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又下起了雪。
施秋雁換好了衣裝,就從施府後門離開,前往京城西郊的元宅子。
她可是覺得這一頓晚膳吃得好不是滋味,施萬里難得的沒有出現在桌上,那是因爲被龍呈楓灌得昏迷不醒。
至於客人龍呈楓,睡得正香呢。
這夜裡,能有什麼呢?施秋雁想着,不知道是誰要設下家宴來。
當施秋雁往宅子裡面走時,那宅子已經十分的“熱鬧”,如若施秋雁早一點兒過來,必是能夠見得到的。
廳中擺着一張圓桌,桌前四椅,有兩張已經被佔,另一張椅子前並無碗筷子,估計是請着的人未必能夠回來。
“一切都是按照先生所言,還算是順利。”龍呈穹向元逸興說道,“先生怎麼會知道,如果我提議讓自己去處理魏家的事情,父皇會同意呢?”
那首先,就要對皇上有着充分的瞭解。
“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做才能夠讓王爺的事情做得漂亮,而魏家就此再無擡頭的機會。”元逸興說着這句話時,語氣平常,就像是說着茶水的味道不錯似的。
魏家?龍呈穹從元逸興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時,是相當的氣憤。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被抹去的,就偈是憤意,從來也不會輕易消減。
“王爺辛苦了。”元逸興突然對龍呈穹說道,“在京城隱忍這麼多年,總算是有些事情可以去做了。”
龍呈穹看着元逸興,“如果先生能夠早點來,就更好了。”
龍呈穹應該指提的是魏家發生的事情,這倒是令元逸興覺得尷尬了。
“此事,倒是真的急一急就能夠辦得妥的。”元逸興笑着說,“更何況,我也是今年纔剛剛能出門。”
在此之前,元逸興的身子骨到底有多不好,龍呈穹是沒有任何概念的。
“先生要保重,以後,我是要仰仗於先生的。”龍呈穹的語氣非常的誠懇。
可是其中,到底是有多少真誠呢?
於龍呈穹而言,元逸興當真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向王爺說明的。”元逸興忽的笑了笑,“關於魏家碰到的麻煩事情,我不過是提出了設想,至於後面如何去做的,其實與我是無關的。”
龍呈穹一愣,怕是沒有想到,元逸興與他一樣,不過是“旁觀”者,並沒有機會去參加着其中呢。
“不是先生做的?”龍呈穹多了幾分好奇,略微的想了想,便猜測着說道,“那不會是……先生的義兄吧。”
龍呈穹自然是知道長風樓的事情,也知道元逸興是樓主的義弟。
“是啊。”元逸興點了點頭,“他最是閒不住的,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卻是做到了。”
能夠聽着元逸興的“隨口一說”,就放在心上的人,是很相信着元逸興的呀。
除了端木要凌,還有其他人嗎?
“能夠有這樣的一位兄長,真好。”龍呈穹突然感嘆的主聞一句。
兄長?龍呈穹是有的呀,那不是……過世了嗎?
“王爺。”元逸興喚着她,“以後,再提到這些事情,莫要再隨便開口,還是要小心一萬,隔牆有耳的。”
龍呈穹笑了笑,完全不認爲在與元逸興於一處時,還會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表。
“在先生這裡,哪裡還會有‘耳’?”龍呈穹轉頭看着另外的兩張椅子,一副碗筷,忍不住猜測着,到底會是誰要用的。
“樓主,一會兒會過來嗎?”龍呈穹問着。
元逸興卻是笑着說,“怕是回不來了,但是,小妹很快就會到了。”
元逸興的小妹?從前經常會聽着他提到,覺得他們兄妹的關係一定是特別的好。
“不知,元家小姐如何稱呼?”龍呈穹隨口一問。
萬一再見面時,不小心弄錯了閨中小姐的名字,怕是不好。
當元逸興說出“施秋雁”三個字的時候,施秋雁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施秋雁還想着,一會兒端到端木要凌,她要如何去反應,總是要打算從端木要凌的手中,敲出一筆零花錢。
哪知道,一進門就聽到元逸興喊着“施秋雁”三具字,而另一方面,施秋雁看到了龍呈穹。
他怎麼會在這裡?當施秋雁疑惑的時候,龍呈穹僅僅是看了她一眼。
元逸興的妹妹是施秋雁?
施秋雁絕對是文陽公主的親生女兒,如假包換,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是說,元逸興口中的“妹妹”,也只是義妹?
“哥?原來是有客人的。”施秋雁的聲音雖語,但是語氣中卻透出稍些的不滿來。
明明說好是家宴,爲何也要伴龍呈穹請過來?
“施家小姐。”龍呈穹在站起來,看到施秋雁的時候,十分的驚訝。
如此一說,施秋雁也是長風樓的人?那施家……
“我曾被長風樓的大夫救下來過,但家中與長風樓並無交情。”施秋雁瞧出龍呈穹的疑惑來,便細心的爲他解答着。”
龍呈穹對這位施秋雁是完全的沒有熟悉感,畢竟,他從來也沒有將哪位女兒家的放在眼中。
施秋雁向龍呈穹屈了屈膝,便一同落了座。
然後呢?多出來一個位置呀。
“義兄不回來了?”施秋雁問着元逸興。
元逸興笑了笑,“誰知道呢。”
當佳餚都擺到桌上時,他們都顯得特別的拘謹。
即使是在熟人的面前,龍呈穹也沒有特別的自在過,何況,元逸興與施秋雁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太熟的認識的人。
至於元逸興與施秋雁對龍呈穹倒是十分的清楚,所以也沒有特別的不自在,一切自然。
“以後,我與妹妹會共助王爺的。”元逸興在沒有經過施秋雁的允許下,就替施秋雁向龍呈穹唯着。
元逸興端起了茶杯,估計是打算要以茶代酒了。
“敬王爺。”施秋雁端起來的是酒杯,小小的盅,不過是湊個熱鬧。
龍呈穹知道元逸興的身子不好,也不會與元逸興計較的,但是看到施秋雁準備飲酒時,忍不住提醒着施秋雁。
“無妨,就這一次。”施秋雁見狀,便笑着說道。
當施秋雁開口後,這氣氛明顯的又鬆動了不少。
開始用膳時,揚又再次凝結起來。
食不言,寢不語。
除了咀嚼的
聲音,就是侍女來回走動,爲他們佈菜的動靜。
“聽說,六弟去鬧施府了。”龍呈穹在漱過口以後,問着施秋雁。
施秋雁放下筷子,笑道,“不算是太鬧,他扯着我哥哥喝了太多的酒,現在正昏睡着。”
龍呈穹點了點頭,“這孩子自從……便多了飲酒這個毛病,屢教不改,後來他索性就不到我府上來,我自然就勸得少了。”
施秋雁忽然一愣,難道龍呈楓飲酒的習慣,還不是心血來潮,是早有習慣了?
“以後,他就有勞小姐了。”龍呈穹似乎是要將龍呈楓託付給施秋雁似的。
眼下,元宵節已過,魏家再生事端來,龍呈洪的婚事眼看着也是要近了。
她與龍呈楓的事情,怕是需要再等一等了。
“王爺言重了。”施秋雁輕聲說道,“恪王平時很照顧我。”
之後……就又沒有了話題。
施秋雁也沒有特別的熱絡,元逸興從來都是性子淡淡的。
在滿桌子殘羹冷炙撤下去的時候,元逸興與龍呈穹就商量起如何去查魏家一事。
施秋雁從侍女的手中接過暖手爐,對於他們將要說的事情,多了幾分好奇。
元逸興爲龍呈穹寫下了數十個名字,是可以啓用之人,且與魏家沒有那麼親密的關係。
施秋雁知道元逸興爲了龍呈穹費了多少的心血,莫要以爲只是寫出幾個名字那樣的簡單,他可是認認真真的查過,仔細的篩選。
她忍不住多看了龍呈穹幾眼,覺得不可思議似的呢?
原來,元逸興在衆位皇子當中選擇的是,已經低調得讓人察覺不到他存在的龍呈穹,這其中的優勢是什麼呢?
天色極晚,龍呈穹不便久留,就叮囑着元逸興素日好好的休息,又與施秋雁說了一些客氣話,才離開的。
施秋雁明顯的感覺到,龍呈穹的不自在。
怕是,他再怎麼樣也沒有料到,施家女兒與長風樓有關。
施秋雁送着龍呈穹離開府裡後,又折回來坐到了元逸興的身前。
“哥,爲什麼會是他?”施秋雁對於元逸興的選擇實在是不理解,很納悶的問着。
龍呈穹的確不是作爲太子的適合人選,不夠圓滑,脾氣很倔,怎麼瞧着都是保家衛國的良將啊。
元逸興倒了杯茶水,遞到施秋雁的手中,”因爲,其實是沒有其他的人選了。“
施秋雁聽着元逸興的話,覺得不可思議。
“那麼多皇子呢……”施秋雁剛剛說出這句話後,就愣住了。
其實,真的是沒有哪個人選。
前太子早逝,二皇子已邁入佛門,和王龍呈洪是他們復仇的對象,五皇子身有殘疾而閒雲野鶴,至於最後一位成了年的皇子龍呈楓,就是這樣了。
“他不擅交際,不懂迂迴,可是要辛苦哥哥了。”施秋雁感慨的說道,“我怕景王尚沒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脈來,就敗下陣來。”
如果讓施秋雁來做着這些事情,自然不成,但元逸興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你要相信我……”元逸興握住施秋雁的手,“我會好好的扶持景王,讓他們幫着我們將那些‘毒蟲’,一一清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