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心，別對我這麼殘忍。
耳畔迴響着華容那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祈求的聲音，慕無心渾身一僵，她看向華容，聲音有些冷硬，似乎在掩蓋着自己內心中的其它情緒，她別過頭道：“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最早認識的時候，我問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當工具，不把別人當人看，你的答案是，也有例外，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口中的例外，只有你的父親，和你的哥哥。”
華容的聲音有些黯啞，他的思緒回到好幾個月前，最初與慕無心相識的那段時間，“老實說，我很詫異，我以爲以你的行事標準，應該不存在例外的，當我知道你也會把別人放在心上時，儘管那些人都是你的親人，我也會很羨慕。可明明我和你認識才不久，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很想……成爲你生命中的例外啊。”
華容的話，讓慕無心的身子一顫，她垂在身側的手縮到了袖子裡，微微發抖，她緊珉着嘴脣一言不發，也不應華容的話。
華容似乎並不在意慕無心應不應聲，他自顧自的說道：“慕無心，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爲人處世很聰明，但在感情方面遲鈍的不得了，我百般討好你，你對我的迴應除了人情以外，就只剩下人情，似乎一定要把這些討好分的清清白白，不願意與我有一丁點。有的時候我也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你慕無心的無情之處呢？又或者說，你的性格就像你的名字一樣，無心無心……沒有尋常人所擁有的，那種可以體驗到人情冷暖的心呢？”
“我覺得，也許你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打動，想要被你放在心上，成爲你心中的例外，大概需要花很多的努力，才能打開你的心門吧。”華容低着頭，看着慕無心，儘管慕無心此刻易了容，但那雙黑白分明乾淨無邪的眼睛，依舊是他所熟悉的，只是這雙眼眸中不同於以往的平靜或是柔和，反而盡是倔強與疏離。
看到這一幕，華容心中一痛，他繼續道：“直到你收服幽篁鐲的那天，我才恍然發現，其實你的內心太柔軟了，想要打動你，也許並不是那麼困難。慕無心，你可知道，那天我是有多開心？”
“什麼……意思？”慕無心聽到華容忽然提起那一天，她眼底起了一層漣漪波動，整個人的情緒有了一絲變化。
“以你的性格，我要幫你拿到幽篁鐲，就算你知道做那件事情對我有好處，你也應該對我說，以你等值的原則，你會欠下我一個人情。”
話音剛落，華容陡然靠近慕無心，伸出一隻手放在慕無心的後腦勺，迫使慕無心與他對視，看着慕無心那雙有些慌亂的眼眸，華容語氣深沉的開口道：“可是，你沒有說。慕無心，你告訴我，爲什麼——”
爲什麼那天你不說那句話？
爲什麼那天你沒有說出這種如往常一般與我劃清界限的話？
告訴我，慕無心！
“爲什麼？”華容再次重複着這三個字，他的臉與慕無心越靠越近，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各自都能感受到對方清冷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慕無心，回答我。”
“我……”
慕無心看着華容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心中莫名的慌亂了起來，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她不是第一次與華容如此靠近，爲什麼唯獨這次她的心跳會這麼快？
爲什麼？
與慕無心靈魂相連的藥靈，再次感受到慕無心那情緒波動極大的靈魂，他趕緊開口問道：“慕無心，你還好嗎？”
誰料，藥靈剛剛問出這話，他和慕無心連接的精神力忽然斷了，他也無法繼續借助慕無心的視線繼續看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了，頓時，藥靈一陣錯愕，在腦海中抓狂大叫道：“慕無心！你搞什麼啊！”
“我不知道。”
最終，慕無心勉強憋出這四個字，她想要推開華容，卻發現華容的身體彷彿一堵冰牆，無論她怎麼推，都紋絲不動，慌亂之下，慕無心又一次開口道：“也許只是那次忘了而已！”
“忘了？”華容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他扯了扯脣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緊緊盯着慕無心，又問道：“那你來聖都呢？爲什麼那麼期待我和你一起來？若你只把我當個等值的工具，你爲什麼希望我在你身邊不要離開？”
“可就算我再怎麼希望你不要離開我！”
慕無心忽然擡起手，緊緊的抓住華容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她的眼圈微紅，她忍痛沉聲道：“你還是跟別人走了……”
“如果我可以給你解釋，你聽嗎？”華容看着慕無心微紅的眼圈，他的心裡頓時一陣抽痛，“你真的誤會我了。”
“你要給我怎麼解釋？你和她只是逢場作戲，那麼親密的在衆人面前挽着手也只是做給別人看？”慕無心的手微微用力，華容的衣襟被她捏的一團糟，“如果是我呢？當初雲賦想請我吃一頓飯你都不允，我若是和他手挽手出現在你面前，你心裡會歡喜嗎？你會若無其事的聽我說‘我只是做戲，你不要當真’這種解釋嗎？”
語氣一頓，慕無心用力推開華容，這次華容沒有反抗任由慕無心推開自己。
慕無心看着被她推到一邊的華容，不知怎麼，她忽然就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蹲下身將頭埋在膝蓋裡，聲音悶悶道：“逢場作戲也好，真心實意也罷。華容，我以爲那天趙雪寒的事情發生後，你會明白我這個人是有多小氣，我連別的女人盯着你看這種小事都會下意識的反感，你讓我怎麼接受……你和別的女子親密接觸？”
實在是……做不到啊……
“慕無心……”華容的聲音也帶了一絲暗啞，他那雙好看的血眸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名爲“黯然”的情緒，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慕無心，不自覺的走了過去，
華容蹲下身，看着肩膀微微抖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慕無心，他伸手將她攬在懷中，他低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心疼，他輕聲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小氣……小氣的……連哭的時候都不願發出一點聲音給別人聽？”
這樣的小氣……
讓人心疼啊。
慕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