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冷的女聲突兀的在他的頭頂響起:“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這樣做。”
陸炎萬分驚駭的擡起頭,明月依然藏在厚重的烏雲裡,漫天星子也變得黯淡無光。他依稀看見在屋頂上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隱隱約約的多了一個窈窕的黑影。
雖然因爲黑暗,陸炎看得並不真切,可是安馨卻藉着他手上的微光,把他那張猙獰醜惡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她輕啓朱脣曼聲說道:“佛曰回頭是岸,我勸你還是放棄心中的惡念,速速離去爲好。”
雖然安馨的悄無聲息出現,讓陸炎感到暗暗心驚。可是他心中的貪念和欲-望正在無休止的膨脹中,又怎麼會是安馨簡單的兩句話能夠勸退的。
他獰笑着說道:“就憑你一個小娘們就想把我給嚇退,真是癡人說夢。”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忽然光芒大盛,猛地一揚手,就想把手裡的打火機給扔出去。
忽然迎面刮來一陣颶風,不但吹滅了他手裡那點可憐的火苗,還吹得他微閉着雙眼,一點都不敢睜開。兩邊面頰就像是被刀刮般生痛,連呼吸都感覺異常困難。陸炎不由自主的踉踉蹌蹌往後倒退了有四五步,才一屁股摔到地上。
陸炎坐在地上驚懼的自語道:“好好的,怎麼會起這麼怪異的大風?”好在這陣颶風來得突兀,去得也迅速。只過了幾分鐘的樣子就停了下來。
陸炎這才張開嘴狼狽的喘起了粗氣,等到呼吸稍稍平穩一些,他才擡起頭,卻發現原本在屋頂上的那個女人也不見了蹤影,難道她也被這陣大風給吹跑了?陸炎疑惑的尋思着。
原本躲得遠遠的老四和老六因爲天色黑暗。並沒有發現屋頂上的安馨。他們見陸炎不但半天沒點着火,反而奇怪的連着退了好幾步,然後自個兒摔倒了。他們不由面面相覷,有些摸不着頭腦。
老四和老六也藏不住了,兩人站起身,齊齊奔到了陸炎的身邊,老四低聲詢問道:“老大。怎麼回事?”
陸炎惡狠狠的說道:“剛纔屋頂上有個小娘們看見了我想要放火。你們趕快去找到她,把她給滅了。”
“那今天這火還放嗎?”老六遲疑的問道。
“放,怎麼不放。已經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明天兩個老傢伙肯定會知道。要是他們跑了,我還到哪裡去找佛舍利。”陸炎邊說,邊在地上到處摸索着。
老四奇怪的問道:“老大,你在找什麼呢?”
“都怪剛纔那場奇怪的大風。把打火機都從我手上吹走了,這黑麻麻的看又看不見。真他-媽的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他擡起頭。不耐煩對還在愣神的老四和老六怒吼道:“你們傻了,快點去呀!要是讓那個女人跑了,我要你們好看。”
“快走。”老四回過神來,悄悄的推了老六一把。老六立刻心領神會的跟着她一起往屋後面繞去。
眼見已經遠離了陸炎的視線,老六這才疑惑的說道:“你說老大這是怎麼啦,不會是遇見女鬼了吧。怎麼有些神神叨叨的。還說剛纔起了大風,把他手上的打火機都給吹走了。你說我們和他離得也不算太遠呀。真要是有這麼大的風,我們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老四的一雙美目還在不停的在黑暗中探索着,在聽了老六的話後,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峰。她面色凝重的說道:“我總覺得今晚透着一股邪性,估計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不過嘛!”老四擡起塗抹着鮮紅色蔻丹的手輕撫着纏繞在自己腰間的九節鞭。她眸光一冷,陰厲無比的說道:“誰要是敢阻擋姑奶奶的財路,我不管她是人是鬼,都叫她有來無回。”
老六“譁”的一下,取下了身後揹着的那杆狙擊槍,穩穩地端在胸前。他獰笑着說道:“說得對,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要是誰想要做我的殺父仇人,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在茅草屋的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黑黢黢的一片。可是離屋子不超過十米的地方,是一個不高的小山包。如果是白天,會覺得上面鬱鬱蔥蔥,還點綴着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十分的漂亮。可如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想要爬上那個山坡,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老六看着那個小山包遲疑的詢問道:“怎麼辦?”
老四深思片刻後,說道:“既然老大確實看見了那個女人,可是我們找遍了這屋後還有四周,都沒有見到這個人。那這個女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躲上了那個山包。我記得白天時,我還特意爬到這個山包上看過,有兩條小路可以上去。這樣,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兵分兩路。你走左邊的道,我走右邊的道,咱倆就在山頂匯合。”
“好咧!”老六端着槍,爽快的答應了一聲後,率先走上了左邊那條泥濘的小路。老四也抽出了腰間的九節鞭,萬分戒備着,小心翼翼的往右邊那條道上走去。
李元昊見狀趴在安馨的耳邊悄聲說道:“我對付左邊拿槍的那個,你對付右邊那個,可是下面那個爲頭的怎麼辦?”
安馨拋了拋手裡的打火機,嬌笑着說道:“反正我拿了他的打火機,就讓他在下面瞎折騰唄!怕什麼,再說還有印空大師在呢!”
李元昊見她笑得十分開心,紅脣微彎,眼睛裡驚人的明亮,就像是無數顆閃耀的星子投進了她的眼眸中。他忍不住在她的紅脣上偷了個香,然後愛憐的說道:“人家可是真準備殺人放火呢!你卻當成在玩遊戲,真是調皮。”
“哎,誰讓我先前答應了慧寂大師,要是碰到了這些該死的窮兇極惡之徒,一定要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呢!”安馨有些不高興的嘟囔着說道:“不然,就衝着他們想要縱火傷人,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爲,我早就一手一個把他們給滅了。哪裡還用在這裡耗時耗力的和他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好了,彆氣了。既然答應了慧寂大師,就一定要做到。”李元昊見她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好笑的說道:“走吧,他們已經快要到山頂了,現在輪到我們出馬了。”
老四正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得在山坡上走着,不時有些細小新抽出來的枝幹,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細嫩的臉頰上。
因爲這個山坡平時除了印空大師會上來砍柴以外,很少有人會上去,所以這上面的植被特別的茂盛雜亂。就連那兩條所謂上山的路,也是印空大師這幾十年來,一步一步踩出來的泥巴小路。這兩天因爲下了幾場春雨,所以這條小徑特別的溼滑,一點都不好走。
老四的鞋上已經沾滿了溼泥,變得異常的沉重。有一次因爲腳下一滑還摔了個跟頭,現在她半邊身子上都是溼乎乎的黃色泥漿。
當她第n次差點滑倒,又被枝條給抽中臉頰以後。老四終於忍不住了,她面目猙獰暴跳如雷的揮動着手裡的九節鞭,胡亂的在那些礙眼的樹樹幹上,還有荊棘叢中抽打着,直抽得樹幹上多了許多縱橫交錯的鞭痕,還有大片大片的殘枝敗葉漫天飛舞。她瞪着眼惡狠狠說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就衝你把老孃害的如此狼狽,老孃我也一定會要你好看。”
“哎呀,嚇死我了,究竟是怎麼個好看法呢?”一個清冷譏諷的女聲突兀的在她的頭頂響起:“再說這些樹也沒有惹你,幹嘛要拿它們出氣呀!”
老四瞳孔猛地一縮,雖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記得自己找得非常仔細,不可能有個大活人在眼前,卻沒有發現。
她猛地擡起頭,就見距離自己不到五米的一棵又粗又大的樹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正輕盈的坐在那只有手臂粗的枝椏上,她的雙足低垂,還在不老實的輕輕踢動着。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枝椏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根本就承擔不起一個人的重量。那人如此大喇喇的坐在上面晃悠,居然還沒有折斷的跡象。這麼不尋常的跡象,讓老四的心中暗暗吃驚,難道她真的是一個女鬼不成?老四被安馨突兀的出現方式給嚇唬住了。
一個就這麼安靜的俯視着,一個警惕的仰着頭,誰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就在兩人陷入僵局的時候,離她們不遠處突兀的響起一聲尖利刺耳的槍聲,打破了這寂寥的黑夜。驚起了原本在草叢中休憩的鳥類。它們驚慌的撲閃着翅膀,飛向了漆黑的夜空。
還在原地到處找打火機的陸炎聽見了這刺耳的槍聲,他心中先是一喜。在他想來,應該是那個多事的娘們已經老六他們給發現,並且滅口了。可是弄出這麼巨大的響聲,看來想要不惹人注意已經是做不到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他陰毒的一笑,取下背後的狙擊槍,把槍口對準了面前被汽油給沁透的茅草屋。既然找不到打火機了,他打算直接用手上的這杆狙擊槍裡射出的罪惡子彈,把這把火給徹底的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