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時,剛好上面的紅燈滅了。凌熹躺在推車上,被一位身穿白大褂,帶着燕尾帽,體型非常苗條的護士帶着兩名護工一起推了出來。
原本聚集在門口的人立刻圍了上去,烏泱泱的一大堆。還在七嘴八舌的呼喚道:“凌隊長,你怎麼樣了?”
“凌隊長,到底是什麼人打傷你的?”
“護士,我們隊長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凌姐,你身上疼不疼呀?”
那名小?護士急的大叫:“你們讓開些,別擋在前面,小心碰到病人的傷處,她可傷的不輕。”她的聲音有些刺耳的尖銳。
此刻的凌熹看上去的確是非常的悽慘,身上很多部位都打上了雪白的繃帶,就連脖子上都套着護頸,就跟個木乃伊似的直挺挺的躺在牀上。
她的嘴角還帶着刺眼的淤青,豐潤的雙脣失去了原本如玫瑰花般嬌豔的色澤,變得蒼白乾燥。她往日明亮動人的眼睛,此刻也緊緊的閉着,顯然還處在昏睡狀態。這樣悽慘的凌熹,讓圍在她身邊的同事們都感到憂心不已。
護士又吆喝了幾聲,於是圍在推車旁的人羣終於鬆動了些,那名小?護士乘機指揮着那兩名護工推着推車走進了電梯裡。因爲電梯比較狹小,所以大部分的人還是被留在了電梯外。李元昊乘機把一臉愁容的袁承鋼拉到一邊詢問道:“袁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先前和凌熹一起在樓下的咖啡吧坐了一會,分開還沒到二個小時呢,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袁承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一旁的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姑娘憤怒的說道:“李隊長,我以前還挺崇拜你的,沒想到你卻這麼沒有風度。作爲一個男人,要是你肯送我們凌姐到樓下,她都不會這麼倒黴遇上打劫的,也不會弄得這麼悽慘。在這件事上。你起碼要付三分之一的責任。”
李元昊指着自己的鼻子錯愕的說道:“她碰上打劫的,我要負責任?”這話說的。可沒處訴冤了。要知道凌熹的身手在整個詭案組,甚至是公安部門都是排名比較靠前的。平時四,五個壯漢根本就別想近她的身邊,而且她的身上總是喜歡帶着一根軍刺作爲武器(當然。一般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她也不會把軍刺給亮出來)。
按理來說,真的碰上了哪個不開眼的劫匪來搶劫她,也是那些劫匪倒黴纔對呀!李元昊因爲在工作中和她有過多次的解除,在內心裡真的把她當成了一個好拍檔。好兄弟,可是偏偏就是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姑娘來看待。所以他還真沒有想過,沒事時要主動送她回家。
還是袁承鋼嘆口氣說道:“這事也怪不上元昊,誰想到凌熹那麼好的身手都會弄成這個樣子,看來她碰到的對手不是一般人呀!所以說這只是一場誰也不想發生的意外。小甜。我知道你和凌熹的關係好,可也不能亂髮脾氣。”
小甜不滿的狠狠瞪了李元昊一眼,嘟着嘴說道:“我先去看凌姐。不和你們說了。”說完她噔噔噔的跑走了,腦袋後面的那根長長的馬尾辮,還隨着她的腳步一甩一甩的。
見如今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的小甜終於走了,李元昊才長吁了一口氣說道:“這位小祖宗總算是走了。袁叔,你還是把現場的情況說給我聽聽吧!”
袁承鋼看着她那嬌小的背影苦笑着說道:“我也沒有看到現場,聽說案發的地點就在我們辦公大廈的後面小巷子裡。當時正好有一羣民工下班路過。就看見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巷子裡。至於下手的人,估計是看到來的人多。所以趕快跑了。後來他們馬上報了警,還是派出所的出警人員認識她,所以才通知我們部門的。”
“這麼說,只有等凌熹醒來以後,才能知道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李元昊皺着眉頭說道。
“不,剛好就在前幾天,大廈的管理方在那條巷子裡裝上了兩個攝像頭,我剛纔已經叫人去取他們攝錄下來的資料,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對凌熹下這樣的狠手了。”
說到這裡,袁承鋼的眼睛都紅了,額角青筋畢露。他握緊了拳頭,狠狠的在牆壁上錘了一拳,氣憤的繼續說道:“現在凌熹的爸媽全部都在外省出任務,就連她姨媽都出國去了,他們在出門前,還特意把她託付給我這個姨夫。沒想到,她卻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等她爸媽回來,我要怎麼跟人交代。總之千萬別讓我抓到這個兇手,不然我就是拼着頭上的烏紗帽不要,也要把凌熹身上的傷,一模一樣的給他還回去。”
“好了袁叔,你怎麼還是這麼急躁的性子。別說你了,我們整個詭案組誰的心裡不氣?你放心好了,我們現在都憋出了勁,要爲凌熹出這口氣。不過這些都是後面的事,現在我們還是先上去看凌熹吧。”李元昊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袁承鋼點點頭,於是倆人一起,邁開大步,往凌熹的病房走去。
來到病房門口,就見烏泱泱的一幫人全部都被那個小?護士堵在了門外,她還脆生生的說道:“病人剛纔打了麻藥,現在還在昏睡中。你們不能一下子進去這麼多的人,對病人來說並沒有幫助。現在你們最多隻能留下兩三個照顧她的人而已。還有,你們中間誰是她的親人呀?馬上到醫生那裡去一趟啊!”
站在病房門口的除了兩個是把凌熹送進醫院的民警,其餘都是詭案組的同事。雖然平時關係較好。可是留下來照顧卻並不太方便。這時小甜一眼瞥見了李元昊和袁承鋼,她眼睛一轉,立刻衝出去。拉着袁承鋼對那名小?護士說道:“這位是我們的領導,同時也是病人的親人。”
小?護士點點頭說道:“那好,就麻煩你到醫生辦公室去一趟,有些病人的個人資料需要你去填,還有相關費用也要交一下。”
“好的。”袁承鋼老老實實的去找醫生了。
小?護士又環視了四周一眼,詢問道:“你們想好讓誰留下照顧病人了嗎?”
小甜立刻自告奮勇的說道:“我留下,我留下。還有他也留下。”就見擡起手一指,大家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可以看見因爲來的較晚,只好站在人羣后面,一臉驚詫的李元昊。
見李元昊沒有馬上表態,小甜雙手插腰。氣呼呼的說道:“難道你不應該留下來照顧凌姐嗎?別忘了,這件事上,你也有責任的。”
李元昊摸着鼻子苦笑着說道:“我沒有說我不願意照顧她,問題是,我一個大男人來照顧一個不能動彈的女人,怕是有些不太合適吧?”
小甜卻不容辯駁的說道:“你怕什麼,難道還有人會說閒話不成?別忘了,還有我在這裡呢!”說完,她不再理會李元昊。而是對其他的人說道:“你們都先走吧,反正呆着這裡也見不着凌姐,今天就我和李隊長留下就行了。等凌姐醒過來以後。你們再來看她吧。”
等門口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以後,小甜纔對一直緊守在病房門口的小?護士說道:“現在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
誰知那名小?護士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話,她癡迷的目光,一直就緊緊的盯在俊美貴氣的李元昊身上,久久的沒有挪動一下。在這花癡般的目光注視下,李元昊有些不耐的蹙起了眉峰。
小甜見狀把嗓門提高了些。沒好氣的說道:“請問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那名護士渾身一震,這才清醒了過來。她的臉上暈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霞。原本有些尖銳的聲音也刻意輕柔了不少。她推開了大門,嬌柔的說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對了,我是這位病人的責任護士。我姓黃,你們要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可以了。記住了,我是姓黃的。”
李元昊早就大踏步的走了進去,至於黃護士追在他的後面,一個勁的強調自己姓黃的話,也不知道到底進了他的耳朵沒有。
倒是小甜,她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誇張的打了個冷戰,然後一臉調皮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這一層樓的病人都知道你是姓黃的了。”於是她在黃護士那戀戀不捨的目光中,碰的一下關上了大門,差點沒有砸到黃護士那有點塌的鼻子上。
凌熹依然在安靜的沉睡着,烏黑的頭髮有些凌亂的覆在她的小臉上,看來她對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一瓶淡黃?色的藥水瓶子正懸掛在牀頭,裡面的藥水正一滴一滴的,順着柔軟的軟管滴進她的身體裡。只是在這一片蒼白的環境中,一直都是非常強勢的凌熹,顯得有種說不出的無助和脆弱。
李元昊和小甜各自搬了一張凳子在她的病牀前坐了下來。小甜看着她在睡夢中,依然還是緊蹙着的眉頭,嘆口氣說道:“我說凌姐就是太拼了,上班也抓賊,下了班還是在抓賊。這個世界上的壞人根本就是抓不完的,這下好了吧,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她要不是昨晚熬了一個通宵,今天白天又沒有休息,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元昊沒有說話,他似乎正陷入了沉思中。小甜見狀柳眉倒豎,剛想再說什麼,就聽李元昊口袋裡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在這安靜的病房裡響起來,顯得尤爲刺耳。李元昊忙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以後,在小甜怒視的目光中按下了接聽鍵。
爲了不影響凌熹的休息,李元昊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然後拿着手機避到了陽臺上。小甜眼睛一轉,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躲在門邊偷聽起來。就聽李元昊無比溫柔的對着電話那邊的人說道:“你已經到家了嗎?嗯,嗯,我知道,我也會早些回去休息的,你放心好了......”
“記得明天早點起來,打扮的漂亮一些,我會來接你的,我爺爺不喜歡人遲到......”
“......沒事,就是我一個同事遇到了搶劫的,被打傷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了。你放心好了,不會耽誤明天的事......”
小甜不由暗暗的撇了撇嘴,她又躡手躡腳的回到椅子上坐好,卻驚異的發現凌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小甜高興的剛想歡呼,凌熹卻悄悄的說道:“閉嘴,不要出聲。”
小甜立刻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剩下那一對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咕嚕嚕的轉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