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三三的瘋狂令我和喇嘛大跌眼鏡,本來約好是晚上9點鐘的事情,他從早上10點起就不停騷擾喇嘛,傳呼打了無數,不斷的追問“回來沒?”
我和喇嘛騙他說是去鋼城辦點事情,想盡量把時間拖得晚點,結果這小子不傻,說我們就在市內,因爲喇嘛回過去的電話顯示,我們在市內。
爲此,一場無休無止的扯皮開始,後來麗麗來電話直接罵我,說我這個小老弟不厚道,耍人。我說麗麗姐,我真沒有耍你的意思,只是有事兒走不開。最鬱悶的是還必須騙着他們,不能把關係搞將。
如此,拖到晚飯時間我們商量好了見面的地點,喇嘛開始擔心——難道真要花10萬塊錢買他一口破棺材?
我也很擔心,因爲樑三三就像一泡臭狗屎,招惹不得,如果我們說不買了,那小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沒回頭路可走,而且我已經跟張德財打好了招呼,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跟自己的老情人相會,萬一辦不成,非吃了我不可。
也許是爲了教訓我和喇嘛,本來約好的秘密交易,成了大張旗鼓的談判,樑三三領來七八個兄弟撐場面。見過東西后,我沒敢往開打,樑三三卻滿不在乎打開讓我們看。
近一尺長的小黑棺內有根已經發了黃的肋骨,我瞅了一眼看向他,道“這不是我們要的東西。”
三指多寬,兩頭寬中間窄的小黑棺雖然是茅山祝由科養鬼用的童棺,但裡面的東西肯定不是我需要的,因爲我絲毫都看不出這東西上有什麼陰氣,樑三三在耍我們。
樑三三的個頭不低,人很瘦,留着郭富城式的中分頭一身痞氣,朝我罵“你他媽耍我呢?我告訴你,這就是你要東西,聽懂了沒有?”
我瞪向他,砍得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我還真不吃他這一套。這些流氓地痞打算黑吃我們,因爲我和喇嘛沒經驗,爲了把戲演好,竟然真的帶了十萬塊錢在身上。
“趙哥,你來一下”這家小飯店的老闆我認識,也是位退伍軍人,我和戰友們經常來這裡吃飯。我指着小棺材裡的肋骨問他“趙哥,你幫着看下,這是什麼骨頭。”
老趙瞥了一眼後道“羊骨頭。”
開飯店的人認識這東西,尤其我們這地方以牛羊肉爲主,趙大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放你媽屁!”聽了趙大哥的話,樑三三火冒三丈,一羣人起身去推搡趙大哥,我和喇嘛與他們針鋒相對,眼見就要動手。
但趙大哥滿不在乎,他已經是快要三十歲的人,根本不憷,三言兩語就把樑三三等人鎮住。
他提了一個混混的名字,樑三三等人就發起了蔫兒,而後趙大哥送來兩捆啤酒,緩和氣氛。樑三三等人虛張聲勢片刻,作爲唯一在場的女人,麗麗也出來說合,並埋怨樑三三,做事情不能這樣,不地道!
不想樑三三卻抽了麗麗一嘴巴,罵她“你想讓老子賣祖宗,滾你孃的!”一句話便把自己的險惡用心出賣的徹徹底底,東西他確實給換了。
我和喇嘛很生氣,我對樑三三道“樑三兒,做事情沒你這樣的,你當誰都那麼好騙?要買這東西的人不是冤大頭,發現東西不對,能要了你的命信不信?”
我開始嚇唬他,反正所謂的南方商人也是子虛烏有,當時北方人對南方瞭解不多,就知道南方人有錢,南方發達,有真正的黑社會,還有槍,傳言,一條人命八千塊錢就能搞定。
當時百姓的平均工資也就二三百,所以這個數次還是有一定信服力的。
樑三三這才安靜下來。
樑三三變老實後,被他抽了嘴巴的麗麗開始爆發,公婆倆調換角色,又是一翻爛打,我們這些外人覺得挺過分,但他們可能是打習慣了,相互間罵起很難聽的話,什麼球啊,蛋啊,不堪入耳。麗麗還說,樑三三是死狗扶不上牆,以後再也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和喇嘛提出來要走——這買賣沒法兒談了。
樑三三這纔拿出真傢伙,一根用紅布包着得看起來很滲人的肋條骨,我只瞅了一眼便感到汗毛孔發冷,不過這根肋骨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孩子身上的,顯得有點大。
樑三三狠下心來決定要賣祖宗,喇嘛看我,等着我的意思,這東西我當然不能要,即便是買,也不值十萬塊錢吧?於是就扯了慌兒說,這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等買家自己過來拿注意。同時我還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讓樑三三他們明白,不是我不厚道,是樑三三這事兒辦的不牢靠,我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麗麗聞言,再次埋怨起樑三三,似乎是覺得樑三三給他丟了大人,一個勁勸我,買賣不成仁義在,顯然不想放棄這十萬塊錢。大家吃了飯後,在酒精的作用下氣氛也緩和了一些,麗麗便提出來,晚上大家一起樂樂,她找幾個姐妹過來。
按說,我和喇嘛是不應該去的,但爲了拖住樑三三,讓他今天別回家,我只好打電話叫來了個在銀行裡上班的戰友,把十萬塊錢交給他,讓他明天早上幫我存了。
我戰友家裡很有錢,開着輛95款的切諾基,樑三三這些土混混看的十分羨慕。戰友走後,樑三三他們對我態度明顯轉變,開始稱兄道弟。
麗麗提議,去她姐的店裡玩,城下結合部的飯店一般都連着後院,地方大。我後來才知道她姐姐也是個人物,女玩鬧,老公在外面忙幫人賣藥勤苦賺錢,她卻在家裡一氣亂搞,難怪去她店裡吃飯的大車司機那麼多,關鍵是有便宜可佔。
中間的細節我就不講述了,反正是一羣人去了麗麗的姐姐家,打起了麻將。最後,留下來包括我和喇嘛在內四個男人,正好一桌麻將。除了麗麗姐妹外,還有個不太愛說話的女孩兒名叫綵鳳兒,陪着我們。
期間,麗麗的姐姐不停的賣弄,毫不避諱的與我和喇嘛勾肩搭背,趴在我們倆身上看我們打麻將,用她家女人獨有的大凶器爲我們按摩……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也許我真的就把自己餵給她了……像小說中的男主角,坐懷不亂,專收女神我可做不到,這種東西很難控制得住。
當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二點,旁邊的屋裡傳出奇怪的響動,似乎有人。但那屋兒明明空着,開始大家並沒有當回事,以爲鬧老鼠。麗麗她姐家是平房。而我的心思,也被身邊的少婦給勾引走了,壓根就忘記了自己幹啥來的,爲啥而來,麻將也打的無精打采,總認爲晚上應該發生點啥事……男人某些時候確實很沒出息。
不太愛說話的女孩這時突然起身,說去給我們去削幾個蘋果,她是另外一個男人女朋友,這個男人叫柱子,是樑三的鐵桿發小。
她走進廚房去削蘋果,我們繼續打麻將,突然,麗麗‘啊’的一嗓子,她那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廚房的門,我坐在她和樑三的對面,位置不好,回身看到,文弱的女孩站在廚房門口微低着頭,氣氛很詭異,正目光兇狠的瞪着我們……
但她手裡拿着一把刀,剁肉用的寬背菜刀,毫無徵兆的揚起來,朝我衝了過來!
“艹!”
她第一個想殺的人竟然是我,我馬上意識到她‘轉克’了,被鬼上了身。推開麻將桌的同時,兇險的躲過她一刀,厚實的刀身砍在麻將桌上,把幾個麻將牌蹦飛。
“綵鳳你瘋了!”衆人起身,說話的是她男人,結果被砍了一刀,砍在肩膀上,沒看見傷口,但不一會兒就鮮血滿身。
柱子和樑三三根這女人撕扯起來,但看上去很文弱的綵鳳,此時的力氣卻很誇張,一句話也不說,柱子和樑三兩個人竟然制不住她!
“撞鬼了。”我高聲提醒,有了上次的經驗,我連忙運氣打開‘鬼眼’,看到,一個身穿白色對襟壽衣的女子,詭異的沾在綵鳳的身後……確實是沾,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雙腳離地
,漂浮在半空中,牢牢的貼在人的身後。
女子並非披頭散髮,而是扎着一條很長的麻花辮,穿着整潔的白色壽衣和粉紅色的繡花鞋,與當時的時代嚴重違和,像是舊時村中的俏媳婦和肖姑娘。
她似乎是在玩人偶,幾下便掙脫了樑三三和柱子,手中的菜刀橫掃,嚇退衆人,控制着綵鳳轉身看向我……眼中露出怪物的神情。
她的年紀不大但也不小,應該有十三四歲,眼神說不上狠戾,但透着精明與古怪,顯得很陰邪,似笑非笑的朝我道“你沒安好心……”
綵鳳根本就沒有開口,這冷幽幽的聲音嚇得衆人不知所措,麗麗和她姐當時就爆發了,大叫着跑出屋外,受了傷的柱子沒跑,樑三三本來也想跑,但被我一把拉住。
“童棺給我!”我朝樑三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