一驚，沒有跟我胡鬧，趴在我的旁邊。
然而，她一開口，我就跪了！
“小流氓，他們這是去幹嘛？”花如煙輕輕地問道，只是對我的稱呼，讓我很鬱悶。
這女人，怎麼喊我小流氓？
我搖頭苦笑，不再糾結稱呼的問題。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如果這是他們的某種傳統，要是貿然打斷，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招惹了這些老人和孩子，使得他們跟我拼命，我也只能躲得遠遠的。
他們沒有作惡，我也沒理由傷害他們！
我立即把常海喊醒，扶着他走到洞口。看着不遠處的隊伍，常海先是一愣，隨即一驚，臉色變得有些緊張。
我察覺到不妙，急忙問道：“老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愣了半天，被我一巴掌拍醒，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如煙。
“大師，你和你的小媳婦不要插手，遠遠地看着就行。這是我們常家寨的一個風俗，名叫拜大仙。”
“拜大仙？”
我忍不住一愣，追問道：“這是什麼風俗，我怎麼沒聽過？還有，他們拜的是哪位神明？”
聞言，常海稍稍沉吟，搖了搖頭。
“拜的是誰，爲什麼要拜，我也不清楚。我十歲那年參加過一次，稀裡糊塗地被父母抓着上山拜大仙。當時還小，而且還被蒙着眼，父母也不告訴我原因，就讓我跟着，不要亂說話，跟着他們做就行。”
我暗暗點頭，轉頭看了一眼花如煙，哪知她臉色羞紅地低着頭，處於愣神狀態。
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我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你又咋了，害什麼羞啊？”
她白了我一眼，嬌嗔道：“他說，我是你小媳婦······”
她的聲音很輕，但我聽得很清楚。一瞬間，我老臉一紅，非常鬱悶地看了一眼常海。
你說什麼不好，非要說這句？
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是兩口子？
我無奈地擺擺手，也懶得解釋。可下一秒，常海的一句話更把我氣出內傷。
“大師啊，做人要厚道！人家小姑娘心甘情願跟着你，陪你跋山涉水，出生入死的······你可不能沾了人家便宜，然後一腳踢開，連個名分都不給，懂不？”
我目瞪口呆！
我哪裡不厚道了？
我沾她便宜？
只要她不要找我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
面對老哥的教誨，我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這個小插曲一過，我們三個就悄悄地溜出山洞，跟在隊伍的最後面，想看看這所謂的“拜大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些村民拜的是正道神明，那沒什麼說的，我一定支持。可他們要是拜邪神，我就不能不管。
神明也分好壞，也有些邪神的存在。況且，常家寨地處深山，雖然交通不至於太閉塞，但深山老林多邪魅。
如果是一些成了精的妖出來作祟，妖言惑衆，迷惑百姓，那我也得管。
這裡是武梁山東麓，沿着山路向上走去，也不知通向哪裡。看了看時間，距離子時還有四十多分鐘。
“看樣子，這所謂的拜大仙，要在子時舉辦了！”我心裡暗歎，猜測道。
山路不好走，這些留守老人和孩子前進的速度很慢。常海腿上有傷，同樣行動不便。
“大師，你和你媳婦不用管我，你倆先走一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條山路到頂有個山崖，我小時候參加的拜大仙，就在那裡舉行的！”
我暗暗點頭，看了一眼花如煙，隨即拉着她，乘風而起。
武梁山的海拔不是很高，而且常家寨所處的位置也不靠近主峰。根據村民火把的指引，我和花如煙一路向上飛去。
沒多久，我們就在半山腰看到一個山崖，面積不大，但可以容納百餘人，就好像專爲村民拜大仙準備的。
我和花如煙緩緩落地，看着山腳下延伸而來的隊伍，隨即潛入一塊石壁。
“如煙，這些村民拜大仙，究竟會拜誰？”我大惑不解，看了看花如煙。
本以爲這個山崖上有拜神的祭壇，或者再不濟，總得有個神像吧。可我什麼都沒看到，就光禿禿的一個山崖。
我就納悶了，既然什麼都沒有，他們拜什麼？
花如煙兩眼緊緊地盯着我，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怎麼能想通？不過，這件事透着詭異，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走在隊伍前面領頭的，正是常海的老父親。”
我神情一怔，迅速回憶了一下。
“這一點，我還真沒注意。一般來說，像這種全村人蔘與的風俗，只能由村裡輩分大的長輩主持。難道說，常海的老父親輩分很高？”
一時間，我心生困惑。看了看時間，距離子時還有二十分鐘。就在這時，常海的老父親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果然，他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帶着身後的村民踏上這個山崖。
他沒有說什麼，僅僅站在山崖的中央，他身後的隊伍便自發分散開來，顯得非常有秩序。
而那些手拿火把的村民，也將火把沿着山崖的邊緣，一個個插入地下，牢牢固定，整個山崖頓成一個火圈。
“今夜，是常家寨拜大仙的祭典。由於村裡年輕人外出打工，人少了很多。但只要心誠，大仙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常海的老父親簡單地講了幾句話，然後轉身跪地，面朝山崖，背對石壁，恭敬一拜。
他身後的村民見狀，也跟着一起做，似乎開始了拜大仙的儀式。
這一幕落在我的眼睛裡，頓時讓我很困惑。
“他們對着山崖叩拜，究竟是在拜大仙，還是在敬天地？”我暗暗沉吟，眉頭糾結在一起。
突然，花如煙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流氓，快看，有情況！”
我不由一驚，隨即朝外面看去，只見一羣黃鼠狼，速度飛快地跑到村民的身前。
它們站立起來，兩隻前爪合在一起，就跟人祈禱祝願一般。
不多時，一個大塊頭的黃鼠狼，慢悠悠地走到村民的面前，高傲地擡起頭。
與此同時，常海老父親立即大喝：“恭迎黃大仙，拜奉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