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蜘蛛只是微微的挪動了一下步子,就像是超模在走完臺以後再前面擺一個pose亮個相一樣。
但就是這樣擺pose的一個動作,褚一刀目測它的一隻腳就前進了近一米。
要是它幾個腳全部發動的話,那不是…………也是夠嚇人的。
反正這個就憑運氣和膽量了,要是能跑的了最好,跑不掉的話也都是命。
不過命運也有垂青人的時候,褚一刀總是這麼想。
那隻蜘蛛只在他們剛開始動作的時候微微的挪動了一下步子,權當是示威,褚一刀忽略不見,反正還是要動起來。
忘了在什麼電影裡看到的,只要你動,就抓不到你。
只要你動。
赫連明月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腿都有點軟了,但是這種時候哪有時間示弱啊,求安慰啊什麼的,儘可能的不給褚一刀拖累贅纔是王道。
但是又怎麼可能不給他拖累贅。
赫連明月被褚一刀拖拽着向前跑,第一步的時候就跟走似得,那時候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接下來的時候她的步子就有點跟不上他了,一個趔趄,差點整個人都摔倒。
要是摔倒的話,身邊不遠就是那個剛剛死掉的人,也是驚悚。
赫連明月的腿想打擺子一樣,哪怕她已經牙關緊鎖,努力用局部的緊張感帶動身體的大部分來協調。但是事與願違的是,她的腿腳跟不上她的腦子。
赫連明月覺得自己的手腕--------被褚一刀握在手裡的已經有點發紅了,還有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覺。
赫連明月一聲沒吭。
這裡的地勢並不平整,凹凸不平的地勢大大的拖延了他們逃跑的時間。
褚一刀並不擔心,他知道共子珣會有辦法的。
相比於其他的商人,共子珣更加的瘋狂,這種瘋狂來自於學術,也來自於他的性格。
從之前他假冒身份來到他和赫連明月的電腦店裡面打工開始,他就已經不動聲色的開始了一切的佈局,隱藏自己的真實的性格,裝傻充愣,還有不動聲色的打探消息,忍辱負重,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做的很好,近乎完美。
很多時候,他們面對生與死的考驗的時候,共子珣都沒有卸下他僞裝的面紗,他相信自己的贏面,這種自信與生俱來,又被優渥的家庭環境很好的滋養,最後形成共子珣這麼個產物。
不到最後一刻,他永遠都不會出手露出自己的最後的底牌,哪怕是他認爲這個人他可以信任,但是那也不行,他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還有死人。
想通共子珣的特質沒花費褚一刀太長的時間,但是認真的消化這個事實,卻用了很長的功夫。
有時候,你不能接受一個事實,不是因爲事實的本身,而是因爲牽扯到這個事件裡的人,都是你不想傷害的,都是你不能傷害的,因爲你珍視他們。
而現在,被褚一刀認爲是朋友的人,卻在利用他們作爲誘餌,然後展開自己的大局,只等着一個戲劇化的開始,然後他便吹鑼打鼓,把這場戲演下去。
褚一刀相信共子珣的底氣和自信,雖然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已經開始動搖。
褚一刀和赫連明月折騰了半天,其實也沒跑幾步,但是到底因爲這裡的氣候環境和他們所居住的環境差異太大,又悶又熱,雨熱同期的氛圍讓赫連明月的小臉變得潮紅,呼吸也比以前急促粗重了許多。
褚一刀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基於女性要求穩妥的心理,赫連明月一邊被褚一刀拖着跑,一邊時不時的扭過頭去看一下後面到底有麼有‘追兵’追上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是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八百米的體側到了最後衝刺的時候,男生女生羣魔亂舞,頭髮被汗黏在一起,然後爲了那差異不大的零點幾秒,最後開始衝刺,一邊想慢點吧,反正都快到終點了,反正是個歸宿,一邊又忍不住看看後面是不是有同學追了上來,那樣的話,自己的名次就會落後一點。
又像是期末考試的時候,整個寢室一起復習的那種心理。
又不是很想爲了前進而努力,又怕自己的態度太過消極而被後面的人給敢追。
赫連明月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和剛纔所說的兩種情況差不多,但是又有詫異,畢竟,之前也就是和成績有關,它要不了命啊!
魯迅老先生曾經說過,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所以,危機時刻應該想褚一刀學習,腦子已經像大轉盤一樣轉了無數個轉了,對策也想出來了一堆,但是就是沒什麼表情,好像無論多大的事情,你都不能在他的臉上表現出類似驚慌失措啊,害怕的手腳發涼啊這樣的情景發生。
也不知道心是什麼做的,是不是腦袋的弦也比別人的粗壯一些。
赫連明月再一次忍不住回頭的時候,看見自己的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有一股黑色的液體從天而降的飛濺過來的時候,先是楞了一下,她家生活在海邊上,小時候經常淘氣和外公外婆去趕海,在退潮的時候,幸運的她偶爾會拾到一兩個小烏賊,用手指輕輕的觸碰小烏賊的肥肥軟軟的身子以後,出於自衛,它們總是會噴出一些黑色的液體。
噴汁!動物!
媽呀!不會是那隻巨型蜘蛛吧!
不過蜘蛛一般不都是吐絲的麼!難道他們遇到的這是一個雄性的蜘蛛,不喜歡織布結網的,而是喜歡吐泡泡。
有點潔癖的赫連明月看見這吐出來的黑色汁液差點沒噁心的想吐。
雖然隔着一點的距離,但是也能聞到那汁液上散發出來的刺鼻的氣味。真的是讓人退避三帳的感覺,又酸又嗆鼻,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赫連明月‘嗷嗷’大叫兩聲,隨後手腳一起亂飛舞以後,然後竟然加快速度,跑到和褚一刀並肩的位置,那樣子,滑稽極了。
褚一刀一聽赫連明月叫,就知道又有情況了,他雖然一直沒往後看,但是他知道要是有什麼事兒赫連明月肯定會大叫或者給他提示,這個是兩人不變的默契。
所以當赫連明月失聲尖叫的時候,他跟進往回看了一眼。
如過說之前的巨型蜘蛛就像是剛起牀一樣,那麼它現在一定是在進行晨起以後必須要做的一個動作-------刷牙了。
只見巨型蜘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腳的間距,然後微微的俯下身子,腦袋衝着他們的方向,不斷的向外噴出稀稀落落的液體來。
黑漆漆的,有點像墨汁的感覺,但是那刺鼻的味道又像是讓人來到了大學裡面的有機化學實驗室一樣,不能用一個‘酸爽’來概括,也難怪赫連明月會尖叫,小女孩兒不都愛乾淨麼!
之前還像半個小汽車體積的巨型蜘蛛簡直就像是變身成小型發射坦克一樣,隨時調整自己的姿勢然後用自己嘴裡噴出來的液體來攻擊赫連明月和褚一刀。
褚一刀這個時候的想法和赫連明月差不多,那就都是蜘蛛不是一般都吐絲的麼,怎麼到了它這塊兒就變成了噴墨汁了呢!
褚一刀一邊這麼想,一邊感覺自己的手一鬆,他心理是本能的心慌,然後就看見自己手裡攥着的赫連明月的手鬆開了,這個時候,後面又有嗖的一聲響動,褚一刀心裡一動,然後本能的擋了一下。
赫連明月在自己的前面跑的一點都沒有姿勢可言,如果自己不幫着她當着一點,萬一傷到什麼的,她就又該哭了,他捨不得她疼,也捨不得她哭。
褚一刀做的這一切都是本能性的行爲。
就像以前在樹上看到過的,在戰場上的時候,你敢於袒露自己後背的,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你能用後背來幫他擋住明槍暗箭的,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愛人。
褚一刀身上穿了防風服,但是估計也沒什麼用,不過至少現在還沒有反應,估計是那液體都噴濺在衣服上面了,不過一會兒就不好說了,單憑剛纔聞到的味道來判斷,巨型蜘蛛噴出來的液體肯定是酸性性質的,到時候化工製作的衣服太容易被酸腐蝕了,要是連衣服都壞了的話,那麼他的身體也危險了。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褚一刀把衣服給脫掉,但是現在忙着逃命的時候,哪顧得上把衣服脫掉啊。
褚一刀被巨型蜘蛛噴濺的液體分了一下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本來就在他前面不遠處的赫連明月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不見了!褚一刀訥訥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赫連明月的手的那種膚若凝脂的感覺還在他的手上縈繞着,好像還被他握在手心裡一樣,怎麼就忽然不見了!
褚一刀無疑是怪自己的!怪自己剛纔因爲那點事兒分了神,本來就被噴上了,就隨它去了好了,現在人不見了,到底該叫他怎麼辦!
褚一刀自責起來了,他也不知道是該停下來,還是該繼續往前跑,因爲前面看不見赫連明月的身影,不跑的話停在原地則是有噴汁液在追趕,進退都是問題。
前面根本沒有人,除了樹!
等等,大樹!褚一刀的面色一邊,以前他也看過不少電影,很多大型動物常寄居在熱帶雨林裡面高大的樹木上,比如說巨蟒。
不知道是《狂蟒之災》裡面的場景,還是看過了《狂蟒之災》以後褚一刀自己腦補的,他的腦海裡面總能浮現出這樣的一幕:一個人從樹下走過,然後在他走過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蛇頭從茂密的樹林裡面鑽了出來,人還在無知無畏的向前走,然而被颯颯的樹葉的響聲隱藏着巨蟒從枝葉繁茂的樹林裡面探出頭來,然後隨着那人的下一步邁出的時候像飽滿的彈弓一樣,一下子從大樹裡面彈出來,然後垂直着咬住了那個人的頭,血一點點的從那個人的頭流下來,那大蛇咬的位置很是刁鑽,其中的一個牙齒正好咬到了那人的眼睛上,然後就看見那人渾身抽搐着掙扎着,兩條腿不住的晃盪着,似乎試圖抓住最後的一點生機,他的手不是很敢的往上靠,等到摸到了大蛇的腦袋的時候,大蛇很是不滿的搖了搖頭擺了擺尾,男人吃痛,渾身抖動不停,最後終於一切恢復了沉寂,森林裡面的某一棵樹上又多了一個肚子上掛着一個人形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