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三天,我才終於消化了我從皇蒂那裡得到的信息,也明白了我現在的處境,以及我現在的身份。
皇蒂是海皇門的少門主。
海皇門是逐天大陸宗門中第一階梯的兩者之一,地位有多尊貴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而我在的那座小城是海皇門最近與其它宗門交易時被買到了海皇門名下的地方,剛好海皇門門主把這座小城送了皇蒂當生辰禮物。
前幾天,皇蒂因爲丟了件東西心情不佳,便來這塊她名下的城市散散心,一路上遇到的凍死的屍體簡直是多不勝數!
她唯一遇到的在路邊的活人,那就是我了。
按照皇蒂的說法,她是一個信命的人,她覺得她在我快死的時候遇見我,就是我的緣分——
好吧,當我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她不是在誇我,而是在間接地誇她自己,這樣一個自戀的傢伙,我還能說什麼好呢?
我什麼都不想說。
因爲光是看着她,我的大腦就停止了轉動,嘴巴也彷彿失去了言語的功能。
我只想沉默,只想安靜的看着這個彷彿畫卷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好看少女。
皇蒂認爲我的機緣就是她,於是一時善心大發救了我,並把我收作她的僕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她拿出了一張賣身契,自說自話硬是拉着我的手蓋了手印,又在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從今天起我就是她的人了——
天啊!誰能告訴我,現在好看的女孩子都是這麼霸道不講理的嗎?
她這逼着良家婦男賣身的手法也太熟練了吧?!
我驚呆了。
不過,即便她一點都沒有聽我微弱的辯駁硬是要我籤賣身契的行爲,也沒有讓我對她產生什麼反感。
準確來說,我覺得她的行爲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我這不是受虐,只是我知道,這是我欠她的罷了。
幾天前,我還流落大雪紛飛的街頭,要是她沒救我我就死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這條命並不是我的,而是她的,是皇蒂的,是……
我的主人的。
我可是克服了好久的羞恥心,才願意張嘴叫皇蒂主人的,皇蒂聽到我這麼叫她,也理所應當的接受了,只是莫名其妙一個勁的看着我笑。
我一向臉皮薄,以前討飯的時候都是低着頭不讓別人看到我,現在被皇蒂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得不縮了脖子默默拿被子蓋住了頭不敢看她,知道她離開才偷偷摸摸的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一連三天,皇蒂都來看我,除了她以外,我還沒見過任何人。
按照皇蒂的說法,這是她在海皇門的獨立宮殿羣,她不喜他人靠近,所以也沒什麼僕人,我見不到人也很正常。
而我住的地方,是她主宮殿旁邊的獨立小院落,若是我有急事,出門轉個彎就能找到她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莫名有些竊喜,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喜什麼,但能跟她單獨相處,還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她……每每想到這些,我就很開心。
又過了五天,在皇蒂用藥調養下,我體內的寒氣終於全部被拔除,而外面持續了一個月的大雪也終於停下,十一大宗門皆派出了天靈師到逐天大陸各個城市裡去清理雪災留下的痕跡,讓城市恢復原貌。
大概是雪停了,皇蒂心情不錯,這****催促着我快點換好棉衣,要帶我出門走走。
看我換上了一套海皇門專門發給雜役的灰撲撲的棉衣,皇蒂皺起了眉頭,她道:“真醜。”
我:“……”
“這次出門,順便給你置辦一些春裝吧,師父說這雪災過去,很快就要入春了。”皇蒂又道。
皇蒂口中的師父,是海皇門現任門主。
皇蒂乃是孤兒,嬰兒時期被海皇門門主撿了回來,如師如父的教導她,皇蒂也是相當的爭氣,這些日子從她無意間說的一些事情來看,我知道了她乃是現在逐天大陸上最厲害的天才!
她現在雖然與我年齡相仿,但已經是八品天靈師,且在煉丹與法陣方面有着頗深的造詣,簡直是變態一樣的存在!
相比於她,我就弱多了,我是今年十五歲纔剛剛覺醒的識海,而且識海也小的可憐,皇蒂問了我半天,我才勉勉強強的告訴她我的識海也就是一面湖那麼小,比起她那江河一般的識海,我真是弱爆了!
不過她聽說了我識海的面積時,也沒有嘲笑我,只是說了句若是努力,日後也能晉級高級天靈師。
我不清楚她到底是安慰我還是在說實話,但不得不承認,聽了她這番話後,我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皇蒂一路帶着我出門,這是我病癒之後第一次出門,再加上我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不是之前那鳥不拉屎的小城市,而是海皇門總部所在的主城,主城的繁華,讓我眼花繚亂。
皇蒂帶我去了一家成衣店,雖不清楚這店如何,但光看這家成衣店在主城繁華地區佔了這麼大一塊麪積,我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厲害了。
“給他挑些合適的春裝。”
皇蒂在這方面一直很懶,能讓別人去做的事情絕不會親力親爲,她丟下這句話給店員後,便在成衣店的貴賓室裡休息去了。
店員知道皇蒂,他恭送皇蒂後便用一副諂媚的笑容問我,“這位公子爺,您對衣服有什麼偏好嗎?”
聽到這話,我剛打算開口,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什麼,我不自覺的擡手捏了捏自己那比女孩子還要白嫩的臉,我道:“只要粉色的衣服。”
店員聞言頓時怔住,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但很快掩飾了情緒,然後笑眯眯的帶着我去挑了衣服。
半個時辰後,我穿了一套店員挑選的新衣走進貴賓室,一進門,便看到皇蒂坐在椅子上打坐修煉,即便是有了超出常人無數倍的天賦,她也是如此勤奮,這點讓我很是喜歡。
似乎察覺到了有人進來,皇蒂睜開了眼,看向了我。
一瞬間,皇蒂愣了愣。
我猜她大概是在想她面前這個穿着粉色長衫又掛了五六個佩環騷包騷包的少年到底是誰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專心打扮自己。
她會討厭嗎?
我心中忐忑。
這時候,只聽見皇蒂笑着輕聲說道:“很好看,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