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星,吳萬通,司徒天佐三人走到後漢國主的主墓室前。
連星忽然一把拉住吳萬通和司徒天佐。
吳萬通奇道:‘怎麼?”
連星低聲道:“裡面有古怪,你們聽。”
二人止住腳步,側耳傾聽。果然,在那主墓室中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吸之聲。
三人對望一眼,司徒天佐左手伸出,在自己脖頸之處斜斜劃過,眼光中意示詢問。
吳萬通和連星俱都點頭。倒鬥中人於這深山大墓,龍樓寶殿之中,機關重重,兇險萬分,在在不能心慈手軟。
司徒天佐右手提刀,全身皆備,慢慢移動腳步。
身形甫一來到墓室門口,一股勁風從左側迎面疾撲而來。
司徒天佐猛地一個虎跳,身形疾如閃電般躍到右側兩丈開外。轉過身來。
只見一個高大人影撲通一聲,撲倒在積水之中。水花四濺,****得三人臉上到處都是。
三人成品字形慢慢圍了過去,將那人緊緊圍在中間。
只見那人身穿一身黃袍,黃袍上還繡有數條張牙舞爪的金龍。
那人俯伏在積水之中,一動不動。
司徒天佐慢慢走上前去,手中單刀刀背,往那人身子底下用力一挑,將那人臉朝上翻轉過來。
那人甫一轉過身來,三人都是情不自禁啊的一聲驚呼。全身血液似乎立時凝結成冰。
只見躺在積水之中的那個人面孔灰白,兩頰無肉,深深的陷了下去。整個臉孔就像一張皮包着骨頭一般。
最可怕的還是那雙眼睛,眼眶也是深陷,裡面兩顆眼球彷彿死魚一般,定定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三個人。
那雙眼睛就好像來自地府幽冥之中,帶着一股幽幽的死亡氣息。直看得三人全身發冷。
司徒天佐罵道:“你奶奶的,死了還嚇人。”一腳踢去,只聽柯拉一聲,那具屍身被這司徒天佐一踹,登時變成一堆枯骨。散落滿地。漂浮水中。
那死屍身上所穿的黃袍也彷彿無主孤魂一般,在水面上靜靜飄蕩。
吳萬通摸摸鼻子,喃喃道:“這可有點邪氣。”
連星目光望着那具散落水中的屍骸,慢慢道:‘這具屍身只怕就是這帝陵的主人後漢國主劉知遠!”
司徒天佐皺皺眉道:“他就是劉知遠?”
連星點點頭,道:“不錯,這具屍身想必就是劉知遠。司徒兄,你看這身黃袍,雖然已經敝舊無光,但這種龍袍在過去,也只有一國之君纔可以穿的。尋常百姓若是穿了,必當株連九族。況且,在這帝陵之中,也只有墓主纔可以如此穿着。而這墓主自然就是這後漢國主劉知遠了。”
司徒天佐眉尖微擰,道:‘可是這劉知遠貴爲一國之君,也未免太寒酸了吧。你看這帝陵,雖然號稱帝陵,可連一件像樣的明器也沒有。”
連星慢慢道:“這劉知遠雖然貴爲一國之君,但後漢畢竟只是一個小國,而且只經過兩代,便即滅亡。國力畢竟不足。建造這樣一個帝陵,想必在當時已經是不錯的了。
至於說這裡的墓室中不見一件像樣的明器,那自是因爲這帝陵屢遭盜黨,諸般洗劫之後的緣故。”
司徒天佐和吳萬通點點頭,齊聲道:“想必如此。”
司徒天佐問吳萬通道:‘師叔,那這墓室裡咱們還進去嗎?”
吳萬通剛欲說,不看了,心中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墓室中還有一兩件沒被那盜黨拿走而遺留的明器呢。於是道:“咱們既然已經來到這裡,豈能過門不入。嘿嘿,是不是,連老弟?”
連星目光盯着那間墓室,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緩緩道:“不錯,咱們自然要進去,因爲這墓室裡還有一個人——”
司徒天佐心中一震,道:“這墓室裡還有一個人?什麼人?”
連星一字字道:“一個活人!”
吳萬通不解道:“活人?”
連星眯起眼睛,望着那墓室之中,緩緩道:“不錯,這墓室裡肯定還有一個人,一個活人,否則的話,那後漢國主劉知遠的屍身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自己撲出來。”
司徒天佐慢慢道:“不錯,我剛纔也聽見一個細微的呼吸聲。”
三個人對望一眼,點點頭,各自手持兵器,全身皆備,慢慢走進那間墓室之中。
連星他們三人走進這間墓室,遊目四顧。只見這間墓室之中也是有半尺於深的積水。
那後漢國主劉知遠的棺材端端正正的放在中間。棺材上的大漆泛着一層淡淡的烏光。
厚重的棺蓋斜斜的蓋在棺木之上。
連星眼光示意司徒天佐和吳萬通二人。
二人也看見了那斜開的棺蓋。
二人一使眼色,慢慢走到那棺木跟前,一聲大喝:“好朋友,出來吧。!”二人雙手俱都抓住棺蓋,一用力將那棺蓋提起來,砰地一聲,扔在地上。
與此同時,那棺木中也是一聲大吼,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猛地從棺中坐了起來,一閃身,躍入地上的積水之中。
那中年男子只有一條腿,站在積水中,有如金雞獨立一般。臉上一個長長的刀疤,從左眉直到右頰,斜穿而過。好端端的一個臉,便顯得有些獰惡狠歷起來。
那刀疤男子不等身形站穩,右手中的一條銅棍便舞成一團棍花,向三人當頭打了過來。
那棍花舞得風雨不透。
連星三人一時間看不透這刀疤人的破綻,只有往外退去。
三人退到墓室門口,嚴嚴實實的攔住去路。
那刀疤人揮動那根銅棍,約莫有一炷香的時分,見連星三人毫無退去之意,心下大急。忽然,撮脣長嘯,嘯聲在這墓穴地陵之中來回激盪。
司徒天佐臉色微變,低聲道:“不好,這個人要叫幫手。”
連星忽然想起一事,緩緩道:“他的那個朋友來不了了。”
司徒天佐和吳萬通心中不解。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分,那刀疤人的幫手還是沒有來。
那刀疤人心中奇怪,手上那根銅棍立時就慢了起來。
連星看着他,一字字道:“你那個朋友來不了了。”
刀疤人心中一驚,瞳孔慢慢收縮,對連星三人森然道:“是你們殺了他?”
連星目光毫無懼色的望向他,和他對視良久。
刀疤人不敵連星的目光,又將頭轉向司徒天佐。
連星慢慢道:“我們沒有殺他。殺他的是一條黑鱗巨蟒。”
刀疤人臉色變的慘白,顫聲道:“他,他真的死了?”
連星點點頭。
刀疤人顫聲道:“那黑鱗巨蟒在那裡?”
連星道:“就在前面不遠的墓道里。”
那刀疤人咬着嘴脣,臉上那一條刀疤不住哆嗦,忽然,大吼一聲,只震得墓室頂部灰塵石屑簌簌而落。然後,就見那刀疤人銅棍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凌空飛起,從衆人頭上一躍而過,飛也似的向前面墓道去了。
司徒天佐轉身欲追,連星伸手一把攔住,道:“看這個人倒似對咱們沒有太大惡意,念在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就讓他去吧。”
連星放那刀疤人自去,三人在那墓室中轉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除了墓室當中那口沉重的王棺之外,四壁空無一物。
吳萬通大爲失望,喃喃道:“想不到這裡比老子的臉還乾淨。”
司徒天佐道:“這裡地處開封,繁華之地,想必盜墓之風甚盛,再兼併不是什麼人煙罕至之地,所以弟子早就聽說這裡的墓穴十室九空。”
三人只得依原路返回。走到第三間墓室門口時,三人都是聽到裡面似乎有急促的喘息之聲。連星心中一動,揮手讓二人停下,然後三人慢慢走到墓室門口,探頭一望。只見那個刀疤人正自坐在那積水之中,膝上橫放一物。左手按住那物事,右手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在用力切削。
三人再往前走進數步,忍不住都是心中錯愕。原來在那刀疤人膝上橫放的卻是那自蟒腹中滾落出來的那肉柱一般的屍身。
那屍身全身皮膚都已被那巨蟒腹中的酸液溶蝕得斑斑駁駁。只有脊背肌膚尚有一些殘存。
那刀疤人正自用匕首慢慢將那屍身的脊背皮膚一片片剝落下來。
連星,司徒天佐和吳萬通三人都是看得心中駭然。不明白這刀疤人爲何做出這等令人髮指的事情。
司徒天佐邁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刀疤人的肩膀,大聲喝道:“你幹什麼?”
那刀疤人仿若不聞,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三人的迫近。手中不停,仍然繼續剝着那屍身的脊背皮膚。
連星心中納悶,適才聽這刀疤人的口氣,似乎這蟒腹中的屍身和他關係甚爲密切。不知何故,此時卻要將這屍身上的皮膚剝落下來?
吳萬通倒轉探地龍,用龍把在那刀疤人大椎穴上重重一磕。
那刀疤人竟似不知反抗,悶哼一聲,登時暈了過去。而他手中的那塊人皮此時也正好切下最後一刀。
那塊人皮輕輕的落在積水之中。
連星一眼望去,只見那人皮上似乎刻得有字,心中一動,急忙上前,將那人皮撿了起來。
連星將那人皮湊到火把跟前一看,果然,那塊破破爛爛的人皮上刻着一些斷斷續續的文字。
在文字之間,間或雜着一兩個圖形。
有的圖形是一個圓圈,有的圖形是一個土包形狀。
看上去甚是古怪異常。
那刀疤人暈倒在積水之中。
司徒天佐狠狠地踹了一腳,罵道:“死刀疤,竟連自己兄弟的皮也割,沒有人性了,是不是?”