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溫慧雯站在門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溫夫人回來,這時已經過了七點半了,以前她去賣花從來沒有這麼晚回來。
溫仲仁也開始焦急了,丟下煮了一半的菜餚,披了一件衣服出門去找,我和溫慧雯還在門口等着。
溫仲仁走出不遠,還沒離開我的視線,前方黑影晃動,有好幾個人迎向他並截住了他。我立即知道糟糕了,急忙把溫慧雯推進屋內,叫她躲在屋裡不要出來,然後拉上門。
劍!劍!劍……
我焦急萬分,連連催動想要放出滅魂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左右一掃視,旁邊放着一柄鋤頭,於是抓起鋤頭往溫仲仁那邊跑去。
我還沒跑到那些人面前,溫仲仁已經被他們抓住了,並且兩側黑暗中都有人出現向我包抄逼近。
糟了,這麼多人,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只能舍我之命救他們一家了。我大叫:“放開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事情是我做的,跟別人無關!”
“果然是你!”
說話的是一個非常強壯的光頭,比別人高了將近一個頭,身體足有我兩倍寬,只憑他的體形就足以把膽小的人嚇尿了。
“沒錯,就是我,要殺要剮隨你們,但是跟別人沒關係。”
光頭獰笑一聲,以非常快的速度雙手抱住溫仲仁的頭一扭,溫仲仁立即變成臉朝後。抓着他的兩個人放開了他,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我愣住了,他們居然如此殘忍,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就把無關的人給殺了,我連出手相助的機會都沒有。
“爸爸……”溫慧雯推開了門,大叫着跑了出來。
“小雯,不要出來!”我的心提到了桑子眼,急忙向她那邊跑去。已經逼近了我的幾個流氓揮刀亂砍,截住了我,另幾個流氓卻抓住了溫慧雯。她大聲尖叫,拼命掙扎,可是哪能掙得開?
光頭大吼一聲:“敢跟威力幫做對的都得死,全部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抓住溫慧雯的流氓把她重重往地上摔去,另一個流氓搶前一步,一刀挺入她胸口,直沒至柄。
“不……”我整個人都像是要爆炸了,揮動鋤頭狂掃,撞開了前面的人,但是更多人圍了過來,刀棍亂砍亂敲,又把我堵住了,我身上也不知捱了幾下。
附近有些人家本來是沒有關門的,這時都把門關上了。陰陽交替,道消魔長,這個世界的黑暗降臨了,善良的人也變得自私,不敢管這樣的事。
光頭又吼了一聲:“都給我讓開,我來解決他!”
衆流氓停了手,紛紛後退形成包圍之勢,至少有二十多人。我已經發狂了,不顧一切繼續往前衝,他們不得不後退。終於我看到溫慧雯了,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丟了鋤頭抱起她,她渾身是血,嘴裡也在往外流血,眼睛還是睜着的,似乎在看着我,向我求助。
以我的醫學常識,當然知道她已經沒救了,也沒有意識了,但是我不敢相信,不願相信,緊緊按着她的傷口處,喃喃自語:“小雯別怕,沒事的,沒事的,叔叔是醫生,你一定沒事的……”
後勁處一緊,一隻強壯有力的手連衣服帶皮肉抓住了我並提了起來,緊接着我的左手腕被抓住往後擰,那種力量根本不是我能抗拒的,連關節都傳來了“咯咯”聲。我的左手被無情地扯開了,失去了一隻手,並且強烈的痛疼讓我脫力,我抱不住雯雯往下掉,她又掉到了地上。
憤怒有如一桶炸藥爆炸了,胸腔中那一股鋒銳的氣息變得明顯,順着手臂瞬間到了手上,變成了一柄光芒吞吐的劍,與我平時練功時想像的劍一樣。我毫不遲疑揮劍向左砍去,“嚓”的一聲輕響,那條粗壯的手臂脆弱得就像蓮藕做成,在肘部被整齊切斷。
“啊——”光頭慘叫,把我往前丟出。
我撲倒在地,但立即跳起,轉身面對光頭,他抓住了自己的斷臂出,痛得臉上都變了形。他望向我的眼神就像是一頭髮狂了的野獸,但是我的表情比他更可怕,眼神比他更兇狠,今天就算他是至高無上的神,我也要把他大卸八塊!
光頭在我的眼光中變得膽怯,望着我手裡的劍不由自主後退:“殺……殺了他!”
他距離我只有兩三米,而其他流氓都在五六米外,衆流氓還沒衝過來,我已經搶步上前,一劍斜劈。光頭急忙側閃,但我的劍光比他的速度更快,把他的頭斜着切開了,幾股細小的血柱像噴泉一樣噴射,一團紅白混雜的東西從半邊腦殼裡掉落下來。留在身上的半邊腦袋還有一隻眼睛,露出了極度的恐懼和不信。
衆流氓緊接着衝到,我揮劍橫掃,立即斬斷了兩柄砍刀和一根鐵棍,以及幾條手臂。劍身是穩定的,能把刀槍一斬而斷,劍尖之前還有劍芒透出,好像不能切斷敵人的武器,但卻可以把敵人的血肉之軀切斷。
我揮劍只掃了三四下,身邊已經倒下了七八個人,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還沒倒下的人都嚇壞了,逃身奔逃,我滿腔憤怒,追着他們砍殺,每次出劍至少要砍倒一個。這一刻我再也沒有任何仁慈和軟弱,什麼感情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心中只有無盡的殺意,殺,殺,殺……
最後還是有幾個流氓逃走了,我向那個方向追去,追進了村內繁華地帶。這時已經到了關門熄燈的時間,街上一片冷清,那幾個流氓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我有些冷靜下來,雖然溫仲仁和溫慧雯已經不可能再救活了,我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那兒。但是我害怕回去,我沒有勇氣面對他們的遺體,不敢想像完美的家園變成了血腥之地。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離開,如果傍晚我殺了那個人,這一切就可能不會發生……
對了,還有溫夫人呢?她一定是被威力幫的人抓走了!在此之前威力幫沒有抓到我,未必會殺她,也許把她關在哪裡,我要去救她!
劍還在我手上,還是穩定的,但我卻感到了有些虛弱。可能使用滅魂劍會消耗我的大量精神和體力,加上之前身上多處被敵人打中還在疼痛,現在強闖敵巢是不理智的,可是我能不去救溫夫人嗎?我的命是溫家三口救的,我卻害了他們,現在拼了我的命去救溫夫人,去爲父女兩報仇不應該麼?
有時做事不能憑理智,而要憑良心,只有以死相報,我才能無愧於心!
我繼續向前走,看到街邊黑暗處有一個小混混在探頭探腦,以劍指向他:“你,過來!”
小混混被我的氣勢所迫,不敢逃跑,賠着笑臉過來:“哥們,什麼事?”
“威力幫總部在哪裡?”
“當然是在主城了,誰都知道威力幫和情義幫是主城最強的兩個幫會。”
我惡狠狠道:“我是問他們在本地的分部!”
小混混嚇了一跳,眼光閃爍,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威力幫的人,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把滅魂劍壓到了他脖子上,貫注精神和意志,滅魂劍變得明亮,劍芒吞吐,冷意逼人。小混混開始哆嗦了:“那個……那個,好像他們的人經常進出六合大廈……前面路口右拐,往前走可以看到有一座大廈,頂上有一個像銅錢的標誌……”
我手一抖,把他的腦袋整齊地切了下來,再一腳踹出把他的身體踢倒。晚上在外面亂逛的人都不是好東西,我不殺他,他遲早要害人,還不如我先一劍殺了以絕後患。殺惡人就是幫好人,從現在開始,對這些惡棍我絕不手軟!
我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走,突然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車追命一樣,冷血無情,渾身殺氣。我沒有他那麼好的武功,但現在我的心比他更冷、更狠,我現在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殺人!
走了估計有幾百米,我看到了小混混說的大廈,其實不需要我去找,大廈內已經有許多人跑出來了。有的穿着黑西裝,有的穿着制服像是保安,有些像是倉庫搬運工,手裡拿着砍刀、短斧、鋼鉤之類,個個身體強壯,孔武有力。
我沒有任何遲疑和畏懼,迎着他們衝了過去,揮劍劈砍。滅魂劍劍芒暴長,加上劍身超過了兩米長,如匹練般揮掃。被劍芒掃中的身體立斷裂,而他們的武器都偏短,還沒碰到我身上就先倒下了。
這些人悍不畏死,一波倒下,一波又衝過來,衝的猛的還是撞到了我身上或打中了我。我殺紅了眼,什麼都顧不上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
轉眼之間我身邊就倒下了數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我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甚至連痛覺都沒有了。現在我不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鬼,而是一個殺人機器,完全沒有把眼前這些人當人。
也不知砍殺了多少人,終於沒有人再衝向我了,但前面較遠處卻站着幾個神色冷峻,衣着體面的人,其中一個人拿着一柄手槍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