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嗎?施秋雁在稱呼上的區別。
長風樓的樓主與他的義弟,是當家人。
施秋雁稱他們一位爲“哥哥”,一位爲“義兄”,親疏遠近的是一目瞭然啊。
龍呈楓沒有提醒施秋雁在稱呼上的變化,只是笑着說,“看來,吃上美味,是想辦法追着你義兄跑的。”
“很少會有人抓得住。”施秋雁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話題,算是揭過了吧。
侍女將桌子上的物件一一的撇了下去,重新擺上了炭火供兩個人取暖。
施秋雁將手帕攤開,從木犀的手中取過小藥瓶,放在其中,歪頭一瞧,就有些愣住了。
龍呈楓一直盯着她的臉在看,完全沒有注意到施秋雁的手上還有動作。
”看我做什麼?”施秋雁笑得自然,問得也自在。
龍呈楓笑得撫向施秋雁的臉,“施家小姐果然是與衆不同啊,難道,被我這般看着,就不會害羞嗎?”
“有什麼害羞的。”施秋雁不以爲然的笑着說,“你明明長得比我好看多了。”
長得施秋雁好看?龍呈楓有點小失落,估計是沒有哪個男兒,可以接受這樣的評價吧?
最重要的是,做出評價之人,是他的未婚妻。
“來,看着我。”施秋雁指了指自己。
施秋雁所說的“看”,指的是正視,而不是龍呈楓那樣側着頭,歪着臉,嘴角掛着笑意的“看”。
“做什麼?”龍呈楓倒是有點“防備”施秋雁,如若施秋雁不肯說出緣故來,他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施秋雁伸手就捏住龍呈楓的下巴,“不要鬧,看着我。”
這算是怎麼回事?施秋雁一個女兒家,動作是毫不溫柔,瞧着還有點強勢。
“我記得,今天邀你來是賞月的。”龍呈楓握住施秋雁的手,“不應該溫柔相待嗎?”
是啊,今天的龍呈楓的確很溫柔,但施秋雁可沒有打算以此作爲回報呢。
“來,看着我。”施秋雁繼續說道,與此同時,已經打開了小藥瓶。
一股冷冽的香氣,從瓶間散發出來,幾乎嗆到了龍呈楓。
“這是什麼?”龍呈楓皺着眉頭,有些惱火的問着。
他可是準備與施秋雁有一次很溫暖的約會,沒有想過期間還要夾雜着來路不明的東西。
施秋雁抓住龍呈楓的手,“你的傷口有毒,在外時,我只能壓制一時,現在需要好好的幫你解決一下,不許再亂動。”
是傷口的緣故?龍呈楓只是笑了笑,由着施秋雁把藥擦在他的臉上。
施秋雁擦得很認真,即使沒有辦法勸說着龍呈楓,將這條過分猙獰的傷疤去掉,但也不能讓它染毒惡化吧。
“知道那毒是怎麼來的嗎?”施秋雁一邊幫龍呈楓擦着藥,輕聲問着。
龍呈楓沒有回答,僅僅是盯着施秋雁在看。
他眼前的施秋雁,今日是分外的美好,讓他完全沒有辦法移開雙眼。
“問你話呢。”施秋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股涼意直衝着龍呈楓的眼睛,藥水辣得他睜不開眼睛。
“你謀殺親夫。”龍呈楓的抱怨是脫口而出,施秋雁冷笑着,
“如果你總是走神,有可能真的會死在我的手上。”
殺他,現在是輕而易舉的。
施秋雁在笑着幫龍呈楓繼續擦着藥時,卻想到了當初的某一個想法。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在琢磨着,要如何做,才能夠要了龍呈楓的性命。
施秋雁認爲龍呈楓就是一個絆腳石,讓她完全沒有任何機會進行着下一個計劃。
又或者說,龍呈楓會是她天生的剋星。
結果,演變至今,他們尚且能夠和平相處呢。
“你在想着什麼?”龍呈楓感覺到施秋雁的失神,稍稍不滿的問着她,“莫非,是心裡面又記掛着其他人?”
其他人?施秋雁明顯的感覺到,龍呈楓指的就是龍呈洪嘛。
“你又在胡說什麼?”施秋雁拍開龍呈楓。
龍呈楓見施秋雁是有了要離開的意思,一把就扯住了施秋雁。
施秋雁笑了笑,推開龍呈楓的手,起了身,“王爺天色不早,休息吧。”
龍呈楓懶洋洋的坐在那裡,明擺着就是不肯依着施秋雁所言,竟然有幾分胡鬧又撒嬌的意思來,令施秋雁哭笑不得的。
這樣,是一定不行的。
“王爺,難道你明天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嗎?”施秋雁提醒着龍呈楓。
依着施秋雁的意思,就是覺得龍呈楓會有許多的事情去處理着。
哪知,龍呈楓淺淺的笑着,“自然是有的,但是,沒有任何事情會比賞月更重要。”
賞月?這樣的理由可不是施秋雁所喜歡的。在施秋雁看來,自從她回來以後,龍呈楓就沒有擡起頭來,再看過天空半眼。
這樣,就叫做賞月嗎?
不要再騙着她了。施秋雁在心裡悶悶的想着,甩開龍呈楓的手,笑着做了一個鬼臉,就轉身往院外走去。
龍呈楓並沒有打算攔着施秋雁,而是重新躺到塌上,閉上眼睛,仿若很享受似的。
“對了。”施秋雁忽的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在離開前叮囑着龍呈楓,“切記,不要一口帶面具,待上一天就好了。”
“如果我不呢?”龍呈楓似乎是在逗着施秋雁,但是語氣又分外的認真,讓要瞧不出他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施秋雁挑了挑眉,完全不會受到龍呈楓的影響。
“你可是要想好了,如果你敢再帶上面具,那絕對不是辣眼睛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施秋雁的威脅,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用處吧?
龍呈楓笑了笑,好像是沒有將施秋雁的話放在心上。
施秋雁總是虛張聲勢,根本就不會被他放在眼中的。
施秋雁見他如此,估計着在煩着她的聒噪,但是帶上面具的可能性,應該沒有那麼大吧?
她總是覺得龍呈楓的性子有點怪,不過,他會留居於施府,應該不僅僅是……
“小姐,您原來是在這邊。”管家忽然出現在施秋雁的身邊,倒是唬了施秋雁一跳。
施秋雁向管家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來,“管家叔叔,怎麼過來了呢?”
管家向施秋雁作揖道,“老爺剛剛回來,請着少爺和小姐過去說話。”
現在嗎?這都是什麼時辰了?施秋雁的
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時,忽然間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來。
爹爹出去過嗎?她竟是不知道的。
“爹去哪裡了?”施秋雁錯愕的問着。
管家向施秋雁做出“請”的姿態來,便讓施秋雁跟着他,先往施安的書房去,
這一路上,施安簡單的將施安的想法,講給她聽,似乎是打算讓她有一個心理準備。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施秋雁在心裡嘀咕着。
施秋雁聽是注意到說是施安進了宮,不知道是被吩咐了什麼事情,就在回到府中以後,想要先見她與施萬里。
施秋雁的心裡面納悶着,卻沒有開口詢問出半句話來。
她緊跟在管家的身後,遙遙的就看到了施萬里,立即就迎了上去。
“哥哥。”施秋雁喚着,讓施萬里回過神來。
施萬里向施秋雁搖了搖頭,“千萬不要問我,我是不知道的。”
看來,施萬里也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聽到過呀,那此事怕是有點難辦了呢?
施秋雁倒是從來就不怕艱難的人,但是真正要去做一些“艱難”的事情,還是有些猶豫的。
施萬里瞧着施秋雁輕皺着眉頭,知道以施秋雁的心思,怕是在胡思亂想,就笑着說道,“不會有事的,有哥在呢。”
施秋雁瞧着施萬里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也就放下了心來,上前一步,與他一同往施安的書房而去。
他們在見到施安以後,施安便將他在宮中發生的事情,講給施秋雁來聽。
原來,皇上是希望施家可以配合着景王公事,不要讓景王遇到麻煩來。
看起來,好像是皇上在叮囑着施家,不要爲難沒有什麼寵信的龍呈穹,事實上,卻也是在告訴施家,這皇上是打算捧一捧龍呈穹。
“這說與不說,倒是成了學問。”施安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們怎麼看的?”
這是在問着她與施萬里的意思嗎?
施秋雁在心裡默默的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來。
“自然是說與不說。”施萬里忽然說出一句話來,“說,也是說施家的事情,不說自然指的是魏家。”
當然,如果在與景王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到過魏家,顯然是不合常理的,如果要提,自然也是要提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聽起來像是沒有問題,但皇上招着施萬進宮,還能是因爲什麼?
“皇上怎麼說?”施秋雁最先想到的是那高高在上之人。
施安看了看施秋雁,道,“自然是想要定魏家的罪。”
定了自然也是隨意的,但是,如果定罪的證據是從施家出去的,那顯然就不太對勁了吧?
“那就說吧。”施秋雁想了想,“畢竟,爹爹是服侍着皇上的,而不是魏家。”
魏家再怎麼有聲勢,那也是皇上允許的,不是嗎?如果皇上最後沒有從施家得到想要的,那最後豈不是……得罪皇上?
“妹妹說的對。”施萬里自然也是贊同着施秋雁的意思,“爹,施家是服侍着皇上,忠誠於皇上的,而不魏家呀。”
如果換成是從前,施萬里必然是要爲魏家說話的。
施安想了想,就有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