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些已經過期很多年,但是卻在鍋裡咕嘟咕嘟煮的歡快的食物,褚一刀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部叫做《幽靈船》的電影,如果按照劇情的邏輯和整體的效果來說,那部電影說不上成功,但是其中的一個情節卻讓他無法忘懷。
幾個以在公海上打撈船爲生的的船員發現了幽靈船,他們冒着險上了那艘船之後,每個人都遇見了一些詭異的事情,其中有兩個男性船員就是因爲食用了幽靈船裡的罐頭而喪命,隨着鏡頭的切換,那些鮮豔新鮮的玉米粒沙拉轉眼間就變成了蠕動的蛆蟲!
“杜天,你聽清楚!這些東西我們不能吃!”褚一刀搶過杜天手裡的鐵皮罐頭蓋,不假辭色的說着。
“它們沒過期。”杜天弱弱的反駁着,隨後眼神一轉,拿起手邊的蠟燭就着燃燒的火堆點着。
褚一刀在她的示意下跟在杜天的後面,眼見着穿過了兩個只容一人通過的小路,最後又俯下身子鑽了一個緊貼地面的洞,他們纔來到了一個房間。
杜天小心翼翼的護住手裡蠟燭的火焰,待火焰着的穩一些之後將它遞給褚一刀。
“你看看吧!”
進入褚一刀眼簾的首先是兩具意境完全風化的屍骨,外面的深藍色馬褂和灰綠色褲子塌了下來,就像電視劇裡的殭屍偷偷潛入人間,穿了人類的衣服。
“這裡怎麼會有人的屍體?”褚一刀倒退了一步,訥訥的說。
“這兩個人以前是漢奸,因爲熟悉道路就在這裡幫日本人指路,好方便他們運輸槍支彈藥等軍需物資,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按照當時的戰況,日本人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了,就在他們最後一次運輸過物資,在這個倉庫裡清點數目的時候,日本宣佈戰敗投降,於是,他們仨都被關在了這裡。”
昏暗的燭光下,杜天對着那兩具屍首搖了搖頭。
“他們仨一直被關在這裡,關了好多年,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屋子裡,這個山洞就開鑿在山的中心,隱秘且氣候適宜,春夏秋冬都是這樣的溫度,除了沒有陽光。那年夏天,我爺爺爲了追一棵老山參來到了這裡,然後發現了這個山洞,打開山洞的門之後發現,這裡竟然有三個像野人一樣的東西趴在地上,我爺爺還沒來得及躲,就看見一個人見到光以後瞬間就瘋了,他根本都來不及拉住他,那人就向外衝了出去。“
杜天看了一眼那個從裡面被封的死死的鐵門,隨後補充道:“門的外面就是一個懸崖,當年戰敗的日本兵有很多人都從這裡跳了下去,我爺爺說,他去這個山崖下采草藥的時候,見到很多屍骨都是隻穿着左腳的戰靴,右腳什麼都沒有的。那個山崖很深,那人掉下去以後一點聲音都沒有,而剩下的兩個人,則被強烈的光線晃瞎了眼睛。”
“後來,我爺爺和他們聊天之後,才知道他們原來這麼多年一直吃這裡留下來的罐頭爲生,這裡的罐頭種類很多,水果的,肉的,還有蔬菜的。”杜天指了指那些空的罐頭瓶子。
“我覺得以你爺爺的性格不會放任他們倆死在這兒啊?”褚一刀困惑的說。
“我爺爺後來又來過,想給他們送點吃的,但是就發現這個門打不開了,他也就清楚這兩個人也不想活了,直到過去了很多年,他才發現我們村子的防空洞竟然和這個儲存日本戰時物資的小洞穴連在一起。”
“我記得那個時候這邊不是過的挺難的麼,怎麼沒有人去想着找着這些戰時遺留的物資,然後大家一起分分呢?”
“不是沒找過,只是日本撤軍的時候,大多將他們留下來的物資全數銷燬了,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靴子,當時想自殺的日本兵將自己的靴子藏起來一隻,穿着一隻再去死,就是怕有人撿到了他們的靴子,然後穿。”
褚一刀想,那要是按照這個邏輯,那些日本兵都不應該穿衣服就直接跳崖,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杜天,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以前吃過這些罐頭?”褚一刀說。
杜天點了點頭,隨後又爭辯道:“真的沒有問題的,你之前也看見了,那些肉和水果都是很新鮮的呢!而且你看我吃了以後不也很強壯麼?那次小四把你們從小溪引到我家井裡的時候,就是我把你拉上來的。”
褚一刀的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了一眼杜天,忽然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那是一個被他封存在以往記憶裡的人。褚一刀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僵硬的可怕,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掌已經卡在了杜天的脖子上,杜天細細的脖子被他的大手掐住,張大嘴巴掙扎着想要呼吸的樣子。
“杜天,對不起,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恢復了意識以後,褚一刀趕緊鬆開了他的手,懊惱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杜天的雙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餘悸的躲在角落裡,半晌都不說話,直到褚一刀上前來拉她的手,杜天才惴惴不安的咳嗽了一聲。
褚一刀蹲在她的面前,一言不發,過了兩三分鐘之後,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動物的怪叫。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躺在外面的赫連明月,趕緊遠離返回。
找到了赫連明月之後,二人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是一隻半人高的大鳥,它叼着赫連明月的圍巾使勁兒往自己的方向拽,圍巾系的是一個死扣,折騰了一圈之後,圍巾沒拽下來,倒是把赫連明月的臉憋的通紅。
褚一刀趕緊過去將那隻鳥攆走,屁股上捱了重重一下的大鳥顯得格外無辜,嘴上還鬆鬆垮垮的掛着赫連明月的圍巾,褚一刀看見它捱了打以後還死不鬆口的樣子更生氣了,手上抄起一個罐頭盒就朝着它打了過去,大鳥的臉被他打的側歪了過去,維持了幾秒這樣的動作後,大鳥才楞楞地扭過自己的頭,然後十分傲嬌的坐在了地上!
褚一刀被它的動作搞的哭笑不得,最後無語的解下赫連明月脖子上的圍巾遞給那條大鳥,那大鳥本來都已經將腦袋插進自己的翅膀裡了,但是褚一刀剛將圍巾遞給它,那隻鳥的玻璃心瞬間癒合,挺着一個大屁股撅撅噠噠的靠過來,距離褚一刀一米半的位置停下自己的步子,隨後十分傲嬌的探出自己的脖子,然後叼走了那個圍巾。
褚一刀輕笑了一下,隨後扭過頭看了看赫連明月,赫連明月的脖子上沒了圍巾的遮擋,他才發現,赫連明月的脖子上原來竟帶着傷!褚一刀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按了一下赫連明月的脖子。
“杜天,把蠟燭拿近一些!”褚一刀說。
杜天乖乖的端着燭臺走了過來,蠟燭的火光完整的鋪在赫連明月的脖子上,讓她脖頸上的兩個青紫色的小點暴露無遺。
“他們太惡毒了!”杜天握着小拳頭說:“竟然用魔魚的膽做成藥毒害明月姐姐!”
“魔魚到底是什麼東西?要怎麼治這種病!”褚一刀焦急的問道。
“魔魚是生化武器污染的一種魚,它們是我們這裡特有的魚,據說它的味道很鮮美,日本人來了以後,他們不僅吃這種魚,還想着怎麼才能大量的將這種魚提供給他們的士兵,但是你也知道,魚這種東西是不可以長時間儲存的,及時將魚的內臟和腸子及時從魚的腹部拿出來,但是沿途的運輸也會讓魚失去它本身的鮮味,取而代之的是腥味。”
“所以他們就用生化武器改良了這批魚?改良的魚……”褚一刀喃喃自語,如果是基因改良的產物,並且可以一直存活到現在,那麼它們定時完全適合自然選擇的學說,褚一刀不禁想起了斷帶河裡的巨大黑色怪魚,按照杜天的口氣,和魔魚相比,這些魚顯然是不值一提的,然而,就是那些魚,派下來銷燬它們的士兵就死的死,傷的也死在了路上,按照排列在斷帶河裡的車組,就知道當時來的人肯定不是小數目,魔魚到底是什麼東西?赫連明月還有救麼?
褚一刀臉上的表情十分傷痛,就連杜天這個外人,都感覺他低垂下眼角里蔓延的悲傷。
“褚大哥,你別擔心,魔魚的膽汁只要是可以讓人麻醉,我爺爺說,魔魚滿足了當時研發的科學人員對這條魚的全部設想,它的骨頭可以做成很堅硬很鋒利的武器,就先以前,我爺爺用魔魚的骨頭給我做成的掛飾就輕而易舉的劃破了一道玻璃窗,而魔魚的肉長時間都不會腐爛,口感鮮美,肉質的口感也十分的好,滿足了當時戰場上士兵的需求,再就是魔魚的唾液和膽汁,它們都可以起到麻醉和興奮的功效,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給受傷的士兵打上魔魚的膽汁配置成的麻醉興奮劑,讓士兵負傷繼續去戰場上殺敵,而不削弱戰鬥力!”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生化武器製造的生物,那真的是太可怕了!”褚一刀說。
“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心。”杜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