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人的火車

我在1960年到部隊服役,剛開始只是個普通的阿兵哥,後來由於我的偵查能力比較突出,沒多久便被調到了偵察連。其實,偵查兵的工作對於我來說十分合適,小時候出去放牛放羊,父母就叫我先去看哪裡有好草,哪裡比較適合野營,一般我找到的都是好地方。而因爲我,我們家養的牲口都比別人長得好。在年復一年的放牛羊生活中我逐漸鍛鍊了一身本領,那就是偵查能力,或者只能叫探索能力,當然,最重要的是身體和心理素質。進入部隊後我更是如魚得水了,本來以爲自己會當一個普通的小兵直到退役,沒想到我竟然進了偵察連還在裡面當了班長。如果只是當班長的話,我可能在退役後能分配到一個好工作然後就在那崗位上混日子,一生就這樣平凡的過。誰知道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使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那是1961年,也就是我入伍的第二年,我接到軍部的指令,要把我從瀋陽軍區調到了南京軍區。那時我19歲,只是瀋陽217偵察連的一個普通偵查班的班長。突然接到這樣的指令,你無法想象當時我有多吃驚。最讓我吃驚的莫過於軍部要把我調去南京的特種部隊,這對於我來說是組織對我的莫大肯定。更是我以後對別人吹噓的本錢。

在那個時代,特種部隊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代表着一個精英階層。因爲特種部隊隨便一個人放到普通部隊裡都是佼佼者。而經歷過抗戰和抗美援朝,領導階層也認識到了特種部隊有一般部隊所無法比擬的優越性,所以加強了對特種部隊的建設。其實,我軍早就有特種部隊,雖然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特種部隊,但仍在戰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那時我們叫他加強連或加強班。而現在我將要被調去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特種部隊,我想我連做夢都會偷笑。只是,如果我知道以後我的生活會因爲這次調動而發生巨大改變的話,我想就是死也不會去特種部隊。

然而,那時進入加強團或加強排卻是我的夢想,而且我也無法預知未來會發生什麼。能進入特種部隊代表着你是一個強者。男人,都希望自己是強者而不是平凡人。

接到指令後我懷着激動和困惑的心情踏上了南下的路。那時候,一切東西都是計劃,坐車自然也不例外。好在我有部隊特別簽發的證明,讓我十分簡單地坐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車。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第一次坐火車就出現了一件怪事。

根據指令我要搭182列車直到北京,然後從北京轉車到南京車站,之後聯繫一個叫杜其山的人,由他帶我到特種部隊。

我根據指令乘坐了182列車,剛開始的幾個小時我沉浸在第一次坐火車的興奮心情中,可能現在的你無法想象這種心情,但你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坐火車絕對是件稀罕事。而且我是第一次坐火車,那種心情是無法用文字言表的。只是,幾個小時後我就不再興奮而是有些壓抑。因爲我發現我這節車廂居然只有我一個乘客,更奇怪的是我在上廁所時在後面車廂也沒看到一個乘客。

“難道這輛火車沒人坐?”我心裡很困惑。只好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第一次坐火車,什麼都不懂纔會亂想,可能是今天乘客少而又剛好被安排在其他車廂,所以我旁邊的車廂纔會沒有人。這樣安慰自己後終於使緊張的情緒有所舒緩。

我看着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不再去糾結那車廂的問題。

那時已經是冬天,窗外一片茫茫雪景,我看了幾分鐘後覺得十分枯燥就裹着我的衣服睡着了。睡夢中,我斷斷續續做了一些夢。我夢見了兒時的玩伴被國民黨殘餘軍隊殺害時向我求救的畫面,也夢見了小時候那傾心的女孩,她正緩緩向我走來。突然,她張開大口向我脖子咬了下去。

我就這樣被驚醒,醒來後發現這只是一個夢。當時手錶是種稀罕貨,所以我並不知道醒來時是幾點了。窗外黑壓壓一片和車廂內昏暗的燈光讓我知道已經是深夜了。

火車依舊不緊不慢地開着,我扭動了一下身體,面向窗戶準備繼續睡覺。當我快要再次閉上眼睛那刻上方突然傳來腳步聲。是,你沒看錯,我也沒寫錯,那絕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雖然那人已經盡力隱藏他的聲音,使他的聲音跟火車所發出的聲音相一致,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上面肯定有人。

其實,我的這種能力並不是什麼特異功能,因爲人只要通過一系列的訓練便可以分辨出各種不同的聲音。這是很普通的一項技能。當然,也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從聲音中分辨不同的聲音的,有的人就算是鳥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只是我的身份特殊,所以鍛鍊了一身能分辨不同聲音的技能。

“難道是國民黨的餘孽?”我警覺起來,不自覺地握了握腰間的槍,卻忘了我的槍早就被部隊收了。

雖然國民黨敗走大陸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有些餘孽仍然在這大陸上游蕩。他們或佔山爲王,或混入羣衆中,讓人想找也找不到。當時全國沉浸在鍊鋼中,所以也沒有多少人會去管國民黨的餘孽。致使有些地方不安定起來,經常發生不安定的事。

“碰。”突然我上方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我馬上跳離座位。看了看四周,但是什麼都沒有。可我確信剛纔那聲音肯定是槍聲而且離我很近,只是我不知道那槍是射向哪的。

“吱吱…”火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我猝不及防就被慣性摔出去重重地砸在車廂上。

我意識到肯定有情況。如果是白天急剎車我還不會這麼緊張。可現在是深夜,而且這四周還荒無人煙,不可能是要停站休息。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火車已經被人控制了。只是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他想要幹什麼。照說如果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一般是不會去搶火車,你以爲誰都是鐵道游擊隊的隊員啊。爬火車可是非常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絕對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輕鬆。

那時我的處境可以說是十分危險。首先是火車不明不白地停在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其次是我的車廂上好像有人(雖然這只是我的感覺),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的車廂和旁邊的車廂都沒有人而且我也沒有槍,如果遇到的真是強盜或者國民黨餘孽的話,那我肯定十死無生。

我開始想對策,想着從怎麼離開火車。唯一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開窗戶逃走,但這個主意馬上被我否定了。因爲我看了看四周,別說是高大的樹就連一棵超過半米的植物都沒有,四周一片寂寥,只有幾棵低矮的植物稀疏地分佈着,如果我跳窗跑掉的話絕對會成爲一個活靶子。敵人可不會放過這個可以練習槍法的好機會。

怎麼辦?我有些坐立不安。

讓我奇怪的是火車停下來後竟然什麼事也沒發生。沒有電影中強盜搶劫時窮兇極惡的場景,更沒有人來搜車廂。好像火車只是遇到什麼情況突然急剎車而已。

難道我在做夢?還是我想太多了?

只是在使勁捏了捏自己後,我馬上肯定這不是夢。而且也不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剛纔那聲音絕對是槍聲。

對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們只是覺得搶火車好玩,搶完之後就走了?不可能,顯然這次搶劫早有預謀,對方應該很清楚這輛火車的情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就幹掉火車上的警衛並搶下火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敵方明明已經控制了火車,爲什麼他們沒有來搶劫,難道是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敵方的行動太詭異了,讓人猜也猜不透。

我在這緊張的氣氛下平靜地度過了幾分鐘,還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火車依舊靜靜地停着,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偶爾能聽見寒風呼嘯的聲音。我開始有點按耐不住,偵察兵的本性就是探索未知的領域,既然敵方不動,那我只好自己去看。儘管我知道那很危險,畢竟當時我身上什麼武器也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與他們周旋。但我馬上又想到,我拿什麼跟他們周旋?

本來我是要找樣可以用的傢伙,說不定關鍵時候可以用。只是在看了看車廂後我馬上失望了,車廂內除了座椅還是座椅,連根棍子之類的都沒有,更別說稱手的武器了。沒辦法,我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我慢慢向駕駛員所在的方向走去,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那短短一節車廂我感覺自己走了幾個小時。一路上火車安靜得可怕,只有幾盞昏暗的燈,這讓我更加壓抑。最讓我更無法接受的是我所經過的車廂竟然也跟剛纔所坐的車廂一樣空無一人。

我心想難道這是一輛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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