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寶見曹慧芸一動不動地躺在棺材裡,就哭道:“妹妹啊,你怎麼躺到這棺材裡面去了?”哭着就伸出雙手打算推開那水晶的棺材蓋子,張財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曹尚寶,說道:“且慢動手,這棺材裡的女子不是你家妹妹,你可看仔細了!”
曹尚寶又揉揉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道:“這分明是我家妹妹,你如何得知這不是我家妹妹,她臉上的痣還在呀!”
張財道:“這古墓裡另有蹊蹺,如今我們身處其中,不得不多加小心!”
曹尚寶又對杜大腸說道:“兄弟,你看這張臉,分明是咱家妹妹,做哥哥的可不能讓妹妹躺在棺材裡不管呀!”
杜大腸也覺得這當中的問題沒有那麼簡單,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又使他不得不相信那棺材裡面的女人就是曹慧芸。
張財道:“一年前我曾開棺看過,只記得是一個絕色女子,但是不是你家妹妹的長相,我卻不記得了,可有一點我能肯定,這棺材裡面的女人絕不能是你家妹妹!”
杜大腸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曹尚寶卻突然指着棺材裡的女子叫道:“你看,她還活着,胸前起伏有序,這分明是在呼吸,兄弟,我們得趕快把慧芸拉出來!”
杜大腸聞言又向裡面看了看,見那棺材裡的曹慧芸果然胸前起起伏伏,像是睡熟了一般,當即決定掀開棺材,把她拉出來。誰知道曹尚寶更着急,見曹慧芸還活着,早已經將手伸到了水晶棺材上,張財見曹尚寶要將棺材蓋子打開,一個箭步跳上前去制止,身在一旁的杜大腸早有準備,見張財衝向了曹尚寶,便飛起一腳,施展了一招“蛟龍出海”,直接踢向了張財。
這張財的一身功夫也不是虛的,見杜大腸的腳奔着自己的腦門踢了過來,急忙來了個“鯉魚翻身”,身子“嗖”的一聲向後翻了出去。杜大腸指着張財罵道:“好個無恥之徒,是不是你陷害了我家妹妹,這會兒又想來偷襲我家哥哥,今日我豈能容你在此放肆!”
張財揮手應道:“後生,不聽我勸告是要後悔的,那棺材裡的確實不是你家妹妹。”
杜大腸道:“我們朝夕相處,那長相豈能認錯?你才和我們認識幾天,如何得知那不是我慧芸妹妹,莫不是你把我家妹妹給陷害了不成?”
說話間曹尚寶早已經推開了水晶棺材的蓋子,俯下身一把將曹慧芸扶了起來。曹尚寶想把曹慧芸從棺材裡抱出來,可怎麼也抱不動,她的身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拴在了棺材裡。曹尚寶也不敢太用力拉扯,低頭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這一看不要緊,又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見曹慧芸的背後像是長出了樹根一樣的東西,深深地鑲在棺材底上。杜大腸和張財也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張財嘆了口氣:“果然被我料到了,這……是美人芋呀!”
“美人芋?”杜大腸不解。
曹尚寶更是急了:“怎麼會這樣?兄弟你快看看,咱妹妹這是怎麼了?”
張財道:“是美人芋,不是你家妹子,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大腸追問道。
張財說:“你知道這棺材裡的女子爲什麼過去了這麼多年還依然不腐不爛,像是睡着了一樣嗎?”
杜大腸搖搖頭,張財繼續說道:“因爲她不是一個人,準確來說,她不完全是個人!”
上帝爲我們創造了一個無奇不有的世界,古時候有一種植物叫做“長生根”,人死以後,將這種植物植入人的後背,人體組織將會依靠長生根繼續存活下去,簡單來說,此時的人體就已經成爲了長生根的一個部分,長生根會將自己所吸收的營養成分源源不斷地供給給人體,從而來維持人體細胞的生存,就像是果樹爲果子提供營養成分一樣,這樣人體就會像活着時候一樣,不會腐爛和變質,古人將依照此法下葬的人稱之爲“人芋”,而人芋又分爲“公子芋”和“美人芋”。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會存在這種東西,因爲它已經超出了我們所能夠接受和理解的極限,但是我爺爺卻對我說,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存在很多謎語的世界,想要簡簡單單依靠科學來解釋所有的問題就像是外國人想當然地認爲中國人吃飯也用刀叉,這樣就只得其一卻不得其二了。等到後來,我又長大了一點兒,我接觸一種生物,叫“冬蟲夏草”,這時候我才漸漸開始相信,也許世界上真的存在過一種叫做“長生根”的植物。
當時年輕氣盛的杜大腸和我想的幾乎是一樣,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什麼長生根,也不知道什麼美人芋。那會兒他就覺得這棺材裡的女人是曹慧芸,肯定是張財出於什麼目的陷害了她,進而又編出了一套理論來企圖矇混他們,最後再打算一個不落地將他們全都困死在這個古墓中來爲他自己陪葬,順便也陪陪那個死了幾百年的糉子美人,他媽了個巴子的,這盜墓賊太難揍了,什麼陰招損招都能往出琢磨。
張財是根老油條,一看杜大腸的神情就知道他不相信。他說:“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不過我還是勸你們最好離那美人芋遠一點,美人芋喘氣了,說明這美人芋已經熟透了,那些蟲子應該都是在畏懼這具‘美人芋’,一會兒恐怕要詐屍啊!”
杜達腸道:“這不勞你操心,我們兄弟自有分寸。”
張財道:“蠍鉗蠱是長生根的寄生蟲,所以要覓蠍鉗蠱必須先找長生根,但是要利用長生根來做‘人芋’的話,就需要將長生根上所寄生的蠍鉗蠱清理乾淨,否則的話蠍鉗蠱會吸收長生根的精華,影響人芋的成活。”
杜大腸聽後笑問道:“那你倒是來講一講,這長生根上的蠍鉗蠱如何才能夠清理的乾淨?”
張財笑了:“動物和人一樣,只要有喜歡的東西,就會有弱點,這蟲子也是如此,要想將長生根上面的蠍鉗蠱清理乾淨,只需投其所好便可!”說着將舉着的火把朝剛剛塌陷的牆壁照了照,“方纔就覺得奇怪,這些女屍爲什麼碼的這般整齊,原來那去處竟是爲長生根‘洗蠱’的地方,那些女屍都是爲長生根洗蠱的‘料’。”
杜大腸道:“姑且算你說的有理,但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咱本來就不是一路的人,你常年幹這一行勾當,隨便編個故事來糊弄咱們這些外行人也不算是難事!”
張財嘆了口氣:“這洛書九宮陣我進來之後就沒打算再出去,算計你們這些後生作甚!”
杜大腸反問:“你沒想過出去嗎?那你爲何要如此積極的幫忙尋找出去的線索?其實你心裡應該早就想要出去了,因爲怕遭到詛咒,才欺騙自己。”
張財聞言一怔,隨即說道:“老朽是想幫你們這些後生出去,做了大半輩子傷天害理的事兒,臨死之前想要積點兒德!做我們這行的,雖然見不得光,但我們不是小賊,也是有江湖規矩的,要講義氣講道義,我們‘陰家門’在江湖上也經歷了好幾個朝代的興衰,能走到今天靠的不完全是運氣!”
“陰家門?”杜大腸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張財搖了搖頭,意思是說你沒有知道這個的必要!
曹尚寶這時大喊一聲,將杜大腸叫了過去。杜大腸過去一看發現那些蠍鉗蠱已經順着長生根爬到了曹慧芸的身上。張財一見那美人芋的臉色緋紅,身子稍稍開始蠕動,胸前的起伏明顯加快,暗道不好,對曹尚寶叫道:“快離開美人芋,這美人芋恐怕要熟透蒂落了,被她纏上你們就完了。”
但張財還是慢了半拍,他話音剛落,那美人芋身後的成生根便“吧嗒”一聲掉落,女屍閉着的眼睛猛然睜開,曹尚寶欣喜若狂,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那女屍便一把摟住了曹尚寶的脖子。曹尚寶還依然將女屍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顫聲問道:“慧芸,你……你這是要幹嘛?”
那女屍也不答話,一用力便將曹尚寶摔在了地上,張腿騎在了曹尚寶的身上,曹尚寶在女屍身下掙脫不開,着急地喊道:“慧芸,你可不能這麼辦呀,我是你親大哥呀!”又朝杜大腸叫道,“兄弟,快想想辦法呀!”
杜大腸此時也是着急,一愣神的功夫,那女屍已經“呲咔”一聲將曹尚寶的上衣拽了下來,杜大腸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張財一個箭步奔了上去,一個鷂子翻身抓住女屍的兩個肩膀,在空中又打出了一式“金猴抱日”,將女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曹尚寶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正要趕上前去,被杜大腸攔住了:“哥哥,那真的不是慧芸妹妹!”
“那分明是……”
“你沒看她的眼神嗎?那是要置你於死地!”
再看張財和女屍兩個纏鬥在了一起,兩人打的不相上下,杜達腸道:“慧芸妹妹手無縛雞之力,哥哥幾時見過她這般生猛?”
曹尚寶見張財身手十分靈便,但與那女屍打起來卻佔不到絲毫的便宜,便也漸漸覺得這女屍可能不是曹慧芸。
張財邊和女屍纏鬥,邊抽空對杜大腸叫道:“還不快快上來幫手?這美人芋已經中了蠍鉗蠱,再磨蹭一會兒咱們三個都得交代給她……”
杜大腸這纔回過神來,四處望了望,抄起地上的鐵杴照着那美人芋的後腦勺就砸了上去。誰知這美人芋的背後彷彿長了眼睛,杜大腸的鐵杴剛剛擦到她的頭髮,她便一閃身將頭偏了過去。那鐵杴照着張財的面門就拍了上去,張財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躲過鐵杴,嚷道:“叫你打那美人芋,你拿洛陽鏟照我頭上招呼什麼?”
杜大腸聽張財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手中的“鐵杴”叫洛陽鏟,他也跟着叫道:“我哪兒知道它這麼靈活……”說話間那美人芋又撲向了杜大腸,杜大腸趕緊用手中的傢伙抵住,這美人芋的臉紅的跟個蘋果似的,似乎是越打越瘋狂。只見她一腳便踢在了杜大腸手中的洛陽鏟上,杜大腸只覺得手臂一陣痠麻,差點沒鬆手。沒想到這這美人芋看起來如此瘦弱,竟然具有這麼剛強的爆發力,看來這蠍鉗蠱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張財道:“這美人芋雖然不是活人,但是中了這蠍鉗蠱也是有生理反應的,要是活人,這麼長時間八成早就已經死去了。但是美人芋本身就是一個行屍走肉,她要是不吸足了真陽是不會罷休的!就咱們三個,如果被她逮到了,都得被吸光了精陽,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
杜大腸這邊跟美人芋打着,折騰的手忙腳亂,根本騰不出時間說話,聽見張財不上來幫手,卻在一邊叨唸,頓時火冒三丈。他用手裡的洛陽鏟將美人芋劈過來的一掌盪開,張嘴罵道:“好你這燒三的盜墓賊,缺了你八輩兒的血德,把我捲進來,你自個兒倒是在一邊說起了風涼話……”話還沒說完,美人芋又伸着兩手尖尖的爪子撲上來了。
要說這美人芋可真是厲害,後來我爺爺對我講這段事情的時候說,他是爲了活命,此時料早已定那美人芋不是曹慧芸,所以他招招下死手都還招架不過來。而那美人芋的目的卻並不是想一下掐死他們,那藤上結的女屍中了蠍鉗蠱,身體有了感應,這招招都是想方設法地撕碎他們的衣服,所以杜大腸又沒有招架幾個回合,身上的衣服便幾乎都被撕成了碎片。這個時候再看一下古墓裡僅剩下的三個活人,就只有張財一人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無損的。
此時杜大腸已無心再去和張財計較,那美人芋渾身抖得厲害,卻愈戰愈勇,招招奔着他身上的衣服過來,杜大腸心想,在這麼抓下去,自己就成了退了毛的豬了。誰知這麼一走神的功夫,那美人芋的利爪就奔着杜大腸的下盤抓了過來,杜大腸心裡一驚,動作稍稍慢了半拍,就被這美人芋將褲襠撓開了一個口子。緊接着杜大腸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一陣刺痛,估計是被利爪撓破了,剛想跳開,卻突然看見美人芋像是忌諱什麼似的,身子一陣抽搐地向後躲去。臉上的緋紅也一下子退下去不少,杜大腸恍然大悟,原來這美人芋是怕血啊。想到這裡,他伸手朝自己的大腿肚子抹了一把,看樣子大腿是被美人芋抓去了一塊肉,血流的不少。
杜大腸將自己血往自己身上各處都抹了抹,又搓了搓雙手,這樣兩隻手上便都沾上了自己的血,然後他便赤手空拳地朝着美人芋撲去。果然這美人芋忌憚鮮血,一邊應付杜大腸的攻擊,一邊向後面退去。張財此時也趁機擋住了美人芋的去路,美人芋再一次撲向了張財,張財順手抄起地上的棺槨蓋子,擋住了美人芋的進攻。
美人芋見在杜大腸和張財的身上賺不到什麼甜頭,便將頭一轉,又撲向了曹尚寶。曹尚寶心裡正七上八下地看着杜大腸和美人芋打鬥,此時卻忽然又看到美人芋撲向了自己,一時間沒了主意,嘴裡大喊道:“兄弟,救我!”
杜大腸一見不好,飛快地奔向了曹尚寶的身邊,美人芋只得再一次退向一邊。杜大腸一步步緊逼,一直將美人芋逼到了那牆上塌開的窟窿前,計上心來。他突然猛跑幾步,飛起一腳,打出一式“鸞鳳沖天”,將那女屍直接射進了牆上那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窟窿,緊接着一把奪過曹尚寶手中的火把,也隨之將其丟了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張財也趕了上來,他將手中的棺槨蓋子向前一扔,正好把那牆上的窟窿堵上了。三個人緊緊地用後備將棺槨蓋子抵住,只聽見身後一陣刺耳的尖叫和“嗶哩撲通”的響動之後便是燒焦東西的嘎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