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兒領着執法會6人來到牌樓處,週三賢抱拳道:“不知武神聖人駕到,老兒有失遠迎。快快隨我前去玉清宮品茶。”
6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寬大的衣袍在風中咧咧作響。
帶着面具的武神開口說話:“奉執法會會長之命,我們前來有請宋儒君宋先生前往執法會一敘。”說完,面具鏤空處的雙眼朝着周老道身後的人羣掃視了一遍。
這個人的聲音很奇怪,沒有高低起伏,沒有抑揚頓挫,就像一個機器人說話一樣。包括他的眼神,都是毫無感情,空洞到讓人害怕。
我不知道這張面具後面會是一張怎樣的臉孔,但是光從聲音和眼神來判斷,絕對不會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我在懷疑,執法會這個存在了1000年的神秘組織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他們真的是在爲正義而執法嗎?如果真是那樣,爲什麼搞得個個都見不得人似的?還有那個被杜茹清稱爲‘謎’的執法會會長又會是怎樣一個人物?
我盯着武神的雙眼,希望能從這雙空洞的眼睛裡找出些答案。
週三賢笑道:“不知道執法會會長突然找宋儒君有什麼事情?”
武神淡淡說道:“這是會長的法諭,我只是代替會長傳話。”
“既然這樣……我只能說抱歉了!”週三賢說:“宋儒君是我太上清虛道的弟子,還恕不能跟隨聖人前往執法會了。”
“你想抗法旨?”
說這句話的時候,武神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機械。我真懷疑那張面具後面是不是真的站着一個活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在說話?
方知文在邊上說道:“笑話,什麼叫抗旨?難道執法會會長是皇帝?”
週三賢立刻接過話題:“徒兒說的對,現在是共產***新中國,社會主義大家庭是無產階級領導大衆。土豪,地主全部打倒,別說執法會會長了,就算是愛新覺羅溥儀照樣得去看花房。”
我真服了這個周老道,這個時候還能說笑,如果讓他去做政治課老師,學生肯定被他教育的一個頂一個的熱愛共產黨。
武神被這一老一少一頓搶白,渾身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
我好奇地看着他不住顫抖的身子,心想,難道這個面具怪人氣瘋了?
就在自己胡亂猜測的時候,武神身上的骨頭突然噼裡啪啦的一陣亂響。緊接着,他挺起肚子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我只看到那件紫袍的腹部處迅速隆起,一眨眼間,這個面具怪人已經變得和個孕婦一樣。
我正感到奇怪呢,週三賢一拍寬大的道袍,一張比大門還寬的巨大符錄從袖口裡飛了出來,擋在了衆人身前。自己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大的符錄,我真懷疑那個袖口怎麼能藏下這張道符的。
與此同時,一陣尖銳的長嘯帶着無數道鋒利的氣流從武神的嘴裡吐了出來,我覺得腦子都快被這陣嘯聲弄炸了,連忙舉起雙手,護住了雙耳。
在看那些氣流,帶着撕心裂肺的破空聲全部擊在了那張符錄上。那張符錄猶如一扇金屬門板,和那些氣流一撞擊,發出叮噹叮噹的響聲。
等武神把一口氣全部吐完,再看那張符錄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我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面具怪人,這是什麼工夫?吐口氣就這麼厲害?要是沒有那張符錄擋在前面,大夥還不早就被他這口氣吹成漏斗了?
週三賢收回那張破敗不堪的符錄,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好厲害的氣功,居然把這張金剛護門符吹成這樣!不愧是武神,佩服,佩服!”
氣功?這就是大家經常說的氣功?我心理感嘆道:“他奶奶的,氣功練到這種程度也太牛逼了吧,真是名副其實配的上氣功兩個字啊!”
武神沒有搭理週三賢,而是機械地吐出一句:“交不交出宋儒君?”
周老道哈哈一笑,堅定地說了兩個字:“不交!”
氣氛一下子變的緊張起來。我看着面具怪人和週三賢,思索着這倆個人要是打起來,誰會更厲害些?
武神伸手一揮,身後5個執刑者一齊跳到了前面,眼看着一場爭鬥勢在難免。
就在這關鍵時刻,緣真走了出來,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長老聖人爲何大打出手?”
武神淡淡地說道:“太上清虛道違抗法旨,逼不得已。”
緣真嘆了口氣:“宋儒君是太上清虛道的人,執法會會長雖然好意相請,但是去不去還得由他本人做主,聖人如此舉動和搶人有何區別,哪裡還像請人?”
武神看了看緣真:“你是執法會的執刑者,爲什麼要幫着別人?”
緣真說:“這裡沒有別人,我雖然是執法會的執刑者,但也是普安寺的和尚,更是太上清虛道的客人,我只知道以理服人,聖人如此舉動實在有損執法會聲譽!”
武神乾笑了幾聲:“上次捉拿杜茹清的事情已經被你搞咂了,沒想到現在還想幫着外人違背會長的意願。”
緣真搖了搖頭:“我本是憑着良心辦事,如果執法會如此蠻橫無理,這執刑者不做也罷。”
“那你是準備幫着這個周老兒嘍?”
“我不過是出來說幾句公道話,既然是執法會和太上清虛道的事情,我哪邊也不幫。”緣真說完又退了回去。
我盯着緣真看了半天,猜不透這個和尚到底是什麼用意。
週三賢哈哈一笑:“緣真和尚說的對,既然是太上清虛道的事情,自然由太上清虛道自己解決,聖人要是不肯禮讓,那我也只有會會衆位了。”
沉寂片刻後,武神突然對着週三賢說道:“不如這樣,我們來場賭局,我派這手下5人來會會周掌門,如果這5人僥倖獲勝了,宋儒君就跟着我們回執法會,如果周掌門勝了,我立馬走人。這樣也省得說執法會仗勢欺人。”
我在邊上已經把這個面具怪人的祖宗都罵了十七八遍。這個不要臉的傢伙莫名其妙跑道君山來搶人,還擋着冠冕堂皇的幌子,眼看着沒辦法順利把人帶走,又想出了這種激將法。週三賢身爲一掌之尊,怎麼可能拒絕這個賭局,如果拒絕了不就承認自己輸了,這樣不就丟了太上清虛道的大臉?
果然,周老道哈哈大笑道:“這樣最好不過,我就接了這個賭局,親自來會會這5位執刑者。”
我連忙問邊上的方知文:“師祖一個對五個,勝算多少?”
方知文轉頭問我:“要是讓你一個打五個人會怎樣?”
這種問題多低級,別說自己一個打別人五個,就是一對二也要被暴扁一頓啊。
“一個人怎麼能和五個人打,這不是找死嗎!”我回答。
方知文瞄了我一眼:“知道就好。”
我靠!那是普通人,又不是現在這種特殊情況,我能和周老道相提並論嗎?這小子故意急我……
“師祖不是普通人,他道法那麼高深,一對五應該沒什麼大問吧?”我連忙追問。
方知文皺了皺眉頭:“這5個人都是化形級別的高手,神照對付化形的高手,極限是一對四,師傅以一敵五,最樂觀的估計,勝算在40%左右。”
我立刻跳了起來,這不是明顯不划算嗎?這個面具怪人出的這招可夠損的。我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擔心。
週三賢大聲說道:“徒兒,把你的誅魔劍借爲師一用。”
方知文立刻掏出誅魔劍遞到了週三賢手中。
我焦急地問方知文:“師祖爲什麼不用八卦盤龍鏡?”
老實是我對這把木頭劍沒有太大的信心,相比之下,那面銅鏡自己親身體驗過它的威力,感覺要比誅魔劍強上很多。
方知文說:“八卦盤龍鏡是鎮山重寶,沒有特殊情況一直封印在山頂的祠堂裡,所以師傅現在只能借我的誅魔劍應敵。”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更急了,額頭的冷汗直往外冒。
這時蘇宛兒走到我身邊輕聲安慰道:“宋先生不用太心急,師叔他老人家應該是胸有成竹才接下這場挑戰的,他不是那種拿自己弟子當籌碼的人。”
宛兒妹妹的一通安慰立刻讓我感到無比溫暖,我一把抓起了她的小手,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熱淚盈眶地說道:“宛兒姑娘,要是我不幸被執法會的人抓走了,你不用難過,其實……其實我覺得你真的很好,可惜宋某命薄福淺,配不上你,如果來生還有機會,我一定……一定……謝謝你兩個月來對我的精心照顧,要是沒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我的命,我的身體都是你的。”這麼好的機會不卡下油,不打下感情牌實在太浪費了。
蘇宛兒顯然被我感動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宋先生,你不要怕,我們決不會讓你去執法會的。”
方知文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我拉到了邊上:“你這小子,說的話可真夠噁心的,什麼身體都是她的……我聽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梅霜紅也把蘇宛兒拉了回去:“師姐,你怎麼動不動就中這傢伙的圈套啊?難道你真想做掌門婦人了?”
蘇宛兒粉臉通紅,輕聲責備道:“師妹不要胡說。”
我們這邊正鬧得起勁,週三賢大喊了一聲:“衆位向後退開,小心法術傷了各位!”
方知文連忙拉着我和其他人一起朝後面退去。
執法會5人已經各自從身上掏出一件令牌一樣的東西,分別是赤、黑、黃、藍、綠五色。五人一字排開祭起了手中的法器,五色光芒在空中互相閃耀,好不神奇。
週三賢將手中誅魔劍往空中一拋,嘴裡喊了句:“散!”
木劍飛到空中一陣急旋,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空中惶惶劍影不下萬把,把一片天空都遮了起來。
方知文和麪具怪人同時驚叫了一聲:“萬仙御劍訣?”
這時只聽週三賢大喊:“萬仙神靈,皆聽我令,疾!”
再看空中萬把木劍,劍柄上誅魔二字大放光芒,朝着執法會五人如飛蝗一般颼颼颼颼直射而去。
我只覺得漫天劍雨如同拖着尾巴的流星,紛紛墜落,這等場景何其壯觀!
武神在後面大喊了一聲:“劍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