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確是沒有人會理會施家女兒的現狀,究竟如何。
那個認爲自己愛慕着施秋雁的,那個認爲自己被施秋雁愛慕的,正同仇敵愾,面對着共同的敵人。
事情發生得很容易,而事故的罪魁禍首就是魏家。
他們在全國各地的產業,都發生不大不小的事故,皆以火情爲主,如此一來,魏家的人受傷,而大批量的工人則收不回薪酬。
原本,魏家的工錢給的就不夠及時,再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任是誰,都未必能夠受得住吧。
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有人煽風點火的,不是嗎?
如今,各處都有災情,各處都有暴動,好端端的年節都變得糟糕,一塌糊塗。
百姓的積怨已久,有很多自發而成的隊伍,他們想要的,無非是討回個工錢。
也有不是這樣的。
明擺着就是蓄意而爲,等待時機的那幾支隊伍,就等着某些人自投羅網呢。
這是京城外的事情,也是龍呈洪將要面對的。
皇上一開始只是責令魏家整改,就如同施秋雁之前所想的那樣,皇上明知道魏家快要將國中掏空,但沒有那個實力和膽量去抗衡,從來都只是動動嘴皮子。
估計着,皇上也想着要爲自己的子孫,謀一些後福,但怕是有心而力不足了。
哪知道,魏家派着幾位得力的少年離開京城以後,面對的竟然是沒有辦法收拾的場面,就算是動用了魏家隱瞞的實力,也沒有辦法平息,對方就像是處於暗處的賊人,就等着你來呢。
爲何會派着龍呈洪,而不是對平息動亂更有經驗的男兒?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龍呈洪現在是最得寵的皇子,縱然在除夕之夜,發生了意外,但是也改變不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這等事情,自然是要交到他的手中的。
“怎麼會這樣?”龍呈洪在到達平息動亂的城鎮時,就發現此境空無一人,平靜得猶如死城。
是的,也真的算是死城了,除了幾位官員與將士還在守護着之外,已無百姓。
“百姓呢?”龍呈洪一開口,就是質問着官員。
如果只是來平息動亂也就算了,難道以後還要想辦法讓百姓回來嗎?那纔是大工程。
官員惟有如實的向龍呈洪解釋着眼下的情景,沒有誰希望自己城中的百姓皆數離開,實在是因爲此城被暴民打得不堪一擊,再這麼下去只會連累百姓的性命。
先將他們遣散,纔是保住他們性命的法子。
龍呈洪雖然不願意聽,也知道是事實,他們只是走到這邊來,就費了多大的力氣,那些人猶如狼只似的,恨不得將他們嘶啦住,瞧着就讓人感覺到很嚇人啊。
“他們都去了哪裡?”魏懷安很平靜的問着。
責任在魏家,魏懷安卻平靜得像是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讓人看着就喜歡不起來,甚至會多了惱火在其中啊。
“去了恪王鎮守的邊陲之地。”官員都不知道要如何向龍呈洪解釋了。
京城離得應該更近的,但是百姓寧可到偏遠的地方去,也不喜歡往京城,這其中的緣故顯而易見。
去往邊關
,興許還能夠靠着雙手掙口飯吃,如果去了京城,恐怕就要永遠被關在城門之外,不見繁華天地。
龍呈洪的臉色都青了,他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就聽說了,龍呈楓將那把銀槍送給了施秋雁,而施秋雁竟然收下,說是要震着那些讓她有黴運的污穢之氣。
其中的意思,很容易就明白。
不僅如此,施秋雁事後還派着人去恪王府要了架子,說是掛在牆上特別單調。
龍呈洪猛的收回思緒,定着心神,“去他那裡也好,畢竟那邊的動亂最少。”
“全往那邊去,怕是會受不了吧。”魏懷安喃喃的說道,“那纔多大的地方,能讓多個人吃飽肚子?”
其實,當地的官員很想要告訴魏懷安,能保住性命已經很重要,至於如何去吃飽肚子,都是次要的。
活着都成奢望。
“還有一部分去了暮挽左崖。”官員小聲的說道。
那裡是許多人的禁忌,是很多人的死穴,是絕對不能再提的。
“誰讓他們去的?”龍呈洪頓時就惱羞成怒。
暮挽崖是永遠都不能在龍呈洪的面前提到的字眼,那是他永遠都不想面對的慘烈,但是卻被人輕易的提到。
官員嚇得立即就跪倒在地,向龍呈洪解釋着,“王爺,如今有一個江湖組織,名爲元善莊,將暮挽崖附近進行了清理,已經居有三四年的光景,且勢力也在慢慢擴大,從來就不會惹事生非,且廣施善緣,是百姓暫時的好去處。”
龍呈洪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江湖組織,更不認爲“江湖”這樣的詞彙會有多大的用處,說白了就是一些有錢人,拿着錢去推積着自己的好名聲。
“王爺,現在不是在乎這些小局的時候。”魏懷安提醒着龍呈洪,“要平亂。”
“對,平亂。”龍呈洪重重的點了個頭,“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事情順利的解決。”
“現在要怎麼辦?”龍呈洪轉頭看着魏懷安。
天,堂堂王爺,竟然沒有一個主意,要問着魏家人的意見。
魏懷安冷冷一笑道,“我們既然是帶了人來的,就沒有必要藏着掖着,先拿出來練一練,讓他們知道,投降纔是最好的歸宿。”
投降以後,又要面對着什麼?想都能夠想得到。
他們是動亂者,是不可能再活在人世的。
“好,你們去準備。”龍呈洪轉頭對官員說道,“明天,我們要於城外練兵,先震懾這些暴民,讓他們產生動搖,再加以利誘,必能讓他們甘願投降。”
如果不呢,這樣的招式,每一次都在用,都不會變着花樣,估計着百姓看着都覺得很煩,會覺得沒有任何意外吧。
如果有了呢?
很容易就可以解決。
這等事情是龍呈洪原本就經常會做的,面對那些冥頑不靈之輩,不需要那麼麻煩,直接取了性命就好。
重要的是“儘快”。
“是!”官員向龍呈洪行禮道,“下官這就去準備。”
與官員一同離開的自然還有武將們,他們奮力守城,等待着援軍而來,卻看着龍呈洪用最懶的方式來解決暴民的問題,而非親和的近民之姿。
看來,什麼“親民”的王爺,都只是別人捧出來的名頭吧。
武將對於這一樁事情已經麻木,無論如何處理,都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只能盡力的去保百姓平安。
因爲,每一次類似事件,都是用類似的解決方式。
血流成河。
最後,是受皇命而來的人,回到京城領着賞錢,而他們則是要收拾着最後的殘局,看着想要爲自己爭取利益的百姓,失去了性命。
龍呈洪自然是沒有心情去理會旁人的想法,只是不停的與魏懷安商量着,生怕會再有紕漏。
“王爺,這種事情,我們可是經常做的。”魏懷安不以爲然的說道,“這些暴民原本是給魏家作工的,明見着魏家發生大難,不公沒有留下來同舟共濟,反而想要趁機謀好處,如果不能利誘,那就殺盡,也是爲民除害了。”
聽一聽,人命關天的事情,在魏懷安的眼中,那不過是一件非常容易解決的事情。
“有道理。”龍呈洪竟然附和着,“儘快解決,先回京城再說。”
之後,他們就沉默了。
在大事上,他們相互得是相當的默契,從來都是你來我往,無往不利。
在“小事”上……
他們誰都不肯去開那個口,準備先專心的對付着皇上交下來的事情,之後再處理個人事件。
龍呈洪總是會想,當初連阮凝都輕易的放棄,何況是施秋雁?
只不過,還是不甘心。
娶了魏家的女兒,就不能再娶施秋雁了嗎?這也未見得有多公平的吧。
至於魏懷安也是考慮着,事情的發展似乎與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呢。
他原本是想着,可以用某些方式,讓龍呈洪沒有辦法再娶施秋雁,他就可以順利的娶到施秋雁。
轉眼,就鬧得這麼可笑。
“王爺。”魏懷安定了定神,便向龍呈洪笑道,“施家小姐的事兒……”
“先別提了。”龍呈洪的面色一凝,顯然是很不舒服,“等回去以後,再說吧。”
是非常的不想提吧。
不多時,就有人請着他們兩尊京城來的大人物,先到內堂休息,直到官員已經將城前收拾妥當,只等着明個一早去練兵了。
龍呈洪根本就沒有想多,畢竟城中的人不多,有的時候反而是一種安全,不必擔憂着,在何時就會冒出一些居心叵測之輩,來意圖謀害於他們。
畢竟,處理着這些暴亂的事情,往往會很危險的呢。
孰不知,在入夜以後,便有人悄無聲息的入了京城,瞧着他帶來的幾個人,都是輕功了得,來去自若,根本就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端倪。
那身影猶如鬼魅,在他們想去的地方來去自入,不知道都動了哪些手腳,根本就攪不了夜的平靜。
不,他們是故意保持着夜裡的平靜。
他們的行爲原本就能被發現,否則,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都備好了,明個,可就有笑話了。”
“練軍?我讓你們不練自敗,潰不成軍。對了,你們瞧瞧我有多仁慈,爲了減少傷亡,都用上這樣的手段來,真的是讓我自己都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